第 21 章(1 / 1)

顧一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然後是趴在床沿小憩的陸衍,右手纏著繃帶,左手心緊握著她的輸液管,懸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機無聲地播放著新聞——汽車自燃導致陸氏集團代理人陸某左右手手臂嚴重燒傷。

手邊毛茸茸的腦袋動了動,陸衍睡醒抬頭,顧一的視線正好落在他的喉結上,一圈青紫環在脖子上,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乾的,兩個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打算先開口,最後還是吊瓶快打完了陸衍按鈴讓護士進來拔針。

期間顧一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除了被包紮成跟哆啦a夢沒什麼區彆的同款小圓手,沒有任何異樣,等護士輕掩上病房門時,她直截了當地開口:“把衣服脫了。”

雖然沒有跳窗後的記憶,但從這麼高的地方滾下來怎麼可能一點傷都沒有,傷口不會消失隻會轉移,不在她身上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陸衍身上。

陸衍單手解開一顆顆紐扣,露出白潔的胸膛,腰身緊實有力,腹肌線條隨著呼吸若隱若現,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性感魅力。

顧一自認自己是個色鬼,但好在自製力比一般人強,沒這麼容易被美□□惑到,她閉了閉眼:“轉過身去,全脫了。”

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大麵積地布滿背部,十分觸目驚心,顧一覺得自己的背也跟著疼起來,她愧疚地垂下眼簾不忍再看:“抱歉,是我一時衝動。”

“不用道歉,是我的疏忽。”陸衍重新穿上衣服,自上而下地扣好紐扣,他沒想到陸元寒收買了他身邊的保鏢,看來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啊。

他的心跳依然有些快,看著顧一的發旋眼神暗了下去,心底湧起一股無名火。

“那三個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陸衍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語氣平淡:“觀察一天後就能出院,已經給你買了最早一班飛M國的機票。”

“這麼急著趕我走啊。”顧一知道用尚未公布的身份在聯會多呆一刻,危險就多一分,但她還是忍不住開玩笑:“是怕我爬陸少爺的床嗎?”

“想爬我床的人多了去了,你還不夠格。”陸衍勾起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裡寫滿了‘有本事你就試試看啊’。

飛機順利降落在M國的首都國際機場,顧言隨和喬萱特意推掉一天的工作親自到機場接顧一,一米七三的高個子在人群中特彆顯眼,顧一提著禮盒的手高高舉起揮了揮。

喬萱熱情地擁抱她,踮起腳擼了擼顧一的腦袋:“有沒有給我帶聯會的特產?”

“當然有,”顧一揚了揚手裡的禮品袋:“吃的、喝的、玩的一應俱全。”

顧言隨幫著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兩人坐在後座像小學生一樣嘰嘰喳喳地聊天,顧言隨完全插不進她倆的氛圍,無奈地當起了司機,喬萱講她最近又研究出了什麼新科技,顧一分享在聯會發生的許多趣事,當然,有很多是現場胡編的。

M國已經下雪了,道路兩側白雪皚皚,喬萱囑咐顧言隨開慢一點,注意安全,顧言隨笑著應允。顧一聽著這溫暖又日常的對話,打心底十分羨慕。

“你們幸福的聲音吵到我的眼睛了,”顧一撐著頭,語氣哀怨:“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要孩子?”

“打住,”喬萱雙手交叉舉到胸前:“不生,彆催。”

“我們可是堅定的丁克主義者。”顧言隨在前麵一邊開車一邊補充:“生孩子是不可能的。”

“你不生,你也不生。”顧一幽幽地指了下喬萱,又指了下顧言隨:“你們未來的孩子可是有億萬家產要繼承的。”

“都給你。”夫妻倆異口同聲,似乎早就做好準備了。

“什麼!?”顧一直接破音,拒絕三連走起:“我不要,彆給我,要不起。”

“駁回請求,你身上也流著顧家的血,你是顧氏的唯一的繼承人。”

“小叔你彆開玩笑了,”顧一是真的不想接手這麼龐大的產業,恨不得抱著顧言隨的大腿求他趕緊生孩子:“我隻想啃完你們,再啃你們的後代。”

“不行,在聯會玩夠了就要回家繼承家業。”喬萱直接出了個王炸:“關於你身體裡的禁藥我已經有頭緒了,等你好了立刻馬上繼承顧氏和喬氏的所有產業。”

顧一癱倒在座椅上,情況太過出人意料需要緩緩,而且從始至終她都不願意拖顧喬兩家下水,她像隻怨靈一樣幽幽開口:“這麼大的家產說給我就給我,你們是有什麼心事嗎?”

“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夫妻倆再次異口同聲,還一起比了個耶。

“看個死人頭啊!”顧一破大防,幾乎是聲淚俱下控訴:“我才剛成年,一天自由日子都沒享受過,我要告訴長官!”

“婆婆知道這件事哦~她說如果你不願意,她會讓你進軍部哦~”喬萱微笑點頭,給顧一順毛:“A選項是商界,B選項是軍方,你選哪一個?”

“我選C。”顧一木著張臉,堅決抗議。

“嗬嗬,”喬萱微笑著給顧一比了兩顆心:“阿一,抗議無效,你就從了吧。”

“......我想靜靜。”

窗外的景色發生了變化,看著遠方陌生的建築逐漸靠近,主樓充滿了濃濃的文藝複興風格,多座塔樓增添了獨特的色彩,尖頂和拱門彰顯著尊貴和權力。

“小叔,你又買新莊園了?”

“明晚要舉辦一個宴會,之前那個太小了。”

“明晚你必須要出席。”喬萱接過話頭,先一步攔住顧一拒絕的請求。

“好吧。”顧一無奈接受,她攤了攤手:“事先聲明,禮服什麼的小嬸嬸你要幫我。”

“沒有問題呀。”

站在門口等待的管家幫忙把行李拿下來,門扉兩側的女仆捏著裙子微微屈膝,橡木製的大門緩緩打開,迎來一個寬敞的大廳,天花板高聳,隨處可見的古老油畫、雕刻品和古董家具。

今晚顧言隨和喬萱要親自下廚,顧一打算先到處逛逛,以前她沒有留意顧家真正的實力,等到現在察覺時顧言隨已經領導顧氏更上一層樓了,然而顧言隨今年才三十四歲,用兩個詞來形容就是年輕有為恐怖如斯。

還在訓練營期間,顧一就聽人提過一嘴,說顧氏在不動產、娛樂、醫療、商品出口均有涉獵。

十年的沉澱,以顧有為的產業作為基石,完成了自己父親三輩子也完不成的事業。

顧一邊走邊想,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花園,裡麵種植著各種各樣名貴的花卉和樹木;花莖、噴泉和雕像點綴著,嬌嫩脆弱的花朵迎著飛雪盛開,這裡的花永不凋零,因為凍死了就會換下一批,它們永遠保持著美麗鮮豔。

溫室裡的嬌養著的小白花市麵上十塊錢三朵,不知道要多少錢的玫瑰卻在冰天雪地裡掙紮。

看到這對比,顧一忍不住扶額,這九塊九小白花大概又是哪天夫妻倆出門約會,喬萱隨手買來撩顧言隨的。

管家輕輕敲響花房的玻璃門,微微示意鄭重其事道:“小姐,陸現實和喬夫人在餐廳等您。”

“我知道了。”顧一收回撫摸花瓣的手,整理一下著裝:“現在過去。”

喬萱親自將冒著熱氣的菜端上餐桌,旁邊的女仆生怕一個不小心眼睛緊緊地盯著;顧言隨吩咐管家從酒窖拿上來一瓶陳年美酒,讓其他人都離開。

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三人吃得其樂融融歡聲笑語,席間喬萱突然將實驗室發生小爆炸的話題轉到顧一身上:“在聯會的時候有沒有遇見特彆的人?”

腦海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陸衍那張欠欠的臉,隻遲疑的一點二五秒顧一立馬否定:“沒有。”

“你遲疑了!”喬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八卦之心蠢蠢欲動:“他長什麼樣子?”

“呃......這麼說呢......”這是顧一第一次跟他們談論起一個異性:“拋開臉不談,嘴硬、裝貨......”

“似乎都是些不太好的詞啊。”顧言隨笑著夾了一塊雞肉進喬萱的碗裡。

“嘴硬是在說你嗎?”喬萱眼睛一閃一閃的,滿懷期待:“你喜歡他嗎?”

“他的臉完全是按著我的審美點長的,美中不足的一點是說話不好聽。”

“理解理解,”喬萱讚同地點頭,把不吃的雞皮重新夾到顧言隨的碗裡:“當初我追你小叔叔的時候他說話也很難聽,那你們在談嗎?”

“我那是基於事實得出的結論,”顧言隨為自己辯駁、洗白:“那叫實話實說,有一說一。”

“當時說不喜歡我也是真的咯?”

一物降一物,僅需一句話就能讓在商界叱吒風雲的顧董事長像隻鵪鶉一樣埋頭吃飯。

“沒有,我們是朋友。”顧一認真地回顧與陸衍相處的點點滴滴,在沒有大前提的情況下一律當作朋友看待。

剛轉學到聯會一中時,班主任剛好用了一節班會課專門講了關於戀愛關係,顧一印象還蠻深刻的——想要開展一段健康的戀愛關係,首先在表白時就要穿得乾乾淨淨,抱著一束花走到對方麵前,然後看著對方的眼睛說出我喜歡你。

顧一認為讓陸衍說出這四個字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就是死,從一中跳下去,他也絕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