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妖剛想說話，就看見莫苗收拾著東西，迅速離開了。
留下這妖獨自吹風。
畢方摸著自己的臉，是人臉啊，彆的人類也沒有露出什麼異樣，又想了一下自己的名號。
能出山海來到人類世界的，都是無害的。
更何況她還是瑞神。
為何剛才那隻小妖看她，像看凶神，慌忙逃跑了。
畢方不解，畢方難受。
逃跑的莫苗停下了腳步，看著畢方沒跟過來，鬆了一口氣。
真不是莫苗故意要逃跑，那妖似乎很厲害，回想起被蠪侄妖力壓製的那個場景，莫苗已經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她剛化形成妖，可不想被打回成草了。
過了好一會兒，莫苗又回去擺攤，被那妖嚇得逃跑，最好的位置已經沒有了，隻能待在角落。
莫苗賣力地吆喝，多少也招攬了幾個客人，生意依舊慘淡。
晚上清點賬單之後，莫苗歎口氣，又刷到小地瓜裡擺攤月入過萬的帖子，莫苗順手就舉報了。
“騙人！”莫苗氣鼓鼓。
妖管所的軟件終於彈出了消息，莫苗一看，補貼終於下來了，再沒錢，她就要去垃圾桶撿垃圾吃了。
一隻妖怎麼能混成這樣？
莫苗重整旗鼓，開始學會人類的營銷方式，弄了一個店鋪賬號，發了幾個帖子。
過了一段時間，沒動靜，莫苗生氣：“我的烤腸這麼好吃為什麼沒人點讚。”
憑著一股怒氣，莫苗又重新編輯文案再次發了一個帖子。
……
“姐回來的時候帶點烤腸唄，嘴饞了。”
梁飛文看到妹妹發的這句話，皺皺眉毛，剛想說教幾句，就聞到了烤腸的香味。
嘴上不同意妹妹吃外麵的烤腸，但梁飛文看到烤腸攤，還是下意識地給下單了。
“我要三根烤腸。”
莫苗驚喜抬頭，這還是第一次碰見這麼大單子，立馬大方地抹了零頭，“三根烤腸就是七塊錢。”
瞧見梁飛文點頭，莫苗連忙又新加了幾根澱粉腸放上烤腸機。
她說：“稍微等一下，剛新烤的，幾分鐘就好。”
梁飛文沒回話，隻是默默地等待烤腸。本來她還看著手機，然後不知不覺地，她的視線就跑到烤腸那去了。
這家烤腸的老板，似乎對自己的出品很有講究，烤出來的烤腸每一根都是金黃脆皮，烤腸出爐後，老板塗抹上調味料，撒上辣椒粉。
梁飛文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但烤腸是垃圾食品，健康飲食的她，從來不吃烤腸。
拎著烤腸回到家，妹妹躺在沙發上，看見梁飛文，鯉魚翻身爬起來。
“姐姐你真好~”妹妹嘴甜賣乖，把烤腸拿過來，“聞起來真香。”
梁飛文又皺眉：“馬上就吃飯了，還吃什麼零嘴。”
“天天在家吃飯，嘴巴都吃淡了，人生就是要吃點垃圾東西才能有力氣活下去啊。”
妹妹咬一口澱粉腸，臉上瞬間有了變化，“姐，你在哪裡買的烤腸啊？”
“就在地鐵附近擺攤那邊，怎麼了？”
“很好吃哎，這個調料，蘸鞋底都好吃的那種。”妹妹露出愉悅的表情。
看著妹妹這個樣子，梁飛文受不了，妹妹把烤腸遞給她，“你也嘗一根唄，真沒騙你，明天我還要買。”
“我不要。”梁飛文嚴厲拒絕，開始做飯。
妹妹哼了一聲，自己烤腸全都吃了。
第二天，梁飛文回家，又聞到熟悉的香味，妹妹坐在客廳一邊看手機一邊吃著烤腸。
“你怎麼又買了烤腸吃啊？”
妹妹皺巴著臉，“我想買昨天烤腸吃的，但是我去你說的地方，沒看到那個烤腸攤子，就去買彆的烤腸了，感覺沒你買的那家好吃。”
梁飛文說教的話還沒出口，聽到妹妹的話，便說：“是嗎？我下次再給你帶吧。”
而莫苗現在正在逃跑，她推著攤子，腳步不停，後麵是畢方跟著追，她伸手，喊著：“彆跑啊！”
莫苗腳步更快，這個妖乾什麼！為什麼要對她窮追不舍！？
路人瞧見她們這樣子，忍不住停住腳步看。
“發生什麼事情了？”
“好像是後麵那個人要買烤腸，老板不肯賣。”
莫苗跑了好幾裡地，最後體力不支停下來，她喘氣轉頭看向畢方，“你真是有毅力啊，為什麼要一直追我？你有什麼目的？”
畢方也跟著停下來，她體力還挺好，大氣也不喘一下，無奈地說：“我就想買根烤腸，你又為什麼要跑呢？”
“哎？”莫苗抬頭看她，笑起來，“原來你隻是想要買烤腸啊，早說嘛。”
畢方扯出一個笑容，“你根本就沒有給我說話的時間，我有這麼可怕嗎？”
莫苗嘿嘿一笑：“沒有的事情，我現在就給你烤。”
她原地把烤腸攤子支起來，打開烤腸機，拿出澱粉腸插上簽子，再剝開外麵的塑料衣，切了花刀，放烤腸機開始烤，機器已經熱了，放下去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烤腸幾分鐘就好，抹上濃鬱的調味料，畢方接過來，很快吃完一根，又點了一根。
莫苗咧開笑容，這麼大方的妖不多見了呀，出了山海之後，才發現外麵根本沒有雨，怪不得所有妖都喜歡來人類世界。
畢方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堆烤腸，吃到滿足之後，她拍拍手，離開之前還對莫苗說：“以後見到我可不許跑了，我還想吃烤腸呢。”
“那當然那當然，你也給彆的妖宣傳宣傳唄，一聽到你的大名，彆的妖肯定都來照顧我的生意了！”
莫苗這漂亮話，說得畢方很受用，幸好現在還在人類社會，不然旁邊的車子恐怕就要被畢方給一激動燒了。
“我會在山海論壇發帖的。”
莫苗看著畢方走遠，也收拾了攤子準備回家了，嘴上還念叨著：“山海論壇根本就沒妖玩的，能吸引到誰啊。”
不過今天畢方消費了，看她的樣子，以後也還會來消費，至少有這麼一個老顧客也不錯了。
莫苗回家照例清賬，看著收支終於負轉正，她心情好了許多，現在她差不多每天都能賺個一百塊，也不用被使喚來使喚去，比打工好多了。
她是個容易滿足的妖。
睡前打開小地瓜，莫苗看著下麵消息提醒一堆紅點點，驚訝一下，又興奮了，看來，她要爆火了！
結果點開消息一看，全是罵她引流的。
莫苗越看越生氣，翻身起來對罵，現在她手機打字手速非常快，劈裡啪啦的。
她的氣勢太猛了，不少網友都被罵走了，走之前還留一句：“這攤子老板脾氣也太臭了，我肯定不會去吃的。”
搞得莫苗更生氣了，“沒來吃過你就說不吃，我家烤腸這麼好吃為什麼不吃！”
不過也有脾氣比她更犟的網友，莫苗回誰，她就追著罵。
莫苗氣不過，說：“你來我攤子吃過你就知道什麼叫好吃！”
“你說好吃就好吃嗎？真夠自吹自擂的。我才不會花錢買你的烤腸呢。”
“你要是來吃，我不收你的錢，是不是不敢來啊？”
齊裕看著莫苗的回複，黑漆漆的房間，隻有手機的燈光最亮。
她撇著嘴，看了莫苗放上的地址，似乎在附近的地鐵站，但她很少去。
手指下意識地打字回複：“去就去，你說免費的啊，彆到時候不賴賬！”
“隻要你來，我就敢免費請你吃。”
兩個人的罵戰到此結束，齊裕放下手機，閉眼睡了。
過了好久，她又睜開眼睛，懊悔起來。
她乾嘛說要去啊，不回複不就行了！
隻不過網上的話，也就圖個發泄，齊裕早起上班，把這事給拋到了腦後。
晚上下班，同事招呼她：“明天就休息了，要不要出去玩啊，附近有一個很好玩的攀岩室，體驗課很便宜。”
齊裕很感興趣，跟同事一起走，坐了地鐵來到目的地，一邊跟同事聊天一邊覺得這個地鐵站很熟悉。
她知道自己從來沒來過這裡，為什麼會感覺到熟悉呢？
同事指著麵前的擺攤一條街，“這裡有個手抓餅很好吃，我們要不要去嘗嘗？”
齊裕順勢點點頭，跟同事走過去，一進去，就聽見有個攤子老板在招攬人。
“姐，來看看吧，我這烤腸特彆好吃。”
這語氣，讓齊裕一下子就想起了半夜的事情，回想起地鐵站的名字，怪不得她覺得這裡這麼熟悉，那個烤腸攤就是在這裡擺的。
齊裕瞥著眼看莫苗，這麼一看，這老板也是個正常人，有眼睛有鼻子的，怎麼在網上戾氣就那麼重。
同事跟著齊裕的眼神看去，說：“好像是新來的烤腸攤子，看起來客人還挺多的，老板烤腸的時候很認真，感覺不是在做烤腸，而是在什麼大餐，就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吃。”
齊裕小聲嘲笑：“肯定不行。”
莫苗耳朵一動，抬眼看左前方，和齊裕對上了視線。
齊裕一驚，下意識地偏過頭。
莫苗卻露出笑容來，招攬她們：“兩位姐，烤腸要不要試一下呀？一根兩塊五，兩根四塊錢。”
同事看齊裕一眼，說：“要不試試？”
兩人拿了手抓餅，又挪步到莫苗的攤子麵前，要了兩根烤腸。
莫苗笑著應聲，問：“要不要辣要不要打包？”
“微辣，不用打包了。”
烤腸機裡麵的油滋滋響，澱粉腸外皮鼓起，慢慢的開了花，香氣也是一陣陣的飄出來。
齊裕一聞，油脂的香味，和澱粉腸的獨特味道，鑽入她的鼻子。
聞起來也就是正常澱粉腸的味道。
也正常，澱粉腸能差到哪裡去，隨隨便便都能做得好吃的東西。
烤腸機上有烤好的烤腸了，莫苗仔細觀察，漂亮的脆皮外殼，恰到好處的開花程度，確認烤腸品質不錯，便拿出來撒上調料。
滾燙的澱粉腸就做好了。
齊裕和同事接過烤腸，莫苗這時候還很有禮貌：“謝謝惠顧，好吃再來。”
怎麼跟網上差彆這麼大，齊裕想。
她咬上一口烤腸，酥脆的外皮，調料的香味深入她的味蕾，腦子立馬就有了反應，好吃！
這老板弄的調味料很不錯，很快吃完一根，齊裕還在回味。
同事說：“很好吃哎，早知道我們多買一根好了。”
齊裕回想起莫苗在帖子上跟網友的對罵，翻來覆去的說自己家烤腸好吃，比彆人的烤腸都好吃。
當時她就覺得這老板太愛說大話，澱粉腸不都差不多味道嗎？怎麼可能比彆人做的還好吃？
吃過之後，才發現莫苗沒有騙人。
齊裕跟同事說：“下次我請回你吃烤腸好了。”
同事一笑：“好啊好啊。”
……
梁飛文又一次來到烤腸攤子，買了三根烤腸。
她自己想勸說妹妹不要總是吃垃圾食品，可是對方想吃的時候，還是願意幫妹妹買。
雖然不健康，但妹妹吃的時候確實挺開心的。
回到家，妹妹看見梁飛文又把烤腸帶回來了，她喜滋滋，把烤腸拿過來，吃了一口，連忙點點頭：“就是這個味道！”
梁飛文又是皺眉嚴肅的模樣，勸告她：“不要吃太多了，調味料一點都不健康。”
“哎呀，我要活得開心，而不是活得夠長，健康不健康的對我來說，沒快樂重要。”
“吃這些就能讓你開心了？”
妹妹看梁飛文又要開始說了，連忙站起來，說：“我今天晚上約了朋友出去玩的，我差點就不記得了。”
她站起來就準備換鞋出門，梁文飛舉著剩下的烤腸，“烤腸你還沒吃完呢。”
“哎呀，你吃吧，我來不及了。”
下一秒關門聲響起來。
梁飛文看著烤腸，她已經很久沒吃過烤腸了，改變飲食之後，她幾乎沒有在外麵吃過東西。
烤腸很香，梁飛文吞了吞口水，要不她也嘗嘗？
最後她還是把烤腸放在桌子上，開始做飯，吃完了飯，烤腸的香味還環繞在她的鼻尖。
梁飛文視線忍不住地看，終於還是伸出手，啃下了烤腸，放了這麼久，烤腸已經涼了，但是香料的味道還是很濃鬱，吃得她忍不住笑起來。
果然，人還是得吃點垃圾食品才能感覺到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