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一場恢弘磅礴的暴雨,氣溫就一路往三十度猛躥,一天熱過一天。
陶斯這天收工晚了些,到十點,出租車停到大門,在便利店捎了點零食,就兩三百米的路也走出薄汗。
一進大樓,被劈頭的生猛冷氣被吹乾,等她進屋開燈,手臂上已然被激出一層雞皮疙瘩。
玄關頂的柔光鋪散在腳底,陶斯換好拖鞋,□□突然湧上一股疲憊,兩腳一開一伸,坐在軟凳懶得動彈了。
左手邊往裡是昏暗的客廳,靜謐而寬廣,此時空無一人。
任池伽昨天隨隊伍去了z市參賽,為期一周左右,賽程密集,直至決出地區冠亞。
她上午趕巧有空在家,搜到網址,點進去的時候正好在進行開幕式。
直播畫麵的清晰度一般,各支隊伍入場時,鏡頭隻是很快地掃過近景,清一色的高個長腿,黑發和隊服使得原本就不高的個人辨識度一低再低。
很神奇的緣分。當時注意力並不集中的陶斯,目光像絲絮,輕慢地飄往屏幕,人群中一眼看到一片清瘦的側臉,下頜鋒利,又白又薄,隔屏幕都仿佛感知到一點冷意。
再切換到全景,短短幾秒留下的殘影,足夠在腦內自動補足細節,濃密的眉毛,眉心到山根兩側形成凹陷,雙眼皮在尾端開扇,垂眸時是不近人情的弧度,鼻梁直又挺,再往下,沾帶亮晶晶的水漬。
水漬。
陶斯微微蹙起眉,內心不那麼真誠地自我譴責:也不用像打開新世界大門一樣回味無窮吧。
發生在臨走前的那次,任池伽一開始開燈說給他看看,後來無預兆就湊上來。
她遇到任池伽之前的實踐經驗為零,第一次體驗完,後邊回憶,是有點爽到,但沒觀看影視作品時,女方表現出的那麼爽,大約有藝術加工的成分,下地走路還有點不適。
“很好啊,沒有哪裡不舒服。”
然而當第二天真的被問到感想時,陶斯不假思索地這樣回答。
任池伽彼時坐在沙發,兩人肩挨著肩,他從脖子到耳廓都紅得像發燒,豔豔的落進她側過來的眼裡。
陶斯很寬慰地笑了,為自己的機敏和及時上線的情商。
這笑容沒有得以維持很久,任池伽過來抱起她,胸膛貼住她的背,吐息隔著發絲吹到後頸,撩起衣擺,掌心像是黏在腰上似地揉。
“後遺症有點厲害,剛上廁所還在疼,能不能等幾天再…”
這下隻能如實相告。
陶斯沒有正視他的臉,但那具親密倚靠著的身體,隨著她的話語,像是遭受三重暴擊,逐級僵硬起來。
她知道不妥,但又不是知難而上吃苦耐勞的好品質和好性格,一個忍痛的開局隻能帶來忍更多痛的後續,要珍惜關愛自己的身體。
陶斯伸手摸向後方,提出一個解決方案:“要不我用手…”
已經摸到硬實的腹肌,被截住,他抓住她的手往上,送到嘴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再然後,等她從z市錄完節目回來,兩人之間的氣氛恢複正常才發生的第二次。
陶斯其實不太能選定一個恰當的詞語或句子形容具體感受。
她進門時有氣球和燭光,鋪一地的花和緞帶,仿佛誤入大戶人家的生日派對,視覺衝擊後是嗅覺,食物強烈的香氣侵襲鼻腔。
任池伽說是給她慶祝,於是陶斯試圖在餐桌跟他碰杯——沒存什麼壞心思,單純是好奇。
也沒預想能成功。
眼看著他在對麵話也不說,接連乾兩杯七分滿紅酒,她嘴巴嘟成o形,很輕地吹出一個口哨,像無良大人麵對初嘗酒精的小孩一樣詢問感受。
任池伽對她的架勢感到好笑,說:“期待樂子就算了,這樣說隻是省了很多麻煩。”
但陶斯確實看到緋色從耳後染上白淨的麵皮,像霞光暈出雲彩一樣引人注目,在他抱她,還有從床上方壓下來的時候。
這次就過於慢節奏,陶斯中間忍不住催他。
他明明也看起來動情,愈來愈重的喘息和汗濕淋淋地掉在陶斯身上,還是惱人磨蹭地——
“不舒服記得說。”
陶斯泄憤似地,嘴唇撞上他的肩膀,不知道具體怎麼形容感受,眼角都被逼出淚,“舒服舒服超級舒服。”
其實她做夢想不到自己有天會說這種話。
他聽見自己的名字,很快笑一下,雪山一樣的臉淌過儂麗的情欲,看不出不和諧,反而很色,“用力了你不又要疼?”
她抱住他的脖子下壓,不管不顧地嗬氣,“……快點。”
不知道他怎麼做到,到後麵陶斯像全身過一遍電,指尖都麻酥酥,被卷進漩渦,脫水到口中發渴,所有的毛孔像打開蒸汽。
她躺在床上失神很久,直到任池伽撈起她粉紅色的手肘,親在唇邊,輕輕地磨齧,形容陶斯“現在像煮熟的蝦”。
她的眼神才移到他耳根脖頸附近,同此前一樣,紅成一片。
陶斯撇撇嘴:她隻是懶得說罷了。
主臥的床不能再睡,好在房間夠多,隨便推開一間就能躺上去。
距離上一次同床共枕過去已經一段時間,陶斯渾身清爽,預備在任池伽懷裡合上眼睛。
他突然說要檢查一下。
“買了藥膏,塗了第二天會好很多。”
陶斯其實沒有剩很多思考能力,聽到這話的反應是:好吧,有道理。
任池伽一顆腦袋伏在那裡靜靜的,她遲來地清醒:不太對,有什麼必要看這麼細?
發現有陷阱時,往往已經踩進一個陷阱,陶斯這下真正地掉進陷阱,身處黑洞一樣,失掉五感,感官全部全部下墜,再集中在一地。
她抖得腿都折不起,兩手軟綿綿落在他的發間,無論是推還是往裡按都做不到,俯視露出的半張臉,神祇一樣眉眼像入迷。
“任池伽。”
任池伽任池伽。
這下大腦餘下的內存也被清空了。
她唯獨留下對這張臉,活色生香的記憶。
燈光在原地漾動不知多久,立在腳邊的塑料袋嚓一聲塌下去。
陶斯回過神,踩住拖鞋,在地板上用力踢踏兩下,像是在做無能的發泄。
白天回味就算了,到晚上了,竟然坐在玄關換鞋的時候都會想到出神,身體和大腦都被開發成荒誕的形狀了。
話說回來,連具備這樣外觀的男性,那裡也沒有長得更脫俗清秀,但任池伽的優點是,通過學習加上行動,讓人真正對其改觀。
他去哪裡進修,技術連她這種不知深淺的新手也能深刻感知的突飛猛進。
陶斯以前一度以為自己就算不到性冷淡,也屬於需求極低的那類人。
了不起。
手機這時彈出一條新消息。
-到家了沒
湊巧來自才腦內褒揚過的對象,她打字告知行程。
-剛到了
-今天有時間,看了一會兒開幕式
很快收到回複。
-沒什麼好看的吧
陶斯想了想,寫下真實的想法。
-好看的
隨後拎起塑料袋,一路鞋底啪嗒穿過客廳進到臥室,陶斯閒裡偷忙地思考。
食髓知味,這樣不太行,如果她從此依賴起任池伽——或者是任何一個具體的人給自己解決生理問題。
重新解鎖手機,退出之前的聊天頁麵,在miss分組裡找到汪詩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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