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桃桃 先吃解藥 2932 字 2個月前

傍晚的時候,陶斯回到任池伽的房子。

屋裡還留有一個家政人員在做清潔,見到她時,很客氣地問好,自稱是長期雇傭定時上門的阿姨,指向手提包,“是衣服吧,要不要幫您整理?”

她說不用,就往前一晚睡覺的次臥走,阿姨跟在後麵,態度和善而自然地介紹起來。

“都按任先生的吩咐布置好了,貼身衣物放這裡,春夏裝在另一邊,冬裝比較少…”

說明得很詳儘,而陶斯在音量和音色適宜的話語中安然走神,等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來,她問:“我能參觀一下嗎?”

房子的主人當前不在家,純屬多問一句。

淩晨時間太遲,出門前也沒細看。略過主臥,陶斯輪流在不同功能空間前停駐三兩秒,餐廳,書房,休閒室,空間大得出奇,層高匹配一米九級彆的海拔人種,裝潢風格統一,各類藝術品和家具,比擺放在商場用於展示的樣品還要光鮮潔淨,一塵不染。

真的有人在過這種生活,陶斯不意外。

意外的是,她要成為這種生活和這間房子的寄居者。

阿姨本來要走,見陶斯一人孤零零,任池伽一整天沒蹤影,起了慈愛之心,決定臨時留下做一頓簡單的餐飯。

獨自在臥室,陶斯就方便長時間觀察那些新添置的衣物,淺色居多,沒見特彆個性出格的款式,隨便拿一件比尺寸,同樣不出錯。

她買衣服很不挑,看得過眼就能上身,基本不踩雷。

陶斯劃出一片區域,這一帶的不碰不上身,這樣如果以後要轉賣,像蔣一瑤告訴她的,全新比九九新好出售太多。

吃過晚飯,任池伽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他說過球隊通常要訓練到八點,陶斯在屋內聽到開門聲,沒多想就走到客廳,“要不要…”

要不要乾嘛。

她一下卡殼,後麵接什麼內容好,要不要寒暄,要不要擁抱,要不要乾她。

任池伽是直接穿著球衣回來的,兩條胳膊露在外麵,肌肉形狀微微鼓起,頂光打下來,看得出表麵薄薄一層濕汗。

他在玄關換好拖鞋,對困擾的她稍一點頭,“我去洗澡。”

留陶斯站在原地思考:校隊訓練應該也蠻耗費精力的。

第二天陶斯趕到公司,久違的,並不是哪處樓盤或漫展的表演工作,而是組合計劃要發布新單曲和新企劃。

嚴方仕暫時沒打算將劇場重啟,上座率不佳,每一天都是租金人工水電生生燒錢,他想先做一些作品,增加曝光,建立口碑,聚積人氣。

新歌像很多短視頻bgm雜交,又點重複洗腦,又有點古風,又有點動次打次,嚴方仕炫耀這次編曲找了小有名氣的音樂人。

汪詩琦試聽過一段,對陶斯說:“真好,又完蛋了。”

陶斯其實沒什麼想法,從過去,組合什麼歌都是殊途同歸一個路徑——多聽聽就習慣了。

但不是不能理解汪詩琦的嫌棄,她是一名音樂發燒友,播放器印象標簽是soul和爵士,有餘錢時還會購入黑膠唱片收藏。

早些年兩人曾交流過,那時陶斯情緒很跌宕,有青春期巨量的情感和空虛待發泄,給她看自己當時聽很多的視覺搖滾現場,汪詩琦目光無法從主唱烏紫的眼皮和嘴唇移開,說你還是留著自己欣賞。

而現在,陶斯聽短視頻爆火配樂,聽流行熱歌榜,兩人就更聊不到一起。

但除開音樂品味,作為隊友,作為年紀相仿的朋友,她們還有很多可聊的話題,所以公司會議結束後,兩個人加上蔣一瑤,去附近一家家常菜館吃了頓便飯。

到正午體感升溫得厲害,又去糖水店喝冷飲。

汪詩琦像想起什麼,拉開包鏈,取出一個小盒子,“這個遮瑕膚感特彆好,不乾又扒得牢,你用用看。”

陶斯用勺子攪杯底剩的幾顆綠豆,要收禮了,吃人嘴短,開口就是粉絲間通用的愛稱:“詩琦姐姐,隻給我嗎?”

蔣一瑤此時正坐邊上目不斜視,心無旁騖吃一碗桂花酒釀。

汪詩琦翻了個白眼,“我昨天在宿舍就給她了,你拿著唄,幾十塊的東西。”

汪詩琦是本地人,家境不錯,不至於大富大貴,但不愁衣食和將來,在女團打工,家裡人怕她吃苦,爭先恐後地補貼,平日手頭較為寬裕。

她想到蔣一瑤昨晚對自己哭訴的事,隔行如隔山,也沒多問,隻對陶斯說:“我祝你成功吧。”

陶斯回到家沒一會兒,任池伽意外地早歸,進門往桌上放了紙袋和電腦,她瞟一眼手機日期,明後天是雙休日。

紙袋上有燙金logo,是蛋糕,任池伽說是彆人送的,他平時不吃這麼高熱量。

“你現在吃得下就——”任池伽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身體藏匿在一扇打開的冰箱門後,最上方仍能露出一部分頭頂的黑發。

“就現在吃。”他替她做好決定,拿一瓶蘇打水到桌邊坐下,氣泡活躍於無色液體間,再進入咽喉。

任池伽從紙袋裡拿出盒子,問陶斯喝不喝咖啡。

結果變成了兩人麵對麵在餐桌,一人喝拿鐵配芝士蛋糕,一人喝美式的和睦場景。

室內好幾麵落地窗,采光極佳,但溫度適宜,陽光落在皮膚,隻有貼近體溫,叫人昏然放鬆的暖意。

陶斯一口口吃蛋糕,順帶對他說起今天去試聽新歌的事。說完感到談話內容和氛圍溫馨友好得過頭,非要類比……有點像室友。

正琢磨著,陶斯無意間注意到他的眼神方向,低頭看寬大的t恤領口,安全範圍往下一點,白花花的胸前。

她捏住衣領向上提了提,解釋說:“我沒穿內衣。”

陶斯一直不愛穿,打開始發育起就不愛穿,每每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解內衣扣子。

任池伽視線同她對上,喝杯裡最後一口美式,剩餘的冰塊搖晃碰撞玻璃壁,發出滑脆的聲響。

“不讓看?”他問。

陶斯搖搖頭,態度坦蕩誠摯極了:“不是,上次你看起來有點反感,我以為是介意看到,如果介意我就回去穿好。”

他像是被她的發言噎住,然後荒唐得笑起來,問:“這像話嗎?”

陶斯反應過來,這不像話,這像某種暗示。

任池伽盯了她一會兒,盯得她無法細細品嘗剩下的蛋糕,隻能火速囫圇吞掉,然後走近,跨坐到他腿上。

男人的體溫偏高,隔兩層褲子,隔稀薄的空氣傳過來,比日光存在感更強的熱量。

緊實修長的小腿隨便折成任意角度,膝蓋總比椅座高,大腿坐上去也是硬邦邦。

“任池伽。”

陶斯雙膝分開在椅背兩側,微微抬起臉,注視他離得很近的眼睛,摟住他的脖子,聲音輕緩,先做鋪墊,總結自不甚豐富的工作經驗。

——“不太熟練的地方,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