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角落陰暗潮濕,那股黴味直往鼻子裡鑽,仿佛是時間遺忘的角落。
薑清蜷縮在供桌後,粗糙的木板硌得後背生疼,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木板上的每一道紋理,可此刻卻無暇顧及這些。
外麵的腳步聲如催命符般逼近,她屏住呼吸,心跳聲在耳朵裡如擂鼓般響亮,生怕泄露一絲聲息。
老夫人身穿深紫色錦袍,頭戴翡翠簪,麵容威嚴,自帶一種令人膽寒的壓迫感。
她一進門,祠堂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薑清甚至能感覺到那種壓抑的氛圍沉甸甸地壓在身上。
翠兒緊隨其後,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四處掃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那目光就像冰冷的刀子劃過,那架勢,恨不得把這祠堂翻個底朝天,把薑清揪出來扒皮抽筋。
“娘,你看,這香灰好像被人動過。”翠兒眼尖,指著供桌上淩亂的香灰,語氣裡帶著一絲得意,仿佛抓到了什麼把柄。
老夫人眯起眼睛,銳利的目光掃過祠堂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定格在薑清藏身的供桌後,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供桌看到薑清,她冷笑一聲,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看來,有些人還真是坐不住呢。”
薑清知道自己藏不住了,索性大大方方地站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灰塵揚起的微小顆粒在眼前飛舞,臉上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哪裡還有半分鄉野丫頭的影子。
“老夫人好眼力,這都能發現?”老夫人明顯一愣,她沒想到薑清會如此坦然,這和她想象中那個膽小懦弱的村姑簡直判若兩人。
她眉頭緊鎖,審視著眼前的薑清,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竟敢承認?你可知,私闖祠堂,是何等大罪?”“大罪?我倒覺得沒什麼,畢竟,這裡的東西,遲早都是我的。”薑清笑得雲淡風輕,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翠兒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指著薑清的鼻子怒罵道:“你這野丫頭,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這侯府的一切,豈是你能染指的?”薑清挑了挑眉,語氣帶著一絲不屑:“呦,這還沒當上主子呢,就開始替人看家護院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她雙手抱胸,眼神堅定地看著老夫人,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場小醜的鬨劇,緩緩說道:“老夫人,我本不欲與您多做糾纏,但您若執意刁難,那我也隻能讓您知道,我薑清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這侯府本就有我一份,您今日之舉,莫不是想在侯爺麵前落個苛待嫡女的名聲?”
老夫人被薑清這番話噎得說不出話來,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心中一驚,這丫頭怎麼如此厲害?
莫不是背後有人撐腰?
哼,不管怎樣,這侯府還輪不到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撒野。
“哼,你個野丫頭回府到底有什麼目的?”老夫人語氣陰冷,目光如刀,直刺薑清,老夫人那雙渾濁的眼睛裡,此刻仿佛結上了一層寒冰,懷疑的利刃直直地射向薑清。
“你說的輕巧!流落在外十幾年,如今突然回來,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莫不是受了什麼人指使,來攪亂侯府的?”薑清輕歎一聲,眉宇間染上一抹無奈。
“老夫人,我真的是薑清,隻是想拿回屬於我的一切。如果您不信,我可以說說一些小時候的事情,比如……”她頓了頓,目光投向祠堂角落裡的一幅畫像,“比如,老侯爺最喜歡的那幅《寒江獨釣圖》,是他親手所繪,右下角還有一顆朱砂痣,是因為不小心滴落的印泥……”薑清說這話時,眼睛堅定地看著老夫人,帶著自信與挑釁,仿佛在說,這些事情您以為能瞞天過海?
我薑清回來,就是要把屬於我的東西一點一點拿回來,您最好不要擋我的路。
翠兒一聽,臉色微變,下意識地看向那幅畫,果然,右下角確實有一顆不起眼的朱砂痣。
她心中暗驚,這野丫頭怎麼知道的?
難道真的是……
?
她連忙打斷薑清的話:“誰知道你是不是之前偷溜進來看到的!這能證明什麼?”
薑清不理會翠兒的叫囂,繼續說道:“還有,老夫人您手腕上有一顆梅花胎記,是小時候不小心被熱水燙傷留下的……”老夫人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那被衣袖遮蓋的梅花胎記,確實是小時候燙傷留下的,除了貼身伺候的人,幾乎無人知曉。
她的眼神開始閃爍,難道這丫頭真的是……
?
翠兒見狀,更加慌亂,連忙說道:“老夫人,您可彆被她騙了!這野丫頭肯定是在外麵打聽到了這些消息,故意來蒙騙您的!”薑清微微揚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老夫人明鑒,是不是真的,您心裡應該清楚。”
就在這時,祠堂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嬌滴滴的聲音傳來:“祖母,您怎麼在這裡?清兒姐姐,你也在啊?”薑婉款款走來,薑清聽到她的聲音,心底冷笑,這薑婉的演技,不去拿個奧斯卡都可惜了。
薑婉身著一襲淡粉色襦裙,頭上的珠釵隨著走動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聲響,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活像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蓮。
隻是那雙看似無辜的眼睛裡,卻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她蓮步輕移,走到老夫人身邊,嬌聲說道:“祖母,您怎麼在這裡?清兒姐姐,你也在啊?”“呀,這祠堂裡的東西怎麼……” 她捂著嘴,一臉驚訝地說道……
薑婉的出現,打破了祠堂內劍拔弩張的氣氛。
“呀,這祠堂裡的東西怎麼……”她捂著嘴,一臉驚訝地掃視著四周,好像剛發現新大陸似的。
那眼神,仿佛在說:看啊,這野丫頭把祠堂搞得一團糟!
薑清冷眼旁觀,不動聲色地等待著薑婉的表演。
果然,薑婉的下一句話就暴露了她內心的陰暗,“清兒姐姐,你是不是太著急了,這祠堂裡的東西,可不是隨便能動的。”這話說的,就差直接指著薑清鼻子說她是小偷了。
薑清挑眉,緩緩說道:“哦?我動什麼了?薑婉妹妹說來聽聽?”她語氣平靜,不帶一絲慌亂,仿佛在和她嘮家常。
“你……”薑婉被薑清反問,一時語塞,臉色有些發白,眼珠子轉了轉,又指著地上的香灰道:“你看,這香灰亂成這樣,不是你弄的還是誰?這可是對祖宗不敬!”薑清輕笑一聲,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香灰亂了?這祠堂的香爐,難道是豆腐做的,我碰一下就散架了?再說,我是剛回府,這祠堂我還是第一次來,倒是妹妹你,在這住了這麼多年,難道就沒進來過?這香灰是不是你搞的鬼,想誣陷我?”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風吹過,香灰揚起,薑清站在原地,能感覺到香灰撲在臉上的輕微觸感,她眼神堅定地看著薑婉,而薑婉則被香灰迷了眼,手忙腳亂地擦拭,眼睛被迷得生疼,形象狼狽不堪。
周圍的人都看著這一幕,老夫人的眼神也變得更加銳利,仿佛要把這一切看穿。
老夫人眯著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渾濁的眼睛裡閃爍著精光,仿佛在衡量著什麼。
薑清和薑婉的反應,她都看在眼裡。
薑婉被老夫人看的有些心虛,臉色更白了幾分,手心裡也開始冒汗,她心中嫉恨不已,這薑清從鄉野回來,憑什麼能如此伶牙俐齒,她暗暗發誓,一定要找機會讓薑清在侯府待不下去。
“夠了!”老夫人冷喝一聲,打斷了薑婉的辯解,“祠堂重地,豈容你在此搬弄是非?!”薑婉嚇得渾身一顫,臉色慘白,眼神裡充滿了恐懼,連忙跪在地上求饒,“祖母息怒,婉兒知錯了。”老夫人冷哼一聲,眼神裡充滿了失望,她本以為薑婉是個可造之材,沒想到卻是個如此不堪的蠢貨。
薑清暗自鬆了一口氣,總算暫時擺脫了困境。
她掃視著整個祠堂,眼神落在了牆壁上的一處不起眼的地方,那裡似乎有一個小小的暗格。
暗格的邊緣,隱約透露出一絲神秘的氣息。
薑清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她預感,自己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裡!
她緩緩靠近暗格,正要伸手去打開時,祠堂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下人們慌亂的呼喊聲:“侯爺來了!侯爺來了!”薑清的手指停在暗格的邊緣,內心焦急萬分,這個暗格,必須要儘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