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 02

如同往常一樣，天皛吃了媽媽的愛心早餐。

熟悉的配色、熟悉的外表、熟悉的味道。

天皛習慣性的誇讚了媽媽的手藝，得到了媽媽略顯僵硬的笑容回應。

一切都跟平常無二。

直到天皛背上自己的小書包離開家，來到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這都是……什麼鬼東西啊？”

先前走在偏僻的道路上，隻是感覺今天的空氣質量好像跟平常有些不同，仔細去看又看不出哪裡有問題，現在走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天皛抬眼望去……

這路上來回走動的哪裡還是普通人類？

全都是模樣怪異，好像又是人的家夥。

不是這個肢體扭曲變形，就是那個在地上爬行，還有許多身上長出繁茂枝丫或者蘑菇的存在，像是感染了非常可怕的遍布全身的真菌相關疾病似的。

滿大街都是奇異的“怪物”。

而這些怪物的言行，還是天皛熟悉的那一套。

“遲到了遲到了……”

“走快點走快點。”

“啊……前麵可以買個早餐對付一下。”

“這個短視頻還挺有意思的。”

天皛：“……”

站定半晌的天皛，朝著前方邁出一步。

那些在他眼中怪異的家夥們，頓時都恢複成了普通人類的模樣，手裡拿著打包的早餐或者咖啡，走得一個比一個快。

天皛垂眸，小聲嘀咕：“今天的幻視還挺嚴重。”

不止是幻視。

天皛走了一段路後停下了腳步。

他確定了一件事情。

這一路走來，在無視幻視的情況下，他所遇見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跟他的“記憶”對上了。

那些他以為是夢境的記憶。

所以說他根本不是做了一場奇怪的夢，而是在死後再次出現了時間回溯的情況。

隻是這一次時間回溯的更長一些。

回到了他今天早上蘇醒之後。

並且在他蘇醒後，出現了嚴重的幻視。

起初他隻是將路上行人看成奇異的怪物，走了一段路後，他甚至開始幻視周圍建築的倒塌、道路的決裂。

幻視如此真實，以至於天皛沒有辦法僅僅通過眼睛將它們分辨出來。

可是按照自己記憶中的一切行事，幻覺又會隨之破除。

如果這真的是“時間回溯”的話……

天皛望著前方的道路片刻，腳下一轉，朝著附近一個少有人至的公園走去。

這個公園平常來的人就少，上班時間人更少。

天皛在公園中轉了一圈，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呆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幻視的情況在他的眼中變得越來越嚴重，光是坐在這裡，天皛就看見眼前的土地起碼裂開了五六回，樹木池塘全部被毀，空氣中漂浮著類似孢子的東西，隱約間還有怪異的香味充斥。

不過那些都隻是幻視和幻覺中的一部分罷了。

完全無視了眼前一切變化的天皛，在心裡頭數著時間。

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天皛抬頭朝著天空望去。

如同他在“夢中”所見，璀璨的白光再次出現。

也是白光出現的刹那，所有的幻視、幻覺全部消失。

天皛確定了“時間回溯”的再一次發生。

而那白光依舊跟記憶中的一樣奔著自己就來了。

這一次天皛沒有去學校，白光也沒玩什麼急轉彎的技巧，完全是鎖定了天皛所在的公園就來了。

“我得做點什麼。”

天皛低聲道。

總是被這個白光追著打可不是他的風格。

天皛將呆在自己意識中的係統空間翻了出來。

係統空間光看它的功能確實很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耗能嚴重，如今隻有一個白板，天皛也沒有辦法給它補充能量，隻能暫且擱置一旁。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飛馳而來的白光身上蘊含著巨大能量。

“你好像很能吃的樣子，所以……加油。”

天皛觸發了係統空間充能的功能，將其對準直直墜下的白光。

然後，再一次的……

天皛被白光淹沒了。

好消息：係統空間真的可以截取白光的能量為自己充能，以此開啟相應的功能選項。

壞消息：白光的能量過於巨大，且一切的發生太過迅速，係統空間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吸收白光帶來的一小部分能量而已。

天皛原本想著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得給白光拉進係統空間裡，為其創造一片宇宙真空出來。

現在吧……

天皛於白光再一次將自己融化崩解之前，成功啟動了係統空間鑽了進去。

隔著係統空間，天皛看見白光在自己眼前“炸開”。

巨大的能量瞬間將整個公園炸了巨坑出來，物質屬性都跟著改變，熱烈的氣浪朝著四周席卷而去，一時之間隻能看見鋪天蓋地的熱浪與白光，還有強烈的震動感。

除了光以外，短時間內天皛什麼都看不清。

但是他終於看清了白光中間裹挾的是個什麼東西。

那是一具……非常巨大的屍體。

那應該是一具屍體。

一具身形高大布滿奇異花紋，失去了半個肩膀與頭顱的屍體。

在其傷口位置，長出了諸多繁複的充滿了生機的枝丫與花朵，其上點綴著晶瑩剔透的光芒，美麗到不可思議。

還有它的身體。

身體上遍布的花紋，仔細去看也是由繁花與各種不同的符號組成。

它們相互填補，透著生機勃勃的光亮，讓人看見便無法將視線挪開。

非常……美麗。

天皛第一次想要用“美麗”這個詞彙來形容一具明明已經死去，卻讓人感到生機勃勃的屍體。

這種感覺就像是這具身體好像並未真正死去一般。

可它確實“死了”。

一動不動的落在那裡，半躺在巨大的坑洞之中。

當白光和劇烈的能量向著四周翻騰的同時，那些繽紛美麗的花朵也向著四周生長。

再往前就是蘑菇。

大小不一、顏色各異，鮮豔美麗到讓人看了不敢吃的蘑菇。

它們長得到處都是，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向著遠方生長。

天皛：“……”

在一切“平靜”下來之前，天皛並未選擇立刻離開係統空間，而是隔著係統空間盯著外麵看了許久。

除去屍體為其落點周圍帶來的變化以外，那些曾出現在天皛眼中的幻視也都在一點點變成“現實”。

天皛看見了不少眼熟的建築倒塌、大地龜裂的畫麵。

也看見了一些被白光爆炸影響到的行人身上正在出現讓他眼熟的變化。

還沒有完全成型，但是扭曲或者變異的苗頭已經有了。

天皛在係統空間裡等了許久。

直到周圍的一切全部“平靜”。

天皛終於試探著從係統空間裡探出身來。

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天皛走了出來。

白光炸開的動靜不小，可是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天皛也沒見到有人專門來看。

那些受到白光爆炸影響的路人，並未死去，就這麼直挺挺的倒在路上，卻也沒有路過的行人多看一眼。

好似這些人還有被炸了個巨坑的公園完全不存在似的。

天皛戳了一下屍體的表麵，確定就跟自己猜測的一樣。

這是一具皮膚柔軟、充滿彈性與生機的屍體。

可他想對屍體做點什麼，卻根本無法傷其分毫。

天皛放棄，轉而朝著屍體附近的花草蘑菇伸出手來。

非常順利的，這些花草蘑菇全都成了係統空間的能量來源。

天皛將巨大屍體附近的花草蘑菇全部采光，然後朝著公園之外走去。

屍體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天皛短時間內也拿它沒轍，現在要做的事情當然是回家看看媽媽怎麼樣了。

難不成是要一直呆在屍體跟前嗎？

天皛往回走的路上，發現自己的幻視和幻覺已經不藥而愈。

隻是整個小鎮都在朝著他先前幻視的模樣發展而已。

除去白光爆炸範圍之內，小鎮受到影響的範圍正在不斷增多。

從那些莫名長出的蘑菇可以看出來。

它們就這麼亂七八糟的一簇一簇的生長著，長在牆壁或者馬路上。

起初人們根本看不見這些突兀生長的蘑菇，但在蘑菇正常到一定程度後，很快就吸引了路人的視線。

不論路人們先前想做什麼，在看見旺盛生長的蘑菇後都會停下腳步，然後……

對蘑菇展現出非同一般的食欲和占有欲，並為了可以得到蘑菇大打出手。

天皛：“……”

天皛動作自然的避開了又一群為了爭奪蘑菇打起來的人群。

同時順手將沒有被人們注意到的蘑菇采下來塞進係統空間裡。

這些蘑菇當然不是用來給係統空間當能量用的，而是準備拿來給媽媽吃的。

蘑菇有著具體的形狀，同時蘊含不小的能量，天皛想著也許可以摘點回家給媽媽吃，便這麼做了。

他就這麼一路往回走一路采蘑菇，到家的時候係統空間裡已經塞了不少。

遠離公園的地方，行走其中的人們顯然還沒有受到影響。

家裡的媽媽看著也很正常。

隻是視線會朝落了白光和屍體的公園方向張望。

等天皛回來後，媽媽的注意力非常自然的轉移到了天皛身上。

天皛當然知道媽媽最關注的問題，立刻就跟媽媽打了招呼，表明今天不需要上學的事情。

嗯……天皛說謊了。

他甚至沒有跟老師請假。

他不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小朋友，不值得其他小朋友學習。

不過天皛估摸著，也不需要他多做什麼，大概今天就要收到老師通知學校放假的事情。

又或者根本不需要通知就得強行放假。

——如果一直沒有人注意到那具屍體，也無人處理的話。

回家的天皛順手打開客廳中不需要通電也能使用的電視，確定電視上沒有任何跟公園處落下白光和屍體有關的新聞報道。

心裡生出“應該想辦法買個電腦和能用的手機回來”的想法同時，天皛把係統空間裡塞滿的蘑菇拿了出來。

在拿出蘑菇的下一瞬間，媽媽頓時出現在天皛身側，連一點後搖都沒有的那種移動，兩隻眼睛緊盯著眼前的蘑菇。

天皛：“……媽媽你看這些蘑菇能吃嗎？”

媽媽不語，隻是緊盯著蘑菇。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就拿它們來做蘑菇湯啦？”

媽媽還是不吱聲，隻是將視線轉到了天皛臉上，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滿是愉悅的僵硬弧度。

看來媽媽非常喜歡這些蘑菇。

確定了這一點的天皛當下拍板，“媽你在客廳坐著，看我給你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