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說好晚上要吃肉的芳江在暫時安置好了今劍和岩融之後就離開了。

天守閣內一片狼藉,裡外兩扇門都碎掉了,書架碎成幾瓣倒在了地上,到處堆放著的書亂七八糟的更不用說。

天守閣外的情況也不樂觀,地板上有三四道刀痕,欄杆也壞掉了。

山姥切國廣將碎掉的門和書架搬下了天守閣,堆在院子裡,準備拿去當柴燒。

狐之助聯係萬屋送來了新的拉門和書架,書架要比原本的大一倍,搬到天守閣之後,山姥切和狐之助就開始收拾書了。

地上散落的書雖有些破損,但並不嚴重,簡單收拾之後就歸到了書架上。

屋子裡的碎木屑被狐之助清掃乾淨了,他們一起忙了一上午,才把目之所及的地方給收拾乾淨。

修複室的門沒有了隱藏陣法的作用直接顯現了出來,按照天守閣的布局,修複室應該是房間大人睡覺的地方,外麵的空間是用來工作的。

但是芳江大人將這扇門隱藏了,也許是因為不想被其他人打擾吧。

山姥切隔著門望向修複室,片刻之後才和狐之助離開。

現在的話,芳江大人應該已經到了時之政府吧……

芳江上次來時之政府還是兩三年前,他有兩位十分要好的朋友,幾年前在時之政府做高層政員,對自己頗有照顧,隻不過自己的那兩位好友已經去世了。

他們去世前為自己打理好了本丸,留下了一大筆甲州金和小判,甚至在時之政府為自己留下了人脈。

芳江每次想起總會感歎他們的貼心,但心裡也總是會感到寂寞。

丙十郎在時之政府工作,他是那兩位大人親自培養的心腹之一,一直和芳江大人保持著聯係。

“芳江大人,好久不見,您身體還好嗎?”丙十郎是個看起來有些嚴肅的中年人,但麵對芳江是卻弓著腰,露出謙卑的姿態。

“好久不見,丙十郎,我一切都好。”

芳江平時不會找丙十郎,但是親自來時之政府找他必然是有些麻煩事的。

丙十郎也是除了狐之助和山姥切之外唯一知道芳江在尋找破損刀劍進行修複的人。

芳江將今劍和岩融的事情告知了丙十郎,並拿出白附,拜托他查找核對其中那份靈力的主人。

丙十郎並沒有廢話,很快就答應下來了,拿著芳江給他的白附就出去了。

隻要是時之政府正式聘請的審神者都會留下靈力記錄,丙十郎在時之政府雖然沒有一手遮天的能力,但是查查東西還是綽綽有餘的。

芳江坐在和室裡喝著茶,估摸著過去了三刻鐘的樣子,丙十郎拿著一張紙走了進來。

“芳江大人。”

芳江看了過去,接過那張紙,如他所想,上麵有那位審神者的基本信息和本丸坐標。

“芳江大人要獨自前去嗎?”丙十郎有些擔心,審神者一流人員多且複雜,芳江大人一個人去的話他難免會擔心。

“不走一趟的話,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心安,丙十郎謝謝你。”

芳江拿起放在身側的刀,站起身。

丙十郎的視線從芳江的身上移到他身上的那兩把刀,眼中帶著懷念。

“那我就先離開了。”

“芳江大人,請等一下。”

丙十郎給了芳江時之政府傳送裝置的權限,若是從時之政府去那裡的話至少可以少一些麻煩。

芳江謝過丙十郎之後,就用時之政府的傳送裝置按照紙條上所給的坐標離開了。

院子裡溢出的金光吸引來了不少付喪神,這座本丸似乎是個大家庭。

芳江從金光中走出來時就看到了麵前站著的男……女人?

“時之政府的大人嗎?”審神者用紙麵遮擋著麵容,身上的衣服也十分厚重,看不出性彆。

芳江環視一周,看到了不少刀劍付喪神,眼中劃過些許淩厲。

“在下並不是時之政府的人。”

芳江話音剛落,審神者身旁的近侍就抽出的刀劍指向芳江。

“你是什麼人?不是時之政府的人員卻通過時之政府的裝置忽略允許踏入我等主公的本丸。”

芳江不認得那近侍是誰,但他認得他手中的刀。

長穀部,壓切長穀部。

芳江沒有理會長穀部,而是看向眼前這位審神者大人。

“我在幕府時期的京都發現了兩把——”

“這位大人,這裡並不適合談話,請跟在下去天守閣吧。”

審神者高聲打斷了芳江的話,按下身側長穀部劍指芳江的手。

芳江的餘光看到了他捏緊袖口的手,點了點頭。

那位審神者帶著芳江走進了天守閣,這裡的天守閣和自己本丸的天守閣布局差不多,隻不過自己那裡擺弄的全是書,這裡則是各種字畫和裝飾,極為風雅,修複室位置的門沒有隱藏,看樣子是這位審神者休息的地方。

“長穀部,你先下去吧,我和這位大人有些話想單獨聊聊。”審神者對身邊的長穀部說。

長穀部顯然是對芳江心存疑慮,但還是聽了審神者的話離開了。

“主公,我等就在外麵,如果有什麼情況請隨時叫我。”

壓切長穀部離開了,芳江看著合上的門,視線再次投到審神者的身上。

“那就繼續剛剛的話題吧。”芳江說。

審神者的視線隔著一層薄薄的紙麵投射到了芳江身上,他為芳江倒了一杯茶。

茶水澄澈,香氣氤氳。

“很抱歉,在下並不想聊那個話題,您剛剛不是也看到了嗎。”審神者坐姿端莊,身上的衣袍都少有褶皺。

芳江端起茶杯沒說話,他確實是看到了,剛剛在院子裡看到了今劍和岩融。

這座本丸在失去今劍和岩融之後又有了新的今劍和岩融。

“在下的今劍和岩融一直都在。”

“那他們怎麼辦?”芳江詢問。

“……抱歉。”

“修複他們需要你的靈力,至少希望您能將靈力借我一些。”

審神者不再說話,他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和已經廢棄的東西扯上關係,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芳江垂下眼睛,手中茶杯中的茶水輕輕蕩出波紋。

連靈力都不願意給嗎……

芳江將茶杯放下,站起身,視線不再停留。

“今日,多有打擾,抱歉。”

天守閣的門被打開,守在門外的刀劍付喪神們看著走出來的芳江眼神中多少帶著些許警惕。

芳江沒有理會這些付喪神,握著自己手裡的刀,一刻都不想在此停留。

待他走到後院的時空轉換裝置時,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大人,很抱歉——”

審神者穿著繁複的衣袍扶著走廊的柱子看向站在院子裡的房間。

芳江背對他站著,身上深色的和服在自然光線下似乎能看到某種簡單的花紋,像流水,又像花朵。

芳江回過頭,側首看向那個人,眼中空無一物。

裝置中溢出的金光淹沒了芳江,院子裡再次恢複了沉寂。

那位審神者大人站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那人離開時的眼神,似乎在訴說著無窮無儘的殺意。

芳江回到了時之政府,再借助時之政府的裝置回到了自家本丸。

自芳江離開已經過了快兩天,這兩天裡他滴水未進,剛回到本丸就看到了曬被子的山姥切。

“芳江大人。”

“嗯,我先回天守閣了。”

山姥切看著芳江大人的神態,大抵猜到了結果。

雖然芳江還是一如既往的表情平淡,但與他相處久了便會漸漸察覺到他那副皮囊下蕩漾著的情緒。

芳江坐在修複室裡,單肘落在桌案上撐著額頭思考。

他應該如何在避免自己靈力對他們造成傷害的前提下修複他們呢。

他坐在那裡許久,隻是無論如何思考,似乎都沒什麼可行的辦法。

就一直到了中午,山姥切送來了飯。

他站在天守閣門前搖響了門旁的鈴鐺,片刻之後,芳江拉開了門。

“芳江大人,您吃點東西吧。”

“嗯,謝謝山姥切。”

芳江接過托盤,打算回去查查資料,隻是抬頭時看到了山姥切隱藏在兜帽下的眼睛。

芳江愣愣地看著山姥切,山姥切也疑惑地看向芳江,似乎想要弄清楚他在想什麼。

“怎麼了,芳江大人?”

“山姥切,多虧了你,我想到辦法了。”

芳江轉身進了天守閣,門口的山姥切國廣看著沒有關上的門,也走進了天守閣。

昨天剛收拾好的書如今又全部躺在了地上,桌案上有幾張陣法的廢圖,硯台裡的墨汁已經乾涸,修複室的門也沒來得及隱藏。

芳江把托盤放在桌子上,轉身從書架下麵拿出了一個木箱。

打開之後能看到裡麵放著幾本老舊的書籍,芳江將其翻看,看著上麵的陣法。

站在他身側的山姥切也看到了,他記得那個陣法,芳江大人曾經用它向自己保證,他會從那個陣法中再次沉睡,洗去標記,作為嶄新的一振刀等待再次喚醒自己的人。

但,代價是以往在此靈力標記階段的所有記憶。

“芳江大人要清洗他們身上的標記嗎?”

“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芳江回頭看向山姥切,心情難得好了許多。

山姥切看著他,抿著唇,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表情。

清洗原有的標記,重新烙印上芳江大人的靈力印記,這樣的話,之後的修複就簡單多了。

而今劍和岩融也會成為這座本丸的新刀劍。

芳江吃了飯,恢複了些許體力。再次嘗試修複今劍和岩融,陣法的負擔雖然完全由布陣人承擔,但這是他第一次單人運行這樣的陣法,一旦陣法結束後自己無法集中精力修複他們,很可能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芳江這次的修複沒有使用靈力作為輔助,擔心他們會再次被自己的靈力刺激到。這樣的修複又維持了許久。

在陣法開始的那天,芳江把山姥切和狐之助帶在身邊,把本丸裡沒用過的修複池打掃了一遍。

“等陣法結束之後,山姥切把他們拿到這裡修複吧,可能需要的時間很長,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芳江滿臉輕鬆地坐在一邊。

“真的沒問題嗎?”狐之助擔憂地看向芳江,它的擔憂似乎隻落在芳江大人身上。

“沒什麼大問題,不過之後可能要麻煩你們一段時間……”

芳江沒有說清楚,隻是看著狐之助和山姥切國廣,麵容柔和。

山姥切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狐之助也是,但他們都知道,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無法阻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