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幾名弟子神色匆匆,大步流星地跑上了逍遙宗的台階,青色的衣袍上沾著些汙垢,仔細瞧了瞧,赫然是早已凝結的血,濃重的血腥味纏繞著幾人。
“稟告副宗主,吾等在靈域山下的花潭村發現了許多魂傀,恐有魔修作祟!”
“什麼!魔族不是早已退至魂怨棲穀,不再出來了嗎?速速召集各位長老,此事非同小可。”虞舜目光猛地一縮,眼底寫滿了震驚與強烈的情緒波動。
幾名長老與許梨花姍姍來遲,進入殿內就看見了一臉凝重的虞舜。
大長老遲疑地開口:“這般慌忙著急,可是發生了何事?”
虞舜臉沉了沉,語氣沉重,“靈域山下花潭村出現了魂傀。”
“魂傀?那可是魔族的東西,怎麼會到我們靈域地界?魔族不是幾萬年前神魔大戰損傷慘重,逃回魂怨棲穀修養了嗎?”二長老麵色凝重如石,皺眉蹙額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神魔大戰,不僅神族與魔族損傷慘重,仙門百家何嘗不是?若是魔族卷土重來,不知又要多少生靈塗炭,哀鴻遍野。”
“不怕,那些魂球玩意兒膽敢老爺爺上吊——嫌命長,爺爺我就拿我這大刀劈死他們,一群鼠輩膽敢在老子的地盤放肆!”說話的是三長老,恐怖的麵容上,刀痕交錯,那是上一次神魔大戰中受的傷,雙眼如野獸般凶狠。
一個黑色身影閃爍了一下,停在了虞舜旁邊,低聲細語。
“好了,域已經探查過了,隻有一些低級魔修罷了,大家散了吧,此事我自有定奪。”虞舜懸著的心終於落到肚子裡,繃著的臉緩和下來。
待幾位長老走後,虞舜雙手合十又上下參差,捏了一個傳訊訣,
下一刻勤學殿的各宗門精英,梨花殿中的虞儘歡、許梨花還有賀朝朝等人麵前都出現了一份漂浮在空中的透明邀請函,上麵的金字虛虛地浮在空中,
“近日靈域山下花潭村有低級魔修作祟,念各學子實戰經驗尚且不足,因此特邀各宗弟子組隊前去剿滅魔修,翌日即可啟程。”
邀請函漂浮著,許梨花嘴角抽了抽,魔族?!還要殺人!這這這,我是中華民族的五好青年,從來不做違法的事,這等好事還是讓給彆人吧。念及此,許梨花眉梢挑了挑,如釋大縛般長舒一口氣。
“誒,阿梨,你怎麼沒接?喏,我替你拿了,接好,彆忘了,明日咱們可以下山玩咯!”一個卷著的邀請函被硬塞到許梨花的手中,許梨花鳳眸瞪大,臉色微不可查的蒼白了,嘴角扯了扯,“虞儘歡!”可哪裡還有虞儘歡的身影,她已經歡喜飛回她的儘歡殿收拾明日遊玩的行囊了。
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本來規劃好的躺平睡覺,遠離男女主,全都成了泡影,她雖然是穿到了這個無心師尊的身上,但她並不會一點招式法術,明日怎麼打那勞什子魔族?
“係統!你快出來!再不出來我明日可就真噶了!”
“檢測到宿主需求,現植入原聲身法術回憶……”
“倒也不用…這麼…快。”下一秒許梨花又昏厥了過去,倒在了地上。暈倒前一秒她想說就不能等她回房再開始嗎?非要這樣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
逍遙飛船上
“啊湫——啊啊啊——湫!”女子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青絲隨著她的巨動紛紛飄到了胸前,發髻淩亂的不成樣子。
虞儘歡看著一床的帕子陷入了沉思,早晨她去梨花殿尋阿梨,走進門就看見一個女子趴在地上沉睡,她還以為是什麼歹人,抽出了清焰準備迎敵,未曾想…竟然是阿梨。阿梨的愛好越來越詭秘了,算了,我作為她最好的朋友,如果我都不能支持她,那麼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虞儘歡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苦笑,心中卻也有幾分欣喜,阿梨隻在我麵前這樣,說明我與旁人不同。
床上陷入感冒折磨的女子絲毫未曾察覺一旁女子的心思,心中隻有痛罵這個不靠譜的係統。
飛船搖晃了幾下,許梨花胃裡一陣翻湧,險些吐了出來。現代的她是暈船暈車的,未曾想來這了還暈船啊!天要亡我!
許梨花臉白的像一張紙,崩潰地躺了回去。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先休息一下吧。
“砰砰砰——”門被一下一下地輕叩。
“進。”
江詩婉精致小巧的臉蛋上沾著幾些黑色的灰,含著水光的杏眼亮晶晶的,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手上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
“你來做什麼?”虞儘歡臉色驟然一變,仿佛籠罩上了一層冰霜,手已經按到了腰間的清焰,肅殺之意顯現。
江詩婉也不管虞儘歡的冷臉,依然柔聲開口:“師尊,這是藥神穀的秘方,可治風寒與暈眩之症,您且喝點。”
虞儘歡“噔”的一下站了起來就要攔住走上前的江詩婉,手上端著的湯藥受到顫動抖落了幾滴。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們不需要你的東西,帶著你的‘毒藥’給我離開這。”
“多謝江姑娘,有勞了。”許梨花已經繞開虞儘歡的手端起湯藥一飲而儘,飲得過快還有幾滴湯藥滑到衣襟。有沒有毒她還不知道?這可是女主,怎麼可能會下毒,況且上次也是她構陷人家的。
江詩婉驀然紅了耳根,嬌羞地行了個禮,“不打緊的,能為師尊效勞,是詩婉的福氣。”
“你!還有你!真是氣煞我也!”虞儘歡精致的眉眼染了些怒氣,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砰——”飛船震動了一下,後穩穩地停了下來。
虞儘歡快步走出門,神色緊張,看向站在門口的賀朝朝,“怎麼了?”
賀朝朝收起了手中黃色的符紙,仔細小心地將其塞回腰間的香囊,抬起頭正色道:“花潭村,到了。”
“嘖,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沒什麼人?”一名鵝黃色浮光錦裙,梳著百花髻的嬌俏女子嫌惡地跺了跺腳,想要抖掉這鞋底的泥點。
“蔣大小姐,這般嬌氣何不留在金陵繡花?這裡可不是你玩鬨的地方。”明黃色錦袍男子矗立在女子旁邊,嗤笑了下,眼神中透著輕傲與挑剔,強調散漫,仿佛在嘲笑某個人的多事嬌氣。
“符融!你竟然敢這樣說我!我要殺了你!”蔣弄玉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就朝身旁的人刺去,男子也飛快地舉起佩劍擋了擋,低笑一聲,悠哉悠哉開口,“好啊,嬌氣——無能——的蔣大小姐。”
霎時劍拔弩張,一個女子柔柔弱弱的聲音插了進來,“阿玉,符師兄,宗主來的時候剛叮囑過我們不可生事,要不我們......”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林芩,憑你也配過問本小姐的事情?”蔣弄玉冷眼瞧著對方,嘴角一邊向上挑起輕輕哼了一聲,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同樣是鵝黃色的衣裙,材質確實相差了十萬八千裡,不明顯的地方更是有許多蹩腳的縫補,女子的麵容也隻是中人之資,在一群天之驕子中顯得格外格格不入。
林芩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寬大的衣袖下的手緊緊攥緊,指尖深深地掐進掌心,滲出了絲絲血珠。
“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不是我說你蔣弄玉,不要成日裡頭上插了根芙蓉花簪,還真以為自己天姿國色了。真不知道你平日裡把宗主所教之禮,所言之事放到哪裡去了,成日裡與市井潑婦無般一二。”符融輕挑了一下眉梢,嗤笑。
“符融,你!”
“你你你,你什麼你,蔣大小姐還是收拾收拾滾回金陵吧。”
另一旁看了許久熱鬨未曾出聲的眾人間最為醒目的是一名紫衣錦袍男子,腰間彆了玉帶,勁瘦的腰身呼之欲出,麵若冠玉,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格外醒目,他饒有興味地開口,
“阿頌,這金陵仙宗不是自詡禮儀端方,慎獨克己嗎?怎麼......宗門派來的精英都是這些臭魚爛蝦?不過我看那個明黃色衣袍的男子倒是頗對我胃口,屆時必要拜會一番。”
“阿諒,慎言,不可妄議他人。”另一個紫衣男子溫潤儒雅,眉眼疏淡,衣擺如流雲,手中攏著一卷書卷,淡淡開口。
顧諒瞧見了他手中的書卷,眉心微蹙,不滿又無奈至極地說:“阿頌,我不是說了今日咱們是來剿滅魔族的,不是來看勞什子書,和你花前月下,暢談史書心得的。你怎麼就是一點也不聽呢,一天天的就抱著這寫破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那些禿驢門下的。”
“阿諒,慎言。”溫頌皺了皺眉,淡淡瞥了顧諒一眼,又繼續翻閱手中的書卷,好似一旁的打鬥與其他宗門投來的奇異目光都事不關己一般。
“啊啊啊,我真的是服了你了。”顧諒雙手捂著眼睛,朝向天空,像是任命般地長歎了口氣。
許梨花和虞儘歡等人剛下飛船便看見了眾宗門圍著看金陵仙宗的熱鬨景象,宗門弟子卻全然忽視了花潭村的詭異之處。
明是未時,卻陰風大作,烏雲蔽日,墨色確是濃重得化不開,如腐爛的屍體上流出來的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
“彆吵了,彆忘了我們來這裡的任務。”虞儘歡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帶著許梨花往花潭村走,其他宗門弟子也隻好跟上。
村子村門口透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像是什麼腐爛了很久,破舊不堪的屋子靜默無聲,窗戶上的玻璃布滿了裂紋,一絲光線也透不進去,牆角織起來的厚厚的蛛網仿佛在守護某些早已被遺忘的秘密,陰影中潛伏著不安的氣息。
“砰”
“砰”一個破敗又臟汙的皮球骨碌碌地從黯黑中滾了出來,停在了蔣弄玉的腳邊。
“哪裡來的東西,彆臟了本小姐剛買的錦靴。”還不等一旁的眾人阻止,蔣弄玉已經一腳將皮球踢開,又滾到了彆的地方,撞到了一塊尖銳的石頭,破了一個口子,裡頭的棉花冒了出來,像是腦漿一般。
“蔣弄玉,未了解情況能不能彆輕舉妄動?”符融眸光沉了沉,怒道。若不是宗主與父親非叫他看著這個無能又無頭腦的蔣弄玉,他才不會來這浪費時間陪她過家家。
蔣弄玉心中怒氣上湧,剛要與符融爭辯,一陣清脆詭異的銀鈴聲響起,還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鈴鈴鈴”
“鈴鈴鈴”
“七月半,小娃娃,拍一拍,笑嘻嘻。浮生事,苦海舟,飄來蕩去不自由......”是一個紅衣的小女孩,雙眼空洞,卻又透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還不及蔣弄玉反應,她已近在咫尺,她的嘴角緩緩上揚,扯開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猶如被惡靈附身,那笑容扭曲的不成樣子,似乎要將她的靈魂撕裂,歌謠唱完接著一聲令人膽寒的笑聲從她的喉嚨裡溢出,陰冷尖銳。
許梨花的手腕傳來輕微疼痛,眉頭微微皺了皺。
“什麼魔物膽敢作祟!”蔣弄玉抽出了劍就要砍向眼前的紅衣女孩,一個滄桑的老媼衝了出來,佝僂著身軀擋在了小女孩的身前,打斷了她,“姑娘手下留情。”
蔣弄玉眼睛眯了眯,並未放下劍,“你...是何人?與這魔物一夥的?”
金陵仙宗的一個弟子迅速地偷偷探了氣,給蔣弄玉使了個眼色,是人。
“老媼是這花潭村的村長,這是我的孫女,叫穗禮,小名歲歲。”老媼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臉上布滿溝壑,眼眶凹陷,唇角烏黑發青,粗麻料子的馬褂顯得極其不合身,寬寬鬆鬆地攏著。
“你是村長?為何這村中無人?”符融搶先問道。
村長拉著穗禮往後退了一步,強顏微笑,右手不著痕跡地往衣袖裡縮了縮,“花潭村處於靈域與黑煞林的邊界,自古以來就是未時皓月當空,暗夜襲來,村民自然已經就寢了,幾位是何人啊?”
“我們可是金......唔唔唔。”符融下了一個噤言咒給蔣弄玉,免得她再生事端。逍遙仙宗派弟子來花潭村剿魔之事看來花潭村村長並不知曉,瞧這情形這村長亦不可輕信,為今之計還是先隱瞞身份探查一番。
“見過村長,我們眾人乃是另一座山脈裡村子的村民,白日原是為了趕路返家,途徑此地,想尋個落腳的地方暫居一晚,不知村長可否通融一二。”符融掩下眸中情緒,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從腰間的香囊中摸出一些銀錢遞給了老媼。老媼卻把習慣性的右手縮了縮,伸出左手來接,喉嚨裡發出了乾枯的聲音,磨礫礫的,“你們隨我來吧。”
小女孩卻是掙開老媼的禁錮,推了符融一把,一根柳樹枝條輕飄飄地掉落,
又被老媼拽了回去。
“你這小孩......”饒是符融此時也有幾分不滿了,又不是未給銀錢,還如此不知禮數。
許梨花眼睛眯了眯,看著地上小女孩掉落的柳樹枝條。這個地方一路走來,可從來沒有看見一棵柳樹。
“公子恕罪,是老媼未管教好孫女,各位請隨我來。”這位自稱花潭村村長的人帶著各宗門弟子走了進去。
“姑娘,這邊西廂是你們的房間。”老媼對著許梨花等人行了各禮便要離開。
“等等。”虞儘歡眉心蹙了蹙,出聲止住了老媼往前的腳步,抬手拱了拱站在一旁研究符篆的賀朝朝。
“乾嘛。”賀朝朝皺著眉,捋了捋袖子,瞥了虞儘歡一眼。他雖然敬佩仰慕無心師尊可不代表他要對這個宗門魔頭低頭,他一次次忍讓已經是看在師尊的麵子上。
“什麼乾嘛,給錢啊。”虞儘歡睫毛眨了眨,美眸中滿是鄙夷,怎麼會有這麼蠢的隊友,還是宗門子弟。
“哼。”賀朝朝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扯下腰間放銀錢的荷包,掙紮著打開,摸索了半天,捏著一塊小如微豆的銀子出來。突然手中的荷包被一下奪取,虞儘歡將荷包投到空中,掂了掂,然後塞到老媼左手中。
“村長,這是我們的宿錢,您且收好。”虞儘歡衝著老媼笑了笑。
“姑娘客氣了,有什麼事再尋老媼,老媼住在這邊的東院。”說罷,老媼便顫顫巍巍地把荷包收到了袖中,步履蹣跚地走下樓梯,消失在黑暗中。
“不是,虞儘歡你什麼意思,誒誒誒,彆拽小爺。”賀朝朝還欲與虞儘歡爭辯一番就被她拽著袖子扯到了房中。
進入房中,虞儘歡謹慎地關了關門,並下了咒。賀朝朝剛站穩,就開始整理他的誇張的錦衣,細細地整理了淩亂的發絲,頗帶責怪之意的說:“虞大小姐,你這是做甚,剛才把我荷包奪取給那老媼也就算了,現如今我出了銀錢倒是連一句話也不配說了嗎?”
“噓。”虞儘歡衝賀朝朝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賀朝朝雖有怒火但此時也息了聲,門外傳來了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聽著輕緩不一。
過了一會,腳步聲消失。
“你就沒發現這老媼有問題嗎?”虞儘歡神色凝重,輕聲說。
“什麼問題?”許梨花膽小,剛才一直在房中未曾出來,看見虞儘歡和賀朝朝進來了才敢湊上前。她平日裡雖然也愛看一些誌怪靈異,數年閱的鬼片也不在奇數,但真當她親身經曆了,還是倍感膽寒的,從一落地就一直感覺遍體生寒。她扭動了一下手腕,也不知為何,從見到那小姑娘的時候手腕也是生疼,怪異的緊。
賀朝朝也湊了過來,虞儘歡遲疑了幾分,用隻有幾人可以察覺的聲音說:“這老媼明知道這花潭村是仙族與魔族交界處,為何會如此輕易放任我們這樣一群身份不明的陌生人進村?若非有所圖,我不相信會有這麼好心。況且這村子極其詭異,我剛剛用了探靈,並無生人氣息。”
“可是,剛才村長明明說的是村民已經就寢了......難道......”許梨花的鳳眸微不可查的縮了縮,氣氛凝重了下來。
“嗯......所以我們今晚無論如何都不可出門,亦不可開門。”虞儘歡原本略微有些蹙緊的眉頭更緊了幾分。
“砰砰砰”木門的輕叩聲與外頭的風聲交織在一起,似乎嬰兒啼哭,顯得格外驚悚詭異。
猛然之間,神經緊繃到極致,氣氛凝滯,房內三人無一人敢動。
門口的人敲了幾聲,見無人回應便離開了。
賀朝朝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不至於暈厥,連說話的聲音都止不住顫抖,“真...說中了。”
虞儘歡嫌惡地看了一旁膽小的賀朝朝,拉起許梨花就往裡屋走,“阿梨,舟車勞頓,你還感染了風寒,先早些休息。你放心,我與賀朝朝守夜。”
許梨花點了點頭,雖有擔憂但也隻能這樣了,早上的船坐的她現在還犯惡心,她走向裡屋躺下休息了。
“賀朝朝,你與我輪班守夜。”虞儘歡不給賀朝朝拒絕的機會已經拽著他坐在了門前的桌子旁。
賀朝朝見虞儘歡強硬的態度也懶得與她分說了,隻好任命地坐了下來,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就要喝。一隻柔荑般的素手攔住了他的動作,聲音強硬,“不可。”接著虞儘歡捏了一個訣擲於茶水之上,冒出了絲絲駭人的黑氣。
“這是...魔氣?”賀朝朝心頭一緊,抬起袖子輕輕擦拭了額上的細汗。這地方真是有魔物,看來白日那村長與他脫不了乾係。
——
兩個女子行事鬼祟,趁著黑夜偷偷地穿梭在村子中,村中陰風呼嘯,烏鴉嘶鳴。
“阿玉,要不我們回去吧。”林芩臉色慘白,目光不定地看著四周,遲疑著開口,帶著一絲顫音。
“嘖,難怪是農戶之女,這輩子也隻配在我殿中做個灑掃丫鬟,若不是你不聽我的指令逃出芙蓉殿前去資質測試,你配在我金陵修煉,成為我金陵子弟?膽小如鼠,與那符融那賤人簡直是一丘之貉,早知道在那個時候我就該......”蔣弄玉神色鄙夷,輕睨地白了縮在柱子後麵的林芩一眼,像是在看什麼豬狗不如的賤物一般。
林芩神色異變,嘴角沉了沉,眼神陰沉,恨意漸漸如藤蔓般攀上了她,衣袖間的手緊緊攥緊,剛愈合的傷口又被扯裂。
“快點,那東西跑走了,跟上。”蔣弄玉語氣極差。雖然看不上林芩,但是她身份金貴,若是出了什麼好歹,林芩不過一個農戶之女,若不是金陵仁慈,她本不配修行。剛好若是有什麼事,她還可以替她擋上一二,也不枉她的賤命了。
林芩忍下了心中的怒氣,跟上了蔣弄玉。
越往前走,越怪異,蔣弄玉突然消失了,林芩施了驅邪咒,眼前的迷霧才漸漸消散,眼前的一幕讓她瞳孔瞪大,冷汗一滴一滴從額頭上滾落,她渾身都在抖。
“這...這這......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