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清脆,許東友趕忙按下對講按鈕,緊接著一個男子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
“報告總長,我是赫連灣,有一個自稱淩橘樹的青年男子帶著一群人,說要請見姬總。他們一共四輛越野車,都是貝馬最新款。男子雖然說話很客氣,但看氣勢有些來者不善。我們已經將他們攔下。”赫連灣聲音渾厚,向許東友報告著情況,語氣中滿是平靜和鎮定。
許東友眉頭一皺,心道:“董事長剛一出來,這人就跑陵園這來。正常拜見不應該是在土卯村漢桐農社董事長辦公室嗎?這人到底來做什麼?”
“姬總,外麵守衛報告,一個叫淩橘樹的男子帶著一群人要在這裡見您!”許東友小心翼翼向姬漢桐報告。
姬漢桐疑惑,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啊,但是淩橘樹這名字感覺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聽過。她努力搜索著記憶,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個名字,當閃出樊翊夢這個名字時,恍然大悟。
“哦,想起來了,這個淩橘樹難道就是樊翊夢那位傳說中的未婚夫?他不是從小就離開家裡,去哪個學院修煉了嗎?難道是他回來了?不過自己和他不熟啊,他來找自己做什麼?”姬漢桐終於有點想起來這個名字,但心中也升起一連串疑問。
“九哥,讓他們進來吧!”姬漢桐又思索了一下,對許東友微笑著,“我們看看這個淩橘樹來做什麼!”
許東友立刻給赫連灣下達命令:“小灣子,姬總讓放他們進來,請你們做好安全檢查。”
那邊赫連灣接到指令,立即行動。安檢之後,便放淩橘樹一行人進入土卯莊園。
二十分鐘後,道路遠處出現幾輛黑色汽車。許東友立刻警惕起來,他上前一步,一揮手,整個中隊閃電般有序散開,同時組成戰鬥警戒陣形。
一輛漢桐農社安保聯隊汽車在前麵帶路,五輛黑色貝馬越野車跟在後麵,一行車隊緩緩向陵園這邊駛來。
車隊到了姬漢桐跟前停下來。安保聯隊汽車上,率先衝下來一名精壯小夥。隻見這人身高一米八多,平頭,濃眉大眼,渾身散發著活力。這人正是赫連灣。
赫連灣一下汽車,就衝姬漢桐這邊跑過來。
“報告總長,淩橘樹他們過來了!”赫連灣首先向許東友報告情況,然後又轉身來到姬漢桐麵前,高聲道,“姬總好!”
與此同時,安保聯隊汽車上又衝下來兩名隊員。而後麵五輛貝馬汽車也車門打開,二十餘名黑衣大漢從車上跳下來,迅速組成警戒陣形,與安保聯隊隊員形成對峙。
緊接著一名青年男子慢悠悠從車上下來,身後跟著兩名儒雅士子。左邊那名儒雅士子手裡拿著一把鐵鍬,精光閃閃,看上去異常鋒利,可能是精鋼鍛造。右邊那位儒雅士子手裡拿著一把小鋼鋸。鋸齒整齊有致,宛若一排尖利牙齒,很是瘮人。兩人這身打扮和手中武器有點不相配,讓人感到滑稽可愛。
青年男子緩步朝姬漢桐走過來,兩個儒雅士子一左一右緊緊跟著,神情頗為恭敬。
姬漢桐沒有說話,而是冷冷望著麵前這些不速之客,顯得氣定神閒,雲淡風輕。
青年男子看著姬漢桐這副神情,不覺心驚,暗道:“果然是有些癡相,不過這樣貌和氣度倒是不凡,似乎比翊夢還強上不少,難怪徐東榜會迷戀上她!”
許東友見青年男子來者不善,立即跨步上前,擋在青年男子前麵。青年男子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悅。許東友可不管這青年男子高興不高興,他一抬手,大喝道:“站住!”
青年男子隻好停住腳步,斜眼瞥了一下許東友,微微有些發怒,好像對許東友很是不屑。
“你是什麼人?找我們姬總有什麼事?”許東友繼續喝問。
青年男子忍不住想要發作,身右邊那位儒雅士子趕緊上前拉了拉青年男子。青年男子一臉怒容,強忍著衝動,道:“在下淩橘樹,是樊翊夢的未婚夫,算起來和你們姬總還是朋友!今天特地前來拜會她!”
姬漢桐內心一動,自己沒有猜錯,果然是他,隻是不知道他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
“我們姬總並不認識你,你找她有什麼事情?”許東友再次開口。
淩橘樹又壓了壓脾氣,耐著性子解釋:“我今天來,是為了我的未婚妻樊翊夢!”
許東友聽完,轉頭看向姬漢桐。姬漢桐聞言也來了興致,朝前麵走了幾步,來到淩橘樹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格格笑道:“翊夢和我說起過你,你們是娃娃親,從小就定了婚約。可是這些年,你拋棄翊夢獨自去一個什麼學院修習,你們之間的感情恐怕早就淡了。”
淩橘樹臉部肌肉忽然抽動了幾下,現出痛苦表情和窘迫之色,猶如泄了氣的皮球,突然萎靡了下去。
“我承認,這些年我在外學藝,忽略了翊夢的感受,但是我從來沒有忘記她,我的心中隻有她一個人。我除了學藝,就是想念她。學藝很苦,每當我想放棄的時候,就想到翊夢說過的話。小時候定親那天,她說過,男人要有足夠的能力來守護她的愛人。就是聽了這句話,我才離開她去拜師學藝,希望自己將來能守護好她……”淩橘樹說著,陷入了深情回憶。
姬漢桐有些動容,心底莫名其妙的隱隱有些共鳴。許東友則也有些感動,覺得這個淩橘樹還算不錯,是個癡情之人。
“我現在回來了,可是翊夢她……她卻喜歡上了彆人!”淩橘樹滿麵悲戚,頓了一頓,又自責道,“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夠優秀,配不上翊夢!”
姬漢桐悚然動容,有些同情和可憐這個男人,不由自主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去奪回屬於自己的愛情?”
“其實我的學藝還不精,但是我萬分思念翊夢,所以回來看看她。哪知道……”淩橘樹臉部肌肉再次抽搐著,扭曲變形,悲歎一聲,“我回來後,她卻不理我,甚至還有些討厭我。我一再追問,她才和我說了實話,說她愛上了彆人。”
姬漢桐控製不住自己,也莫名有些悲哀。想了想,安慰她道:“你是個癡情人,但是你不懂女孩的心!你做的也不能算錯,不過人是善變的,每個人都在不斷成長變化!”
淩橘樹默然無語,他不得不承認,姬漢桐說的話完全正確,但他認為自己是個例外,他的心中隻有樊翊夢一個人。自己的成長變化,就是對樊翊夢的那份情越來越深,越來愈濃。
“我今天來,是想勸你主動和徐東榜分手,以便讓徐東榜和樊翊夢重歸於好。回來後我才知道,你橫刀奪愛,搶走了徐東榜。你守孝這三十年裡,徐東榜也專心於他的查拉農業公司,始終和翊夢保持距離。翊夢內心痛苦,憔悴不堪,我看著心疼!”
姬漢桐一愣,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淩橘樹是來撮合徐東榜和樊翊夢的。許東友一直在旁邊聽著,此時也大為驚詫。
“我和徐東榜之間,目前還算不上那種關係,不過我們確實心有靈犀一點通,能夠同頻共振。至於以後怎麼樣,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知道。”姬漢桐言辭誠懇,“正常情況,你應該去爭取翊夢,然後極力撮合我與徐東榜。現在你反過來操作,我還真是佩服你,我確實沒有想到你會這樣選擇!”
“嗬嗬!”淩橘樹慘然一笑,“愛不是索取,而是奉獻。愛不是占有,而是成就對方。我愛樊翊夢是我的事情,她喜不喜歡我是她的事情,我隻要能夠成就她就算是我的本心了!愛是從自己生命本源中生出來的,愛是自己的事情,與對方無關,但不要成為對方的累贅!從這一點來說,愛其實也是一種自私的感情。”
姬漢桐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覺得很新鮮。她沒有談過戀愛,對這方麵還沒有深刻體悟,她隻是要專心探索農道真義,成就無上農道,所謂的愛情是服務於這個目標的。今天淩橘樹說出來這一番話,倒是提醒她要好好思考這個問題,或許這個問題會與農道真義關聯上。
“愛分為施愛和被愛,我上麵說的就是施愛,藍星上絕大多數宗教都是如此。比如華夏道家、儒家、墨家等大家流派,莫不如此。而釋牟尼家、古蘭家、耶和華家這些非華夏本土教派,其創教者本心也無不是這樣,隻是後世子孫把真經念歪了,以致於紛爭不斷!說起來,也算是極大的遺憾!”淩橘樹接著講解自己觀點。
姬漢桐認真專注聽著淩橘樹講解,內心有些豁然,忍不住點頭稱讚。
“愛是生命的本能,也是成長的本源,體現了生命的聖潔與高級。施愛就是釋放自己生命深處的這種本能和本源,並為其找到一個承載者,即找到一個受體。當然,這種愛需要有承載者來承接,需要有受體來承接。這又是生命的一種本能需求。這是真正的愛,這是強者之愛。”淩橘樹進一步闡釋施愛。
這一次,不僅姬漢桐聽得極為專注,就連許東友和雙方護衛都屏息靜聽。
“被愛也是一種心理需求,但這是一種弱者之愛。強者生命豐盈,內心溢滿著愛,因此要向外施愛。弱者生命貧瘠,內心空乏,所以要向彆人索求愛。弱者向強者索愛,強者自然會給予。弱者如果向弱者索求愛,那大抵會願望落空。雙方都在向對方索求愛而不能得到,於是就極易互相心生怨恨,激烈衝突,痛苦不堪。”淩橘樹說完這些,停下來不再說話。
姬漢桐恍然大悟,心中豁然開朗,臉上洋溢著喜色。而許東友和其他人有的似懂非懂,有的如夢初醒,有的是一臉懵聽不明白他在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