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和歲稔之時,風起雲湧(1 / 1)

明月照歌台 我是智周 3840 字 2個月前

昭定元年,戰亂平息,天下太平,靳徹成為當今天子。

其女靳挽,成為當今天下的公主。

雍州,綠意盎然。剛過的季夏讓京城裡還留存著一絲溫暖,宮牆的一角還停留著幾片殘綠的葉片。宮裡的寂靜無聲與外麵喧囂不斷的人群相映,好一個不同。

“公主!公主!你猜我聽到了什麼!”秋雲踉蹌。

“你這小丫鬟,又到處亂跑了?”靳挽用手點了點秋雲的頭,“說說吧,你聽到了什麼。”

“我剛聽到宮裡的人都在說又要北伐了!”秋雲麵露愁色。

“正常,先帝靳仲剛繼位時也是如此,如今大昭才剛剛建立不久,外族人恐怕也早覬覦已久。”靳挽放下手中的書,頷首望向碧空。

五月的氣候總是如此的怡人,空中來回的鳥兒啼叫聲此起彼伏,鐫刻著一片祥和。

“怎又會北伐?”靳挽心想。

朝堂之上,眾大臣麵麵相覷。

“陛下,微臣認為先平外亂內政才可治天下,如今北邊長期戰亂,當地百姓民不聊生,當然也因為如此,當地還傳出了有辱聖上的言論,這…這可不行啊!”孔泉輝雙膝跪地,兩手伏地,額頭輕輕觸地。

“你個兵部尚書!你知曉什麼!當然要先處理內政,外患才可更以治理!”薑文元瞪了一眼跪地的孔泉輝,又往靳徹的方向微微彎腰,兩手和抱於胸前。

“嘿!你你你,你焉知正是因這禍患,我這兵部尚書當的可不容易啊,若隻是一味耗戰,這軍火庫不知哪日就被用完了,到時……故此,臣認為還是要先平外患。”孔泉輝隻是將頭埋得更低。

“眾愛卿平身,孤也覺得因要先平外亂,若是這外因不排,治理好內政故也是當下之急,兩者兼顧豈不更好?各位意下如何?”靳徹目視著前方。

“且聽聖意。”堂內回響聲不斷。

“公庭,你意下如何?你從小便和孤征戰四方,我最認可你,你是否願意此次出戰北邊?保國安定。”靳徹走下階梯,來到殷公庭跟前。

“公庭不甚感激,為國效力乃我族之榮光,但我有一請求,不知陛下可否答應殷某。”殷公庭彎腰低頭。

“殷愛卿請說。”

“殷某有一兒,臣想帶他一起去。”

“這當然不是問題,殷愛卿想要就便帶去吧,但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孤可不負責任啊。”靳徹大笑。

“當然,這是微臣的意思。”

“那好,既然事意已決,那今日就便到此。”殷徹大步走向高處。

朝會結束,宮裡又充滿著寂靜。

“什麼?你要把珩兒帶走?你想什麼呢?殷公庭你…你,反正我不同意!”王豔眉雙腳來回,雙手叉腰。

“我好歹也是先帝之寵妻惠貞娘娘的妹妹,我去和他說,我就不信了,他看在先帝的麵子上能不給我麵子!”

“豔眉!你彆鬨了,你知道的,當今聖上最厭惡他人提先帝之名,如今,不知多少人傳著他是憑靠先帝之基打下的王位。你要是去靳徹麵前說,恐怕難逃一死,株連九族。”殷公庭歎氣。

“況且,這是我與聖上提的,與殷徹並無關係。”

“你有事沒事提這事乾嘛?你是嫌兒子活得還不夠累嗎?他從小就被你栽培,其餘孩子都在大院裡玩耍時,隻有珩兒在屋裡讀書,你每日每夜考察他的功課,不過關就罰,兒子身上有多少傷痕都是你打的!我的兒啊。”王豔眉提著袖子擦著淚。

“我這是為了鍛煉他,如今大昭才剛剛安定,他日必有其他霍亂,若我不在,誰來護衛這個家?誰來保住這個國!”殷公庭斬釘截鐵。

王豔眉見此也無話可說,隻是水靈的眼讓殷公庭看得心疼,殷公庭將她拉入懷中,王豔眉的頭輕靠著殷公庭的胸脯。

窗外最後一片綠葉也落地了。

五月的最後一天,這是父子倆行軍之日。

“母親,我與父親會早日平複戰亂,回來陪您的。”殷聿珩拉著王豔眉的手,“這並不怪父親,是父親去上朝那天我與他說的,我知道當今聖上定會選擇父親出征,我也想成為和父親一樣的人。”

“我的好兒,你要與父親一起平安回來。”王豔眉試圖平穩自己的內心,可是心裡去猶如刀絞一般,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好了好了,你們母子倆也真是,走吧兒子,時候也不早了。”殷公庭回頭望向王豔眉,直到最後一刻,才轉過頭走向院外。

少年端坐在馬背上,身著白色錦衣,腰上還束了一根紅帶,那是王豔眉所織。扶光四射,少年英姿颯爽,右手握著劍,那劍豎指向天,充滿肅殺之氣,關節分明的左手持著馬鞭。

下一秒,隨著少年豪邁的聲調,一行人遠離而去。

“公主,你知不知道殷大將軍帶著他的兒子出征了。”秋雲邊為靳挽更衣邊手,秋雲拍著衣裳,綢緞飄動,一身素白浸著靳挽嬌豔無比。

“是嗎?殷大將軍?就是鎮國大將軍?”靳挽抿著嘴角,雙手在飾盒中輕輕滑動。她拿起那支白玉蘭花簪,秋雲將她彆在靳挽剛盤好的攢髻上。

“對啊,據說殷將軍的兒子生得也不錯!”秋雲突然靦腆起來。

靳挽笑著:“你這丫頭,總是這樣,哎喲。”

秋雲兩手牽著靳挽搖了搖,“公主!你彆笑了,說不定看了之後你也會喜歡呢!”

靳挽拍了拍秋雲,假裝生了氣,“好了好了,不說了,今日公主是不是還要去醫館?走走走!”秋雲拿起身邊的藥盒,拉著靳挽就走。

兩人來到宮外,到處都是熙攘的人群,小販們的吆喝聲音絡繹不絕,到處是一片繁華。

“哇,公主……不是,小姐你看,這個簪子和你好配啊!”秋雲隨手拿起身旁的物品來回擺弄著。

“秋雲,我們是來治病的,不是來買物的。”靳挽眸色微微一暗,卻也笑著。

兩人來到醫館前,上麵赫然寫著【瑞康堂】三個大字。

“公主……呸呸呸,小姐你說的醫館就是這裡呀?”,“這裡好大哦!”秋雲東張西望。

“對呀,怎麼樣不錯吧!對了,你要是再叫錯,我就要罰你了!”靳挽將手彆在嘴前,靠著秋雲慢慢悠悠地說。

“啊,不會吧,不要啊。算了,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秋雲低下頭。

“我騙你的,小丫頭。在外麵切記千萬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一旦被發現,不知道會惹出什麼禍來,到時,我也保不了你。”靳挽敲了敲秋雲的頭,“走吧,進去看看。”

醫館環境幽雅宜人,兩旁陳列著大量珍貴的藥品,牆上掛著幾幅古老的畫,在日光的映射下顯得更為淡雅。醫者們來回穿梭,撲鼻而來的一股醫草味兒,濃鬱至極。

“兩位是新來的醫者嗎?”一道陌生的男音映入靳挽耳邊。

“是的,不知你是?”靳挽垂下眸子,輕聲開口。

“我是醫館的掌櫃,我姓曹,名建。娘子直呼我大名就好。”眼前的男子眉眼舒長,他舒展著衣袖,一雙瑞風眼襯得人溫和卻又淩厲。

“曹掌櫃,久仰大名。早聞曹掌櫃年少有為,未曾想居然如此年輕。”靳挽雙手疊於腰間,微微屈膝。

“快快請起,多謝姑娘謬讚,既然姑娘來醫院工作,那大家便都是熟人,不必這麼拘束。姑娘現在請和我來,我帶姑娘去上值的地方。”曹建一邊領著靳挽一行人一邊說。

“姑娘到了,你的工位在這兒。”曹建用手指了指地方。

“有勞掌櫃了。”秋雲拱手,靳挽微微點頭。

“無妨,姑娘有事再找我。”說完,曹建便快步離開了。

“小姐,這地方可真好,這曹掌櫃看著也不錯啊。”秋雲拖著腮,一邊望向窗外。

周圍樹木環繞,低頭望去便是整個雍州城的景象,即使天氣逐漸變寒,但也擋不住城內擁擠的人群和繁華的街景,一切都接踵而至。靳挽望著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小姐小姐,來人了。”秋雲低聲道。

靳挽忙回頭,從剛剛的景色中抽出神來,她拿起醫盒中的東西準備著。

“老婆婆您這是怎麼了?”靳挽輕咳一聲,詢問道。

“我也不知為何,最近總是渾身乏力,有時還會高熱,弄得我是睡也睡不好啊,這才來醫館看看呐。”

“來,您把手伸出來,我給您看看。”靳挽伸出三根手指,輕輕搭在病人的手腕上,神情專注。

“我……我這是怎麼了,小姑娘你可彆嚇我。”老婆婆急聲道。

“沒事,隻是感染了些風寒。加之惡寒發熱,頭身疼痛,風寒之重。當以祛風散寒為主,俟風寒消散,再行溫經通絡。”靳挽平靜地說,“我給您開些藥方,您回家先去看看,如有不適再來找我。”

“謝謝你啊,大夫。我和你說,大夫,你可不知道今天這街道上的人可有多少啊,大家可都來為這殷家父子送行呢。”老婆婆悠悠然道。

“啊?是嗎?”靳挽低頭望去,下麵人頭攢動,每一處街道,每一個轉角都擠滿了人,水泄不通。再回頭時,老婆婆也早已離去。

“殷家父子……”靳挽喃喃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