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宴會就要到了結束的時候,一直提心吊膽的宋知府也慢慢放下了心了,就在他抬起酒杯飲酒之際,外麵突然響起聲音。
“你們要做什麼?”
“楚道長,現在不能進去!”
王老爺皺眉,看向管家:“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管家才剛往外麵走了幾步,嵇臨奚就和常席帶著趙韻推開人闖了進來,看到趙韻,王老爺隻覺得在哪裡看到過,卻辨認不出來。但他也知道來者不善,厲聲道:“快將這些驚擾貴人的潑徒趕出去!”
聽到吩咐,王家下人立刻圍了上來,嵇臨奚一副不怕死豁出去的模樣,衝進來就跪在地上聲情並茂激慨昂揚悲憤欲絕道:“還請知府老爺給我們做主啊!!這王家壞事做儘!要將人往絕路上逼啊!!!”
被稱作知府老爺的宋知府身子顫了顫,差點坐不穩。
他想裝作沒反應過來,等王家下人將這些人都帶下去以後再虛情假意問一下,到時王老爺也能找好借口應付過去,然而在那些下人剛剛碰上嵇臨奚和常席趙韻,正準備將人帶下去的時候,楚鬱放下酒杯,開了口:“慢著。”
王老爺看見那張“楚道長”的臉已是心神大震,慌亂中扭頭道:“沈二公子,這些人是故意來鬨事的,我馬上就將他們……”趕出去三個字還沒說出口,那邊嵇臨奚的聲音驟然大過他,朝著宋知府的方向:“知府大人!王家強搶民女不說,奸殺女子害人無數!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宋知府不得不怔怔回應著:“這……”
王老爺抓緊時間又厲喝一聲:“快趕走!放人進來驚擾貴人,你們是想死嗎!”
下人們這次抓著人,強行就要送出去,哪怕楚鬱又喊了一聲慢著也沒有停下來,就在此時,燕淮出手了,他一手拍桌,一手拿劍借力縱身從舞女頭頂躍了過去,落地噌的一聲拔出劍,轉身攔在這些下人麵前,寒聲道:“說了讓你們住手,沒聽見嗎?”
劍在眼前,下人們便不敢再動了。
舞女歌女們也亂成一團,四處逃竄。
楚鬱看了一眼知府,視線又望向嵇臨奚:“你們剛剛說,王家強搶民女、奸殺女子害人無數……”他將這個罪名在齒間轉了一遍,疑惑皺眉道:“你不是王老爺的遠親嗎?怎麼給王老爺蓋上這樣的罪名?”
嵇臨奚似乎這時也才意識過來這京城遠來的貴公子才是能救命的人,連忙掙脫開下人的禁錮,跪爬著來到楚鬱麵前,好不含冤的姿態:“公子!我其實不是王家的遠親!王家公子王賀害死了一個姑娘,那姑娘變作厲鬼來複仇,便請道士上門驅鬼,我與另外的清翁道長來王家,後麵清翁道長和他的徒弟們都被關了起來,隻留下我一個人……”
王老爺迅速打斷他,看著楚鬱急匆匆道:“沈二公子,我王家確實鬨鬼,但事情根本不是這人說的這樣!那女子引誘我兒子後索要錢財不成,爭執中自己不小心撞頭死了,死後冤魂作祟,我們就請了道士,被關起來的那群人,因為他們是騙子,騙了我王家我王家長著給他們一個教訓,方才這樣做。”
楚鬱神色平靜,笑了下:“原來如此,我還不知道,在邕城,王家居然還可以替代衙門。”
這句輕飄飄的話,說得王老爺和知縣還有知府心頭跳了跳,宋知府連忙給自己辯解:“此事我並不知曉。”
王老爺臉上擠出一堆笑,拍了拍自己腦袋:“哎喲,瞧我,當時也是被氣昏了頭,這才把他們關起來,我這就讓人把他們帶出來,送進知府衙門裡去!”說著就連忙吩咐人去將關著的清翁道長幾人放出來,又繼續道:“至於那女子,真不是我的錦之害死的,誰能想到她就那麼倒黴,不小心就把自己摔死了,沈二公子啊,王相在朝中的名聲你是知道的,我們王家,怎麼可能會做敗壞王相名聲的事呢?”
他將王相說出口,是想逼著這兩個京城來的貴公子雙方各退讓一步,賣自己個麵子,畢竟他們再是身份尊貴,也不是他們手握權力的爹,隻是沒有官職在身的公子哥。
隻可惜,事情的發展並不會如他所料。
楚鬱依舊正襟危坐在席位上,去問了嵇臨奚:“你說王家強搶民女,奸殺女子害人無數,可有證據?我隴朝律法,誣告是要割舌,若是誣告的罪名大了,還要斬立決,以儆效尤。”
嵇臨奚抬頭朗聲道:“小人有證據!”
他扭頭看向趙韻:“證據一便是這名姑娘——她是被王公子強搶來的良家女子,名喚趙韻,那日小人聽見哭聲,詢問下人,說是關押犯錯奴婢的房子,後來小人心覺不對,偷偷去看了眼,才發現整個院子裡住的都是被王公子囚禁的女子!”
趙韻哭著跪在地上,眼神充滿痛苦怨恨:“公子,奴家本是邕城尋餘鎮上的漁家女,一個月前,奴家與父親母親撈魚的時候被王老爺的兒子王賀調戲,那時奴家沒有理會,隔日有人來我家預訂三十條魚,說是家中宴會要用,要奴家送去,沒曾想奴家到了,才發現是王賀的陷阱,他將奴家虜來侵犯了後,便一直關在王家,甚至因為奴家反抗了他,將我扔進柴房,隻給我豬狗吃的吃食。”
王老爺一臉怒色:“胡說!分明是你貪圖我王家富貴自己勾引我兒!我兒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他要強迫你一個漁家女!”
“燕世子!沈二公子!你們不要信他的話,我兒什麼樣子你們也見過,錦之安分守己,這兩日還病臥在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還有你!楚奚!”他伸手指著嵇臨奚,氣喘不過來,“楚奚,我待你不薄啊!好吃的好喝的供著你,還要給你銀錢,你為什麼要夥同這女子構陷我王家?!”
嵇臨奚心想:我肖想的美人語氣溫柔請我幫忙,我豈有不幫之理?
麵上卻假惺惺道:“我不是那等貪圖富貴之人,路見不平自然拔刀相助,你說這姑娘冤枉你,不如我們一起去王公子關著人的院子,看裡麵是不是還關著其它的可憐女子!一切自然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