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活動送的,你以為我會買口香糖隨時隨地攜帶嗎?”
張輝打開卡車門,把香煙丟進駕駛座旁邊的垃圾桶,他嚼著口香糖跳下車,“你的確不像是會買糖的人,認識你兩年時間,還從來沒見過你買糖給自己吃呢,你的糖都是用來哄小孩的。”
張輝後知後覺噎住了,自己也成了需要嶽陽來哄的小孩嗎?不可能,決對不可能,嶽陽比自己要小三歲,有事肯定是自己這個做大哥的人為嶽陽扛。
棒球帽下板寸頭發型很配他的方臉蛋,他眯起小眼睛拍拍胸脯,興奮許諾,“你想我乾啥?隻要你一句話,大哥為你扛。”
嶽陽黑線,她隻是想要張輝來搬運一下東西而已,現在說的好像幫派集合搞事情,張輝本性不壞隻是嘴巴控製不住,年輕時受古惑仔電影影響喜歡裝大哥,經常講一些讓她不喜歡的話。
剛認識張輝的時候,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嶽陽認為張輝流裡流氣的不像個好人,張輝認為嶽陽有錢人家小孩性子太高傲了,兩個人不打不相識。
打了一架後關係反而近了很多,加上一起在城市愛心救護站工作,讓他們彼此增進了了解,化解了對對方的誤會。
嶽陽和他成為朋友後曾經試圖糾正他流裡流氣的口頭語言,習慣要是那麼容易改正,就不能變成這個習慣了,多次提醒無果後嶽陽決定放棄,不再計較這點小毛病,放過彆人,快樂自己。
和彆人相處是互相適應的過程,不可能要求彆人一味服從你,要學會包容彆人的不同。
“張輝,把心放進肚子裡,到你壽終正寢都不可能為我扛事的,我打電話隻是請你搬運東西而已。”
張輝像變戲法一樣從背後掏出了一本駕駛證,他驕傲的如同打了勝仗的國王,給同伴展示自己的光榮戰利品,“看,我新考到的駕照,B2駕駛證,這張駕照可難考了,含金量特彆高,有了這張駕照,路上大多數的車我都能開著走。”
嶽陽肯定地點頭,豎起大拇指給他點了一個大大的讚,張輝去年一直在考B2駕駛證,他很努力,終於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未來也多了一條路子可以走。
“我在你的朋友圈裡看到了,所以才請你開著救護站的車來接受物資呀。”嶽陽直接了當告訴他,自己對他的肯定並不是來自於驚喜,而是對他日複一日努力的讚揚。
張輝心裡頭藏不住事,每天有什麼新奇的事物總會發到朋友圈,想要知道他的一天生活,翻看他朋友圈就是了。
他有些懊惱,把寶貝駕駛證藏在了屁股後麵的牛仔褲口袋裡,“想給你個驚喜,早知道我應該對你設置朋友圈不可見的。”
嶽陽敲了敲他的頭,“現在才想起來,晚了,你實在不開心,我可以敲暈你的頭讓你當場失憶。”
張輝努力踮起腳尖,試圖不讓嶽陽碰到他的頭發,嶽陽這姑娘有一米八那麼高,他謊報身高有一米八,其實光腳量身高隻有一米七七的樣子,和嶽陽站在一起他偷偷謊報的身高數據岌岌可危。
嶽陽轉身就走,並不想和他進行幼稚的比高矮遊戲,張輝追在她後頭試圖商量,“或許你可以嘗試不打暈我,假裝自己失憶呢?讓我高興高興不可以嗎?”
嶽陽大步流星朝前走,“我記性太好了,這輩子都沒忘過事,要裝失憶難度太大,你來表演一個比較合適。”
三兩句話的功夫,瑪麗蓮女裝店赫然出現在眼前,今日的銷售額已經把月初預定的銷售計劃提前完成了,丁老板給三位摸魚的員工放了假,作為老板,他看員工摸魚比自己要上班還難過。
店裡麵隻留下了老員工肖敏幫忙處理事情,她情商高會來事,手腳麻利能說會道,用嶽陽的話來說,店子裡老板不在可以,肖敏姐不能不在,算是女裝店的核心人物。
假裝在店裡喝茶的丁老板其實一直在關注帶了個男人去而複返的嶽陽,他默默搬出焦糖味葵花籽,準備當一個嗑瓜群眾。
丁老板的眼睛瞟了一眼房門緊閉的小會客廳,剛才嶽陽在裡麵和祁先生待了十多分鐘,不知道是談什麼有趣的事情,祁先生到現在都還沒出來,猜疑的視線又聚攏到嶽陽的身上,祁先生該不會被嶽陽打暈了吧?
嶽陽做體力活很有一套,聽說還是晉江警察學院的學生,武功高強的那種,真的能夠打贏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嶽陽把祁先生打暈在裡麵自己能怎麼辦呢?丁老板擔憂地歎了一口氣,他這虛胖的小身板肯定打不過嶽陽啊,難道要報警嗎?
報了警會不會被嶽陽記恨上呀?萬一她以後成了董事長夫人,針對自己怎麼辦呢?這年頭,當一個普通人真難,當一個店老板更難。
丁老板不敢貿然上去打草驚蛇,他假借喝茶的動作,拿起茶杯擋住自己的臉,偷偷從縫隙觀察嶽陽。
嶽陽的偵查能力很強,丁老板這似有似無的視線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揮揮手,叫了一聲,“老板,麻煩過來一下,這就是我聯係過來的人,接下來麻煩借用一下店裡的推車,我們把箱子裡的這些衣服都運走。”
丁老板忘記繼續掩飾,茶杯掉在了桌子上,並非全瓷的材質不容易砸爛,茶水打濕了前台,幸好電腦已經斷電了,否則要起一場電火。
“運走?你運到哪裡去?”
嶽陽不想回答丁老板心中的疑問,調皮的微風把她細軟的發絲吹到臉上,她耐心地把這些頭發聚攏成一束彆到耳後。
“我有使用物品的自由,我的隱私沒必要告訴你吧。”
丁老板漲紅了臉,嶽陽平時不說多尊重他,但從未如此反駁過他的話,他訥訥半晌,不知道要說什麼打消尷尬的氣氛。
嶽陽才不管他心裡什麼想法,她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孩,糾結這個詞不在她的字典裡。
她在服裝店混熟了,對物品的擺放非常清楚,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指揮張輝從倉庫裡拉出了推車。
肖敏過意不去,歉意的笑了笑,幫嶽陽一起上貨,她們把一箱又一箱的女裝搬運到推車上,丁老板借口出去吃飯,從店子裡跑出去了。
丁老板離開三分鐘後,肖敏才開口對嶽陽說第一句話,“嶽陽妹妹,不要怪我們不為你出頭,我們是無根浮萍,不能跟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鬥,私底下,姐姐還是站在你這一邊的,那位先生有錢是有錢,但是個人作風太強硬了,姐姐覺得,你這個性子還是適合溫柔的男孩。”
嶽陽心裡明白幾位導購姐姐的不容易,肖敏願意說出這句話她心裡的氣消了一大半,“我哪能怪你呢?我誰也不怪,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無聊的責怪不能解決問題。”
肖敏心裡一鬆,她知道嶽陽不是個彆扭的性子,她說不怪罪就是真的不怪罪,乾起事來都開心多了。
“嶽陽你性格真好,誰要是娶了你呀可真是有福氣。”
嶽陽對肖敏的話不置可否,嫁人嗎?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從小到大和男孩子相處的過程中更像是兄弟,沒有曖昧的情愫。
張輝努力憋笑,不敢想象,誰要是娶了嶽陽這個八麵威風母老虎會有什麼後果?她未來老公能打得過她嗎?家暴風險提升。
他臉上抽動的肌肉看起來很奇怪,嶽陽嫌棄地看了一眼張輝,“東西都在後頭倉庫裡,趕緊跟我一起過去取吧。”
一箱又一箱快遞紙箱堆積在推車上,每個快遞紙箱有一立方米大小,張輝試圖拆開封好的膠帶看看裡麵裝了啥稀奇古怪的玩意。
嶽陽一巴掌打掉他作怪的手,輕聲嗬斥,“我好不容易包裝好的,你的手想乾嘛呢?離我的透明膠帶遠一點。”
張輝呲牙咧嘴,他捂住被打中的手像是受了重傷,嶽陽這姑娘的手勁真大呀,整個一人型防狼武器。
嶽陽在和彆人的對打中習慣性下重手,壓根不認為自己做的不對,她反倒覺得張輝細皮嫩肉,在警校和散打培訓館那些男孩子被打了都不吭聲的。
就連劉海平時喜歡大驚小怪的人,一旦對練起來也不怕這些小磕小碰,這麼明晃晃的嫌棄張輝哪能看不出來,他辯解道。
“姑奶奶,我隻是好奇,現代人永遠充斥著對這個世界的好奇。”
嶽陽雙手穩穩放下二十多公斤重的紙箱子,這些女裝看起來輕巧,但一套套疊放在一起還是有些重量的,祁夜在瑪麗蓮女裝店選中的衣服足足有四個大箱子,四舍五入一百斤是有了。
就算單純把這些衣服按斤賣掉,也能賣個幾百塊錢,不過這樣太過奢侈了,會顯得人太蠢,這些衣服質量雖然不太結實,但穿在身上挺好看的,一些年輕姑娘應該會喜歡。
“我從服裝店一個大箱子一個大箱子運出去的除了衣服能是什麼?”
張輝失望地低下了頭,拉起推車頭也不回向前走,他經常做體力活,身上有一把子力氣,此刻悶聲拉車向前走真有幾分老黃牛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