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轉頭看去,隻見一位身披獸皮,頭戴獸帽的魁梧男子。
馬車內,小嬋正翻找文牒。
田泰然十分激動:“終於回到長安啦!”說著翻開側簾。
話音未落,卻看到熟悉的側臉,高聳的鼻梁,分明的線條。
“沈公子!”
她掀開前簾子跑下去,沈青雲聽到熟悉的聲音,轉身迎接她。
馬車太悶,加之十分驚訝,她的臉染上一層紅暈,更顯明豔動人。
霎時間照亮他的心,沈青雲的眼神瞬間由冷變暖。
看著她單薄的身子,忍不住關懷:“怎麼穿這麼薄,小心著涼。”
她跑的太匆忙,忘記帶鬥篷,反應過來後,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沈青雲立刻解下自己的大氅,卻在動手之時,被她的手按住。
“無妨......”
沈青雲低頭看向她的手,指如蔥白,柔軟纖瘦,冰涼如玉。
而沈青雲的手,指骨分明,磨砂如礫,溫暖修長。
他本能的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之中。
田泰然正欲回身取鬥篷,小嬋已下來,手中拿著一條厚實的酒紅色狐毛鬥篷。
“姐,外麵冷,快披上。”
田泰然笑著看向沈青雲:“無妨,我有小嬋。”
沈青雲微微一笑,本能的向前一步,接過鬥篷。
如此突然地靠近,不知是狐氅太過溫暖,還是狐毛太過柔軟。
總之她心跳漏了一拍.....臉色也更紅了些。
沈青雲為她披上鬥篷,田泰然臉色雖紅,卻忍不住看著他低頭認真的模樣,眼瞼下垂,目光如春水溫柔,融化天寒地凍。
在現代也沒見過如此溫柔的人啊!
小嬋會心一笑:“姐,那你和沈大人慢聊,我和黃大哥就先走咯!”
說著她轉身上了馬車。
“好,黃大哥,照顧好小嬋。”
“姑娘放心。”
沈青雲瞥一眼黃中天,二人對視,他的目光光明磊落。
田泰然抬頭看向沈青雲:“你怎麼在這兒?”
沈青雲收回目光,頓時又溫柔起來,看她一臉吃驚,忍不住嘴角微揚。
“聖上召回。”
沈青雲牽著馬,二人向城內走去。
“原來如此,去哪兒?”
“依照此前所言,回到長安,請姑娘痛飲,如何?”
二人去了瑪雅家酒館,點餐完畢,田泰然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誒?聖上召回,你難道不需要先去見聖上嗎?”
沈青雲似乎對她的後知後覺習以為常。
“不急。”
田泰然舉杯問道:“這次要在長安待多久?”
二人一飲而儘,田泰然再次看向他,目光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半個月。”
“啊?才半個月啊!”
看她十分失落,他眉毛微挑:“田姑娘這是......”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分寸,莞爾一笑:“天寒,怕你來回折騰,凍壞了,你的家人會心疼。”
沈青雲並不解釋,似乎他們二人不需要這些。
“多謝姑娘關懷,你有何打算?”
“今日經過灞陵渡口,準備在那開間酒肆。”
沈青雲斟酒問道:“為何不選平康坊?或長安城內?”
田泰然一臉嫌棄:“那裡都是青樓,何況我哪裡租的起啊!長安城內有宵禁,不自在。”
沈青雲微微點頭:“倒也是,灞陵是長安城外最大的渡口,行人如織,的確不過,姑娘當真是商業奇才。”
“哈哈......過獎了。”
“敬姑娘一杯,祝生意興隆。”
“多謝沈公子。”
二人輕輕碰杯,相視一笑,一飲而儘。
“今日見到你,真的很開心!”
“榮幸,姑娘當初為何去了觥籌館?”他對此十分好奇。
“我哪裡知道那是青樓啊,早知道我就留在東都了!”
沈青雲眼底掠過一絲期冀:“為何想要留在東都?”
她猶豫片刻改口道:“因為......因為東都沒有那麼多紈絝,十分自在。”
想到她定然在長安受了不少委屈,沈青雲不免心疼。
見他沉默不語,田泰然十分淡然。
“不過也無妨,大不了死路一條唄。”
聽她如此輕描淡寫的談論生死,沈青雲忍不住責怪:“不許這麼說!”
“嘿嘿......說歸說,我可比誰都貪戀活著呢!”
我還要回現代找我的家人呢!
“不提這些了,吃酒~”二人互相碰杯。
放下酒杯,沈青雲問道:“你住哪裡?”
“我......哎呀,忘記跟小嬋約定一個地點了!不過也無妨,一會兒去春明門附近找個客棧,明日一早與她灞陵見吧。”
見她如此粗心又隨性的模樣,沈青雲無奈寵溺一笑。
想到還要回春明門,隻好起身告彆。
“天色不早了,可惜今日不能與你一醉方休,下次回長安,在的我酒肆,就可以放心吃酒了。”
沈青雲送她至客棧安頓好後方回沈府。
田泰然在灞陵租了間鋪子,又春明門旁的道政坊選了處宅子——田宅,占地六畝。
除夕夜,長安城內爆竹聲聲,此起彼伏,張燈結彩,家家團圓。
沈府也不例外,桌上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一家四口笑著斟滿酒。
“哥,你可算回來了,都不知我有多想你!弟弟敬你一杯。”
沈青雲飲下一杯酒皺了皺眉:
“我記得你不喜烈酒,是不是趁我不在,整日在外飲酒作樂?讓我考考你,這幾年有無長進!”
“哎呀,哥,你放過我吧,今日可是除夕啊!”
沈子遊笑道:“就說吧,但願你哥回來,你也能這麼高興。”
“你們兩個啊,多大了,還像小時候一樣!趕快用飯吧,等下菜涼了。”
席間幾人一陣夾菜寒暄,沈子遊忍不住叮囑兒子。
“這次回長安任職大理寺丞,做事啊,不要太較真,彆給自己惹禍上身。”
聽聞此言,沈青雲還未回應,沈星雲跳出來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