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薑央一覺睡到天亮。等他睜眼的時候,按理來說早就應該被派去石山上采石的蕭載雪卻依舊留在他身邊。
薑央揉了揉眼睛,裝作一副剛醒來以至於迷迷糊糊的樣子,說:“哥哥,你沒走啊。”
說完,他裝模作樣地抬起頭看了看天色,明知故問:“哎呀,怎麼天都亮了,還沒讓我們去乾活?”
蕭載雪看不出來他的寶貝弟弟心裡已經換了個黑心蓮,還在努力安撫他可憐巴巴的單純弟弟:“載霞,你彆怕,哥哥會保護你的。”
薑央現在很想知道傳出來的流言是什麼樣子,能讓蕭載雪嚇成這個鬼樣子。
這時,忽然有幾個官差走了過來,那幾個官差隨意地指了幾個人,說:“把他們帶走。”
薑央和蕭載雪赫然在列,蕭載雪不敢反抗,隻能默默將薑央護在身後,跟著其餘幾個被選中的徭役,被官差們推著走。
越走路越熟悉,薑央一看便知這是他昨晚來過的地方。他悄悄抬眼看過去,便看見已經燒成灰燼的篝火旁,幾具屍體正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裡。
幾名徭役沒見過這場麵,嚇得當場跪了下來。蕭載雪連忙捂住薑央的眼睛,輕聲哄道:“不怕不怕,哥哥在這。”
薑央:“……”
一名官差徑直走到幾個穿著道袍的人身邊,略帶諂媚地說:“仙師,人我都帶來了,你快看看,行不行?”
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打量了這些徭役一眼,才說:“行了,你們先下去吧,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過來。等我把他們獻祭給土地神,這裡就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
薑央:“???”
不是,這聲音聽起來怎麼這麼像趙庭燎?
薑央一把拍開蕭載雪捂在他眼前的手,衝著這道聲音的主人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身道袍人模狗樣的趙庭燎。
他看起來狀態非常不錯,臉色十分紅潤,想來最近過得很好,在薑央麵前動不動就是一鞭子的官差在趙庭燎麵前卻伏低做小,還主動送上銀袋子。
薑央:“……”
為什麼他的命就這麼苦?
然而此時,薑央的耳邊卻傳來了蕭載雪的聲音:“章姑娘?”
薑央:“???”
薑央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蕭載雪口中的“章姑娘”就應該是他想見了很久的章瑤圃。
薑央的目光從蕭載雪的身上移開,看向趙庭燎身邊的人。
兩個都是穿道袍的,其中一個是和趙庭燎一起失蹤的子車南仲。
薑央:“……”
好好好,三個人一起來,兩個都是人上人,就他一個受苦是吧?
沒關係,工人階級最光榮!
薑央深呼一口氣,決定不去想這個讓他恨不得吐血的事實。
他的目光轉移到唯一的一個姑娘身上。
那姑娘很高,比子車南仲高一頭,甚至以薑央的眼光來看,她好像比趙庭燎還高一點。看起來英氣勃勃,兩條柳葉眉豎起,抿著唇,一副不好惹的樣子。頭上戴著一頂道士帽,背後還背著一把長長的桃木劍,薑央想了半天,才想出來一個詞來形容這個姑娘——
雄姿英發。
薑央不由看了一眼高高瘦瘦的蕭載雪一眼,心想這人竟是這癖好嗎?
實在是有點難以想象,文藝範還有些憂鬱氣質的蕭蘭歇,竟然會有這樣一個英氣逼人的母親。
官差們交接完後迅速地跑遠,幾名被帶過來作祭品的徭役直接跪下來對著趙庭燎幾人磕頭,口中不停說道:“仙師,你們放過我們吧,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章瑤圃手指輕動,符篆在她的掌心幻化成幾隻流光溢彩的蝴蝶。蝴蝶圍繞在這些徭役身邊,沒過一會兒,這些徭役便昏睡過去。
蕭載雪都驚呆了:“章姑娘,你這是……”
章瑤圃皺著眉說:“這裡不對勁,我怕他們一會兒多事。”
這話說的蕭載雪一抖,不由問:“什麼不對勁?”
章瑤圃指著地上官差的屍體說:“剛剛我們發現,這幾具屍體是自相殘殺而形成的。據了解,他們平日裡關係不錯,怎麼都不該弄到互相把對方殺死的境地。所以我懷疑,這裡應該不乾淨。”
說著,章瑤圃繞著幾具屍體邊走邊說:“就是在他們身上我沒感覺到邪祟的氣息,想來這個邪祟必然很厲害。”
薑央:“……”
就在這時,薑央感受到了一道尖銳的目光。他抬頭看去,就看到趙庭燎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看得他心裡毛毛的。
薑央連忙衝著他笑了笑,看起來憨憨的,人畜無害。
察覺到薑央的目光,趙庭燎笑了笑,徑直走過來,一胳膊搭在薑央的脖頸上,對章瑤圃和子車南仲說:“我看這位小兄弟一身正氣,正好是壓製邪祟的利器。這樣,我帶他去周圍走一走,看看他能不能找到邪祟。”
章瑤圃沒有反對,隻是說了一聲“小心”。
子車南仲看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是很想和薑央趙庭燎一起走,但奈何趙庭燎半分眼神沒分給他,還對他說:“南仲,照顧好你師姐,還有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群眾人士。”
子車南仲:“……”
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群眾人士:“……”
趙庭燎拉著薑央往外走,一路避人,小聲問道:“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了?”
薑央欲哭無淚:“你以為我想嗎?”
話說到這,薑央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明明一起來的,你和子車南仲就是高高在上被供著的仙師,我就是要天天乾活的徭役,係統是不是針對我?”
趙庭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對啊,這是你的新手副本啊,我不過是你的擺渡人罷了,你倒黴是正常的,彆覺得不正常。”
薑央:“……”
兄弟,彆說了。
你再說下去,我就要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