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姓名:子車南仲】
【NPC性彆:男】
【NPC性質:靈智型NPC】
【NPC描述:子車南仲,茅山傳人,自幼學得一手抓鬼的好本領。但是五行缺運氣,從小到大都在倒黴。】
薑央:“……”
趙庭燎:“……”
好家夥,這人竟是在辦理蕭佂止的案件中,被死去的蕭佂止打到昏迷、要保護的徭役齊無歸死亡、以至於最後被抬出紅蓮鎮的子車南仲?
薑央上下打量他,見子車南仲雖然衣衫破敗,但臉色還算紅潤,看起來應該是傷已經好了。
這不會是繼續來抓鬼的吧?
還沒等薑央問出來,子車南仲便先一步走到薑央和趙庭燎麵前,彆彆扭扭地行了一個僵硬的禮,說道:“見過兩位大人,在下子車南仲,茅山傳人,也是紅蓮鎮徭役死亡案的辦案人。
聽了子車南仲的話,薑央都震驚了:“你的傷這麼快就好了?還要回來繼續辦案?”
子車南仲聞言,瞬間站直身體,拍著胸脯保證:“鎮長大人放心,子車雖學藝不精,但此次辦案已知天外有天,趁著此次養傷的時機向師門求助,師門給了子車好多保命的東西。”
說著,子車南仲當著薑央和趙庭燎的麵打開了他身上那個洗的發白的麻布包,露出了裡麵滿滿登登的符篆:“大人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薑央:“……”
好一個富有的冤大頭。
薑央悄咪咪地看了趙庭燎一眼,衝著他擠眉弄眼。
趙庭燎抬頭看看天,表示他看不懂薑央的意思。
薑央沒辦法,隻能自己問:“你確定你還要繼續辦這個案子嗎?”
子車南仲急了:“大人,你相信我!上次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思忖許久,薑央到底還是沒有拒絕子車南仲的請求,而是將子車南仲請到了鎮公所辦事處裡。
剛剛落座,薑央也沒有廢話,直接問道:“你寫的案卷我都看過了,你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想要補充的?”
不得不承認,子車南仲的案卷寫的比杜杕詳細多了,一看就是見過世麵的。薑央還真有點好奇,子車南仲能不能交代一些案卷裡沒有的東西。
提起案子,子車南仲當即來了興趣。他從自己的麻布包中拿出一張畫像來遞給薑央:“鎮長看看,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畫像不大,還有幾分老舊褪色,再加上傳統工筆畫重意不重形,以至於透過眼前這幅畫,薑央甚至都看不出來畫像上的人的臉。
但重意也有重意的好處——
畫像上的是個姑娘,穿著一身大紅襦裙,正坐在一葉小舟之上,在蓮花池中玩耍。
薑央注意到,這個畫中的姑娘發絲上插了幾根銀簪,手腕上也有手鐲的痕跡,耳朵上卻並沒有戴耳墜。
雖然臉根本不是同一張臉,但是這幅打扮,和姮不流很像嘛……
果不其然,下一秒,子車南仲就說道:“這幾日我在醫院養傷,卻也並沒有閒著,而是拜托故交幫我查找‘紅蓮女神’的資料。仰賴故交得力,真的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了紅蓮女神的傳說——這人就是梁末女將,姮不流。”
梁末女將?
坦白而言,這女將薑央確實沒聽過:“她是誰?和《紅蓮鎮地方誌》裡描述的一樣嗎?”
子車南仲點頭:“八九不離十。”
“姮不流是梁末人。梁朝末年,皇帝昏庸無道,因為猜忌害死了梁朝最後一名大將越無衣,導致北方遊牧民族柔然趁機南下,以長江為界,北方百姓都成了亡國奴。”
“就在這個時候,姮不流橫空出世,以女子之身組建了一支起義軍對抗柔然人。柔然人無法在正麵戰場上對抗姮不流,就選擇了內部分化。”
“最終的結果就如同《紅蓮鎮地方誌》裡所說的那樣,姮不流被下屬背叛,投湖而死。死後化作厲鬼,殺死了所有的叛軍。因此地方的百姓感恩她的事跡,便開始紀念她,為她守墓。”
“在我找到的古籍中還曾描述過,姮不流即便化為厲鬼,卻也心念百姓,經常為百姓賜福,使得紅蓮鎮一帶常年風調雨順。因為姮不流的守護,即便是王朝末年,也沒有軍隊敢在紅蓮鎮附近放肆,紅蓮鎮得以安穩千年。”
薑央和趙庭燎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按照子車南仲的說法,姮不流即便不再是人,她依然是一個為百姓著想的好鬼,這可和齊老三口中要吃童男童女才肯不作妖或者齊念念口中搶奪紅蓮鎮女性繡品的惡鬼大相徑庭。
所以,這姮不流究竟是好鬼還是惡鬼?
薑央低頭,看向畫中那個巧笑倩兮的少女,眼前忽然閃過另一幅畫——
那是在蕭蘭歇的筆下,黑白的水墨蓮花下,卻隱藏著一副綽約的身影。
——蕭蘭歇說她“傲骨錚錚”。
薑央忽然間又想到了昨晚他見過的姮不流,看著神神秘秘,實際上卻守規則的很。
這麼看來,姮不流分明和子車南仲口中的人更加相像。
但子車南仲說的就是真的嗎?
薑央一時之間隻覺得眼前一片迷霧,他想不出來誰在說真話,又清晰地感覺得到,每個人都在說假話。
薑央站起身,說道:“我現在想去一趟紅蓮湖看看,你們誰跟我一起去?”
子車南仲當即跳了起來:“我去!我保護大人!
趙庭燎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跟在薑央的身後。結果他們剛一出門,卻發現紅蓮鎮的上空瞬間烏雲壓頂。
趙庭燎皺起眉頭:“天怎麼這麼快就黑了?”
薑央也停住了腳步——他可是記得,趙庭燎叮囑過他,天黑之後千萬不要出門。
薑央當即退後:“我們明天再去。”
趙庭燎關上門窗,子車南仲十分有眼力見地吹滅了屋內所有的蠟燭。他們被困在正屋,裡麵除了兩套桌椅外就隻有滿牆的書櫃和檔案。
時間應該還早,薑央躺在床上,閉著雙眼卻怎麼也睡不著。他的心裡亂亂的,隻覺得紅蓮鎮內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團毫無思緒的亂麻,讓他想理清,都找不到線頭。
所有人都在說謊,究竟是為什麼?
徭役是紅蓮女神殺的嗎?
繡品是紅蓮女神搶走的嗎?
薑央想不明白。
如果是,一個當年為了民族大義而將自己置入險境的女子、一個在危險麵前寧死不屈的女子,如今怎麼就開始了殘害平民呢?
如果不是,又有誰有這樣的能力,以靈異之能殺人呢?
另一個問題,紅蓮女神和紅蓮鎮居民之間的關係究竟是什麼?
是仁慈的神明和信奉她的信徒?
還是貪得無厭的神明和被她剝削的窮苦百姓?
薑央想,他得搞明白這兩個問題。搞明白了這兩個問題,才能從一堆的謊言中拚湊出事情的真相。
思索間,薑央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突然,他聽到了一道由遠及近的尖利刺耳的聲音:“吉時已到,請新娘下轎!”
模糊遙遠的聲音逐漸清晰,薑央睜開眼,發現他正站在人群中間。目之所及是一片刺眼的紅,一棟建築的大門上還貼著兩個“喜”字。他看了看周邊,像是古時候新人成親的樣子。
但出乎預料的是,薑央在賓客的臉上都看不出一絲笑意來。賓客們都繃著一張臉,要不是周圍的紅,以及一開始的那句“吉時已到,請新娘下轎”,薑央還以為他出現的場地是葬禮。
豔紅色的喜字門前是滿麵笑容的新郎,被他攙扶在掌心的是蓋著蓋頭的新娘。
和賓客一樣,新郎的臉上也不見任何的笑容。明明穿著一身喜慶的紅,卻如同耳邊吵鬨的嗩呐一樣充滿哀怨。
而薑央一眼就認出了新郎——
他是齊大柱,紅蓮鎮內死亡的第一個徭役。
那麼,被他攙扶在掌心的就應該是他的妻子蕭倩倩,今晚既是他們的新婚之日,也是這對苦命鴛鴦的葬禮。
薑央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這場婚禮竟如同葬禮一般,因為賓客即便不知道今晚新郎新娘會一起死在洞房,也明白明日一早,新郎就會被巡警帶走,前往采石場服役,從此以後身不由己。
似乎無論如何,這對夫妻都不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