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烏莉亞的契約(1 / 1)

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等到赫烏莉亞走到跟前,江雲感覺自己的腦子還是有點懵。

他裝作無事發生一般站了起來,單手抱胸簡單行了個禮:“您好,鹽神大人。”

赫烏莉亞手托花球,含笑看著江雲,眉眼溫和,卻又透出一股無儘的悲憫:“我已經聽澤米娜說了你們的故事,十分感謝你對我們的幫助,如果有什麼要求你們儘管提出來,我會儘自己所能滿足你們。”

江雲正要表示感謝,赫烏莉亞卻擺了擺手,“在此之前我有一個新的委托,不知你和你的朋友,是否願意接下?”

一個魔神的委托?江雲來了興趣,點了點頭表示洗耳恭聽。

“我大概已經清楚了叛徒究竟是誰,他們來到此處本是為了逃避戰亂,可現在卻又為了心中的欲望要主動挑起戰火,”說著,赫烏莉亞搖了搖頭,就連江雲也不禁唏噓了起來。

“你的猜測沒錯,他們的確打算在今晚動手,可具體人數我們並不清楚,隻知道他們將要裡應外合對我進行刺殺,夢之魔神的軍隊也會對我們發起進攻。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將他們一網打儘。”

“我?”江雲好奇道,“我隻是一介煉金術師,凡人謀殺神明如同天方夜譚,您還需要外人的幫助嗎?”

赫烏莉亞無奈地搖了搖頭:“能殺死神明的,必然是另一位神明的權柄,我需要你為我製造一具傀儡,迷惑住他們的視線,同時——”

她的聲音沉了下來:“儘可能地拖慢夢之魔神攻破地中之鹽的速度,至少……至少讓孩子們先撤退。”

看著江雲若有所思的模樣,赫烏莉亞繼續說道:“至於我的報酬,澤米娜同我說你想研究那把鹽尺,沒問題,除了鹽尺,我還會送你一個鹽罐,一個永遠有一半鹽的鹽罐。”

說著,赫烏莉亞示意了一眼澤米娜,她點了點頭,小心地將鹽尺和鹽罐放到了江雲麵前。

江雲陡然抬起頭:“那可是……”

“沒錯,那是我權柄的一部分,隻要你能保護好那些孩子,這一切你都儘可以拿去。”

赫烏莉亞高昂起頭,直直地看向江雲:“我相信契約之神的子民,隻要你答應下來,現在,我就將這兩樣東西送給你。”

儘管心中已是波濤洶湧,但江雲還是沉住了氣,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我需要問問魈的意見。”

“沒事,”魈從樹梢飛了下來,蹲到江雲肩膀上,用翅膀蹭了蹭他的臉,語氣乾脆利落:“我答應了。”

“欸?”江雲強調了一遍,“那可是夢之魔神!”

“無非一死罷了,這不過是我們這一族的宿命,”魈抬頭看向江雲,“如果我遭不測的話,還請你繼續我們的約定。”

魈琥珀色的雙眸明亮坦蕩,沒有一絲躲閃和掩飾,好像一切都已經在心中想了許多遍,如今說出來也不過是順理成章。

“好,”江雲重重地點下了頭,轉頭看向赫烏莉亞:“既然如此,鹽之魔神大人,那我們定下契約吧。”

江雲朗聲說道:“以摩拉克斯大人的名義發誓,我將儘我所能,保護地中之鹽孩子們的安全。”

赫烏莉亞點了點頭,“我以鹽之魔神赫烏莉亞的名義起誓,將自己權柄的一部分贈與江雲,換取他對地中之鹽孩子的保護。”

一道無形的金黃色絲線縈繞在一人一神身上,契約在慢慢締結,神明的諾言將變化成為法則,澤米娜緊張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大氣不敢出。

“契約既成,如有違諾,你將會化為永生永世的鹽柱。”

江雲抬頭看了一眼,並不詫異這位以慈悲寬容著稱的女神此時所展示出的殘酷神性,他碧藍的雙眸沒有一絲退縮,就這樣坦坦蕩蕩地看向赫烏莉亞,眸色平靜如深海。

“如有違諾,我將會化為永生永世的鹽柱。”

金黃的絲線最終連綴在一起,打了個結,然後消散於空氣之中。

契約達成,赫烏莉亞眉目柔和下來:“你們先去用餐吧,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聽說你們璃月人最為迷戀口腹之欲,畢竟是有灶神的國度。但我們地中之鹽的菜肴也不差,要知道,那可是最好的鹽。”說著,她自豪地笑了起來。

赫烏莉亞正要回去把接下來的事情安排好,在走之前卻突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花球擲向了魈。

“這是我的一點祝福,”她眨了眨眼睛,“可能沒有什麼大用,但至少能幫這位夜叉朋友消減一點點聊勝於無的業障吧。”

江雲一愣,眼睛驚訝地圓睜著:“您知道他是……”

“夜叉,”赫烏莉亞聳了聳肩,“我畢竟是個神明,這種東事情還是看得出來的。”

江雲也笑了起來:“那好,魈,我們這就去嘗嘗地中之鹽的美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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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看到江雲和魈已經走遠,澤米娜終於按捺不住問道,“您真的要……”

“派人去聯係歸離原了嗎?”

澤米娜歎了口氣:“是的,我們派出的信使騎上了最快的一匹馬。”

赫烏莉亞靜靜地站在樹旁,夕陽輕輕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她看著遠處嫋嫋升起的炊煙,語氣平淡。

“澤米娜,如果一切都到了最後關頭,就拿一把匕首殺了我吧,將我的頭顱作為勝者的戰利品。我聽說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公正而又寬和,莊重而不失威嚴,到時候你們就去尋求他的庇護吧,他會接納你們的。”

澤米娜的眼中有淚珠一滴滴滾落,她跪了下來,語氣堅毅:“我與大人同生共死!”

赫烏莉亞溫和地看著她,輕輕撫了撫她的背:“沒事的,太陽總有一天會升起;就如黑夜,總有一天會過去。”

遠處的天空黑影重重,彌散的黑霧逐漸遮蔽了即將落下的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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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傀儡,哎,說的倒是簡單,你知道我連個風箏都紮不好嗎?”

江雲一邊翻著自己背包的箱底,一邊同魈說著話。他有些後悔當初答應的那麼乾脆,如今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無所不包的煉金口袋了。

說著,他從兜裡翻出了一個蘭那羅木刻,看著上麵歪歪扭扭的笑臉,自己也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人偶沒有,木刻管夠!”

他戳了戳魈油光水滑的羽毛,長歎一口氣:“要是你能用仙力就好了。你們仙家法術不是很流行那什麼縮地成寸、弄假成真之類的玩意兒?到時候隨便拿個石頭往那一扔,一個法術來個瞞天過海。”

“你想多了,我沒有學過這種東西。”魈無聊的翻弄著一個晶蝶誘捕器,一邊說道。

“對夜叉而言,殺人,或被彆人所殺,這是我們是宿命。”

“彆這麼悲觀嘛,世界也不全是冷血的呀,至少還有蘋果酒和葡萄汁。”說著,江雲從背包裡拽出了一個人形,長舒一口氣,“終於找到了!”

他心疼地拍了拍:“這可是人造人的軀殼,可貴了,要不是靠老師的關係,我才搞不到呢。

江雲咬咬牙,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比起來還是魔神權柄更貴一點。

“大哥哥,”雲朵敲了敲門,從門背後探出頭來,“澤米娜姐姐叫我來叫你們。”

“哦,好嘞。”江雲應聲道,抬起頭,瞧見雲朵好奇盯著一屋子的淩亂雜碎,他想了想,直接把一個小小的蘭那羅木刻塞到了她的手裡,“送給小女孩的禮物,謝謝你的花球啦。”

雲朵笑了起來,脆生生地說道:“謝謝大哥哥,”隨即便好奇地擺弄起了蘭那羅頭頂的那片小葉子。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江雲踏出房門時,還是被外麵漆黑的天空嚇了一跳,雲朵也害怕地攥緊了拉著江雲的手。

“彆怕,”江雲熟練地點亮了提燈,“赫烏莉亞大人在呢。”

“嗯,”雲朵將蘭那羅緊緊地揣在懷中,重重地點了點頭,“赫烏莉亞大人會保護我們的!”

“你們來了,”澤米娜匆匆地走了過來,她不動聲色地看向雲朵:“天這麼黑,快去找媽媽吧。”

“好的,那澤米娜姐姐再見,大哥哥再見,小鳥再見!”雲朵揮了揮手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澤米娜帶著江雲到了赫烏莉亞的書房。

看著江雲拿出來的人造人軀殼,赫烏莉亞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們煉金術現在已經發展的這麼快了?”

“一般一般,”江雲矜持的點了點頭,“如果您需要的話,還可以再加一個回聲盒,誠惠3000摩拉。”

“摩拉?”赫烏莉亞奇怪地問道,“你們璃月新出的貨幣嗎,黃金可不可以?”

“咳咳,”江雲一口唾沫差點沒把自己嗆死,糟糕,又把時間線搞混了。

他忙擺擺手:“黃金也行,黃金更好。”

他掃了一眼書房的裝飾,一個書架,一張書桌,桌角的花瓶還插著一小束霓裳花,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就隻要這點東西嗎?要不要再加個炸彈,比如說靠近就會自動引爆的那種?”

在旁邊聽著他們對話的澤米娜偷偷往後退了一步。

“不用,”赫烏莉亞一口拒絕,“我需要抓活的。”

一切事畢,江雲輕輕地掩上了書房的門,和她們一起躲到了暗處的角落,等待著甕中即將到來的那隻兔子。

在一片寂靜中,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