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1 / 1)

這家重慶火鍋地處於京市西城二環邊上,附近除了幾所高等大學,還有一些高檔辦公樓和社區。

整體裝修帶有濃鬱的重市風格,是請世界傑出華人設計師獲得者進行設計。食材看著樸素,實則都每日從港城和重市空運而來。

雖然人氣旺,但是價格並不低,經常也會有明星到訪,隻是大多在包廂用餐。

因而在這家餐廳遇到蔣斯禮她並不意外。

勾笑著唇角,不禁哂笑,倒是沒想到前世苦尋無果的出軌石錘,如今竟這麼輕易地讓她看到。

更意外的,竟然還是兩女掙一男的俗套戲碼。

兩位身材高挑,長相豔麗的女孩為他爭吵不休,都有了動手的趨勢,他倒是冷靜地環視四周,像在確認有沒有人拍照。

如今網絡信息發達,丁點事都有可能被放大。

當與元滿四目相對時,蔣斯禮不由得一陣。又迅速冷靜下來,隻是用餐,也不難解釋。

蔣斯禮單手插兜,徐徐向元滿走去。絲毫不顧那兩位女孩已經動手。

明顯爭吵更凶的黑色套裝女孩更有經驗,手掌推搡著情緒很悲慟、身材更纖細的白衣女孩。

聽兩人對話,不難發現今天是白衣來現場發現黑衣和蔣斯禮在一起,上來質問。

和白衣在一起的還有幾個女孩,在一旁隻是言語勸說,並沒有上前幫助的意思。

蔣斯禮走過來時,白衣已經被推到在地,淩亂的黑長發被臉上的淚水粘黏住。

四周圍了一圈的人說著報警,都不是什麼好女孩,還不一定是怎麼回事之類的話。更有一些拿出手機進行拍攝的。

“元滿,我是來這和合作夥伴談事情的,不知道怎麼衝進來個人,她倆爭執的事和我無關。”

瞥著蔣斯禮一副端方自持,眼神中還透露著無奈。

元滿相信在他眼裡,這場混亂確實與他“無關”。

但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淡然道:“嗯,知道了。”

昕朵忙不迭地抓緊她的手。

她回頭,看著她著急不可耐的樣子,露出了然的笑容。

抬眼望著哥哥,臉上有一種很奇怪的笑,下顎線緊緊繃著,看來氣的很厲害。

可能發現她的眸光,鬆了鬆緊抿的唇線。隨著她握緊他已經蓄勢待發的手,肌肉逐漸鬆弛下來。

未在她身上的黝黑眼瞳中淬著寒冷的戾氣。

感到衣服的下擺被一拽一拽著,元宥初儘力將怒氣藏於眼底,才轉向元滿。

看她眉梢帶著笑意,眉頭微蹙,他離開這半年難道她和蔣斯禮已經產生信任了?

“哥哥,那些人在拍照,應該算違法的吧?”

元宥初斂眸分析元滿這話的出發點,又自嘲她提的要求,他最終隻會順著完成。

讓昕朵幫忙照看下元滿,闊步走向前台。

他不是管閒事的人,隻叫來經理,給出建議,他們自然會維護餐廳形象和客人權益去處理。

望著一個西服革履的中年男人上前製止了圍觀群眾拍攝的舉動,並要求他們對照片進行刪除,另外有兩個女服務人員攙扶著白衣女孩離開。

元滿舒口氣。

這場鬨劇,她沒覺得和蔣斯禮有什麼說的,這個人她早認清了,婚約也不可能履行。

隻是看到那個白衣女孩被圍著拍照,被人議論紛紛的樣子想到了自己。

有時人不是不願意從過往中走出來,而是周圍的人和事物讓你走不出來。

也許對彆人而言一條視頻,一張照片隻是隨便看看。但當事人真的會去關注,以至於越來越敏感,在意周圍人的眼光。從而徹底走不出過往的陰霾。

那時她已經正視她得抑鬱症,並打算去治療。

和哥哥剛走進醫院的地庫,便被記著團團圍住。

幽暗的車庫裡,開著閃光燈的攝影器材,爭相揣測的話語,讓她幾近崩潰。

那一刻像被摁進了水裡,無法呼吸,所有聲音都離她很遠,但陰魂不散。

是哥哥冷峻地走過去,不計後果地將他們的器材直接做了銷毀。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安全得離開現場。

那時哥哥的事業如日方升,被媒體報道成國際明星與豪門棄婦妹妹私下□□。

網絡上散發著對他們各種惡意地揣度,哥哥不願再讓她出現在大眾視野,選擇沉默。無疑對他的事業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這樣想來,這一切本就有蹊蹺。那天他們出門是做好準備工作的,怎麼會被那麼多媒體發現?

網上的話術更像受人引導,一致朝她和哥哥的關係上指引,說他們舉止親密,不似正常兄妹。

更有甚者說在她婚內便有不倫現象才遭拋棄。隻是這條報道還沒等發酵,便消失殆儘。隻是她當時沉浸在網絡上的言語中,並沒錯過。

望著兩個欣長的背影,明明溫潤謙和的實則詭計多端,冷漠疏離的卻才是事事將她放在心上。

父母從小對哥哥就屬於散養的狀態。倒不是對他不好,衣食住行都是儘可能給最好的,但從不為他做人生規劃,隻是灌輸一定要對妹妹好。

小時候她不懂,為什麼她是女孩子卻要樣樣被嚴苛對待。但她習慣了逆來順受,從來沒有質問過,也沒有反抗過。

直到父母臨終前對她說哥哥是抱回來的,要對他有戒心。

她才明白。

可隔著血緣不完整的親情,對他而言何嘗不是不公平的呢

前世是在她結婚已經四五年後,哥哥和蔣斯禮的身份才被發現的。

那時他在歌壇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而蔣斯禮也接管了蔣家的生意。所以這件事隻是家裡的人知道,並沒有對外公布。

她和哥哥到死對外界來說都是親兄妹,所以針對很多指責,也始終處於被動的狀態。

現在蔣斯禮剛讀研畢業,還沒深入蔣家事業,一切都還來得及。要儘快想一個方法讓真相大白。

不論怎樣,她這輩子都會是哥哥的妹妹,儘可能彌補他未圓滿的親情。

正給Luca清洗嘴巴的元滿,耳朵像隔著罩子,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並沒聽昕朵的念念叨叨。

“你有沒有聽我說的啊?和蔣斯禮的婚約絕對不能執行,聽到沒有!”

看著元滿呆愣的樣子,昕朵知道她肯定又跑神了,隻能再重複一遍。

以前就覺得蔣斯禮不是好東西,但她也不敢多說,現在宥初哥回來了,肯定不會讓元滿受委屈的。

再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履行個屁的婚約啊。

元滿回了神,注視著昕朵義憤填膺的樣子,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前世結婚後,與昕朵的關係就漸行漸遠,後來幾乎不聯係。整日困在華麗的彆墅裡,沒有出行的必要,也就逐漸不願意出門了。回想起來,昕朵始終對她的婚約抱著極大的不滿意,認為蔣斯禮這人不行。

但主觀覺得是一回事,願意說出來並堅持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給她一個定心丸:“聽到了,放心,不會嫁給他的。”

聽到答複,昕朵終於放下心,誇張地抱上來:“真的!?你終於想明白了,我的滿滿。”

又碎碎叨叨貼著她耳朵:“剛剛蔣斯禮走的時候,那女的挽著他手的照片我拍下來了,一會兒發你,要是解除婚約時他們說什麼,這就是證據。”

元滿怕擠到Luca,扒拉開昕朵:“能解除的。”

畢竟蔣斯禮也不是真的蔣家孩子。

Luca剛下飛機不到兩小時,元滿沒有給它吃陌生的食物,隻喂了一點狗狗包裡自帶的狗糧和常溫飲用水,讓它先適應。

可卡布用餐後,嘴巴上的毛需要及時清理,否則會變成紅胡子紅。

昕朵有點小煙癮,去衛生間旁邊的陽台抽煙,讓她在這等會兒。

洗手間寬敞寧靜且有熏香,沒有異味。

看著懷裡的Luca,元滿有著說不出來的開心。

莫名地感覺給它洗完嘴後,它好像也比剛才要愉悅很多。幽蘭色的眼睛亮得像兩顆玻璃球,裡麵仿佛有跳躍的藍色火苗。

剛剛還是一臉的冷冽幽深,好像要準備作戰似的。

“你是不是也不喜歡蔣斯禮啊?”

笑盈盈地凝視著Luca的眼睛,像是自說自話,但她覺得她的小狗能聽懂。

就像此時Luca用小腦袋頂著她的額頭,像在回複著她的問題。

前世的Luca也是異常的敏感聰明,好幾次哥哥帶她去醫院,它鑽進車裡就不出來,不叫也不鬨,踏踏實實地等他們從醫院回到車裡。

他們出車禍時它也在的……

衛生間隔斷的門緩緩推開,高跟鞋噠噠的聲音將元滿的視線吸引過去。清澈的鏡子裡是剛剛白色衣服的女孩。

她眼睛還是紅腫著,臉上有些化妝品暈開的痕跡,看著狼狽不堪。

“你也和蔣斯禮有關係?”聲音顫抖哽咽,但不難聽出來應該是個淡雅的聲音。

元滿輕輕收回目光,並不想參與他們之間的愛恨糾葛。她也很快就會和蔣斯禮毫無關係。

看元滿不語,那女孩繼續:“你和他有婚約?他從來沒說過。但你肯定沒有我這麼愛他,所以才會輕易說出解除婚約的話。你還有朋友陪伴,可我隻有他……”

“你可以繼續愛他,也不需要忘記他,但他的存在隻是你人生中的一小部分,你還是你,可以做很多其他事情,遇到很多其他人,可以選擇朋友愛人,你會成長為更好的自己。

就像你的眼睛很漂亮,雖然現在很腫,但是很大很亮,笑起來一定更好看。”

元滿不想看到一個女孩子陷入死循環,消耗能量。

女孩怔愣著看著元滿,不由得被她單純認真的表情吸引,又發現她懷裡的小狗。

“我可以抱抱你的小狗麼?”

元滿低頭看看Luca,它略有抗議的往她懷裡鑽,就像昕朵要抱它時的樣子。

小狗也有選擇權,並且Luca並未得到訓練:“它剛下飛機,還有些水土不服。”

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你可以嘗試養一隻小動物,它們會是你很好的朋友。但如果決定要養,一定要對它們負責,不能隨便棄養。”

執念隻能靠自己來破,時間自然會給每個人答案。

不過她的撫慰犬計劃真的可以儘快做起來,有很多人需要這些狗狗的幫助。

昕朵吸煙回來,兩人也離開了洗手間。

一路上,昕朵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蔣斯禮腳踏兩隻船做的這事不地道,“要是宥初哥,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剛剛你沒攔著多好,好想看宥初哥哥胖揍那個偽公子!我的滿滿,你就從了宥初哥不好麼?”

元滿睜大眼,趕忙用手捂住昕朵的嘴巴,生怕她再口出狂言。

這姑奶奶的聲音穿透力巨大,被哥哥他們聽到要羞死了:“彆瞎說,我們是兄妹啊。”

昕朵扒拉下嘴上的小嫩手,才不管:“我瞎說什麼了,宥初哥對你的喜歡根本不是兄妹之情!”

元滿的心不停顫抖著,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晃動。

眸光凝視著餐桌上闊腿坐著的人,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看向她,眸光中蒸騰著熾熱的因子,想要將她吞噬殆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