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滿依稀記得,前世她演說完,在化妝間拿好包才接到哥哥的電話。哥哥是在車上等的她,並沒進來。
但是蔣斯禮不但在現場,後來又來後台找她送花。
因而,她返回化妝間的路上有些神不守舍。
不曾想先看到的是Luca。
更不曾想會看到蔣斯禮和哥哥一起出現。
玻璃窗猝不及防地被一陣熱風吹開。
太陽追逐著自己的影子,彎彎繞繞倚在樹梢,柔和的暖光透過水藍色的襯衫裙穿透進她的皮膚。
看到門外的哥哥和蔣斯禮讓她本雀躍的心情,冷卻下來。
不得不說,兩個人能被有心人設計出抱錯的情節,也是有原因的。
同樣180以上的身高,麵部線條平直且硬朗,眉骨高挑,眉毛濃密烏黑,眼窩深邃,眼大且有神,鼻梁高挺。
不過蔣斯禮隨著五官的長開,眼型變成了瑞鳳眼,眼神中總有一種不經意的柔和感,身材偏清瘦,總穿的像個貴公子。
而哥哥是內雙眼,不笑時清冷高貴,偏偏他很少在外人麵前微笑,所以很多不了解他的人覺得他冷漠疏離。
從大學後他熱衷於健身,特彆去美國這四年,皮膚曬成麥色,身材更是越發性張力拉滿,隨便穿件短袖,都能凸顯出他的寬肩窄腰。
再過四五年,當他躋身一線,頂奢代言,登上時尚雜誌封麵時,各種超難駕馭的時裝,也能在他的身上詮釋出“高級的性感”。
這樣說來有些奇怪,明明被譽為東方美男代表,為什麼哥哥從來沒談過戀愛?
從小到大,光讓她幫忙轉遞的情書就數不勝數,基本都是班花校花級彆的,甚至還有男生。
有幾個她覺得還不錯,也嘗試問過哥哥喜歡什麼樣的?每每說到這個話題,他都會一改往日對她的溫潤,冷臉反問她:“滿滿這麼希望哥哥談戀愛麼?”
平視著驟然放大的臉龐,他微蹙的眉眼間有一顆淡淡的黑痣。
不禁讓元滿下意識在記憶中搜索,好像之前是沒有的啊。
一隻骨骼分明,手指修長的大手握著她的手,色差分明,體積更是懸殊巨大,不知道她有沒有他的2/3大。
“它把你咬傷了?”
聲音比電波裡的多了一分磁性的性感。
讓元滿猛地心悸一下,好像肌膚接觸間有一絲靜電,嗖的將手收回來。
低頭一看,食指還真有一小圈紅。用拇指按一按,到沒有血出來。
摸了摸窩在懷裡的小狗,回複:“可能是Luca咬著玩來的,沒事的。”
“Luca?它竟然還有名字?”
仰視著哥哥,莫名覺得明明是噙著笑說的話,卻有著微不可察的不悅在裡麵。
輕緩地點點頭,癟了癟嘴,她的小狗怎麼不能有名字了?
陽光隨風傾灑,落在燦爛的笑臉上,空氣中仿佛彌漫起熟悉而又有安全感的味道,是專屬於哥哥的鬆木質香味。
不由得嘴角上揚,彎眯著眼笑了笑。
“這狗眼睛怎麼是藍色的?打過疫苗了麼?”
歡愉的氣氛倏爾消失不見。
但元滿驚奇的發現,她並沒有對這個人產生排斥抵觸或憎恨,而是毫無感覺,就像對陌生人一樣的無視。
前世離婚後,哥哥便沒讓她見過蔣斯禮。
如今再見麵,回想那痛苦的10年,她竟真的幸運地走了出來。
如果一定要給那一段過往做個總結,她想感慨那段時間的元滿真的也挺可愛的。
她的善良,她的愚蠢都不是她的錯,她不應該為錯誤的人買單。她的一生中可以做的事很多,可以讓她投以關注的人也很多。
能成功戰勝過往,她要感謝哥哥和Luca。所以她也不允許彆人對他們有任何的詆毀。
挽上哥哥的手臂。
長期健身的他身上總是熱燥燥的,像給了她力量:“Luca的眼睛是天使的顏色,你不喜歡隻是你不懂欣賞。至於有沒有打疫苗,我學的就是寵物醫學,自會安排。”
心跳如鼓,原來反抗也不是那麼難。
蔣斯禮肉眼可見的惝恍,但已經開始進入家族生意的他,形形色色的人也都見過,到不至於和元滿撒臉子。
這狗明顯是元宥初送的,不足為懼。
他們父母活著的時候這個兒子就像元滿的保鏢,專業選擇全看他個人喜好,公司也直接讓信托公司搭理。
兄妹倆大半年沒團聚,自己也沒必要硬摻和。
該做的麵子做了,把花放梳妝台桌麵,匆匆告辭離開。
雖然沒感覺了,但是蔣斯禮在這,元滿到底是有點膈應。
弄皺的紙,再怎麼撫平也有痕跡。斷了的繩子,即使再係上,也會有結。
他走了,可以肆無忌憚地黏在哥哥身上。
考慮已經快正午,酷暑天氣悶熱,心疼哥哥坐了很久的飛機,還要倒時差。
元滿提議先回家,叫個外賣吃。
從外麵走進來的昕朵及時打斷:“下午還要拍集體合影,你忘啦?”
元滿恍惚,她真不記得還有這回事了。
撩起眼皮瞅瞅哥哥,又一臉愁容的低眸沉思。她不想和哥哥分開,可哥哥很累吧。
元宥初凝視著毫不遮掩情緒的妹妹,滿是寵溺:“飛機上睡了,不累。想想吃什麼,先解決午飯。”
思及元滿剛剛說吃外賣,又有些不悅。
看來他不在這段時間,她對飲食就處於將就的態度。本來身體底子就不好,哪能不在意。
揉了揉她如羊絨觸感的後頸,頓時覺得好像比冬天回來時瘦了點。
當時信誓旦旦地保證能照顧好自己,讓他放心去學習。
就這麼照顧的?
還要求從彆墅搬到壹號院,說是離學校近,三餐能有阿姨做。
估計電話裡說的吃了什麼也都是騙人的。
吃飯這種事通常元滿不參與討論,她飯量一般,愛吃的也吃不多。
倒是也在現場,和哥哥一起回來的周昊舟想法頗多,兩人有爭執不休的架勢。
這兩人見過幾次,每次都要叨叨叨。
“要不去吃重慶火鍋吧。”元滿適時給出建議,這兩人喋喋不休,他們什麼時候才能走。
最終按照元滿的提議。一行四人直接出發。
元宥初清淺的視線掠過梳妝台上的鮮花,剛剛元滿去拿包的時候好像連看都沒看一眼。倒是他送的狗一直摟在懷裡,心裡不由地滿足。
就是這個名字,算了,她開心就好。
重慶火鍋就在學校附近的大廈裡,在重市很有名,在京市還是獨一家,因此客流很大。
元宥初和周昊舟的行李已經讓簽約的文娛公司派遣來接機的助理送回各自的住處,所以都是輕裝上陣。
他們在今年年初便被一家國內老牌的文娛公司看中,條件給的不錯,目標是打造國際偶像組合。和他們誌願一致,沒有多加猶豫便簽約下來。
周昊舟聽著元滿告訴昕朵小狗的名字,詫然後又嘿嘿地笑。
昕朵問他原因,他拖腔帶調地說:“Luca是元宥初的英文名字啊。合著他把自己送給妹妹啦~”
元滿一滯。
這她真不知道。
前世哥哥回國後就沒提過他的英文名字,當時她給狗取名字時,已經是過了一陣子了。她又沒帶Luca見過周昊舟。
但是哥哥從來沒說過這事啊……
尋思要不要給Luca換個名字,又覺得舍不得。
元宥初抿嘴笑笑,拉著元滿纖細的手腕過馬路,聲音低沉:“滿滿喜歡叫它什麼就叫什麼,哥哥回國也不用英文名,用得到時再說。”
元滿被拉著,也不用看馬路。須臾又抽出來被牽著的手腕,攙著哥哥的結實的手臂。這樣即便過了馬路也能低眸凝望著她的Luca。
不知道為什麼,Luca沒有以前活潑了,總是靜靜地趴在她的懷裡。
昕朵剛要摸它,它還不願意,抵觸二字竟然在一隻兩個月大的小狗臉上寫的清清楚楚。
她記得Luca沒有暈機反應啊。它始終都很健康,活潑好動,但又懂事乖順。
得抑鬱症時,她經常穿戴整齊,又產生不想出門的想法。它總是一臉憨態地蹲坐在門口,靜靜等候她做最後的決定。即便出去,也慢悠悠地溜達,不會讓她很累。
但哥哥遛它時,它就撒開歡了,拚命地奔跑。
是不是它還不習慣她?
狗狗也是獨立的生命個體,它們的快樂也很重要。
這樣想來,元滿決定還是先將它交給哥哥來抱。
元宥初瞥著懷裡的可卡布,一人一狗眼神對視,絲毫不掩蓋彼此的嫌棄。
明明從同學那裡抱回來時,還翻著肚皮讓他揉,下了飛機到高冷起來。
要不是看元滿喜歡時時看著,直接放狗包裡,眼不見為淨。
終於到了餐廳,已經開始上人,可選餐位不多。
四人位最好的是一個角落帶窗的位置。他們帶著狗,也不適合坐人多的地方。
周昊舟對這家餐廳不熟,點餐的大方向交給昕朵,其他人做補充。
元宥初將Luca放在窗台的飄窗上,微涼的冷風從正上方吹落,看了看元滿穿的短袖,將自己的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
須臾間,Luca竟又有要走過來的趨勢。
他握住毛茸茸的肉爪,阻止它前行的步伐。
大腦瞬間發白,腦海中是一張張元滿生動活潑的表情。
她眯著笑顏,紅潤飽滿的嘴唇湊上來的樣子。
蹙著眉頭轉動眼眸,著急尋找什麼的樣子。
一臉嫌棄,冷淡漠視的樣子。
還有那雙瀲灩的雙眸中滿是星辰和明亮溫潤,白淨的小臉上儘是想念和柔情的樣子。
定住眼眸,將手從爪子上拿開,深沉地望著眼前的狗。
狗也一眨不眨地凝視這他,一雙幽深的藍眸裡好像有個一閃而過的靈魂。
心下一顫,耳中回響起畫麵最後,一個熟悉的聲音,沙啞艱難:“讓元滿遠離蔣斯禮”。
“哥,你要坐裡麵麼?”
元宥初的視線隨著聲音轉移過來。
元滿雖然用了化妝間,也隻塗了一點櫻紅色的唇彩,水藍色的襯衫裙領口處是一個同色係的蝴蝶結。因抱著狗時的拉扯,蝴蝶結有一些鬆散。
這一切都和剛剛畫麵裡的一模一樣。
強迫冷靜下來,也許是他太想元滿了,陷入了遐想。
讓開位置,讓她坐下。又囑咐,空調風大,讓她先穿上自己的衣服。
餘光瞟向飄窗上的狗,已經耷拉下腦袋仿佛陷入睡眠。
不用著急,如果真有什麼問題,不會隻是這一次。
但是它要是傷害元滿,說什麼也不能讓它留下。
這家店最出名的是酸湯鴛鴦牛油鍋,菜品上昕朵點了港式手打四寶丸、雞腰子、魚泡泡、香香臭豆腐等一些特色菜,又要了燒乳鴿腿、小黃魚、羊排,甜品是無花果雪花冰。
看著元宥初寵著元滿,涮好的菜都緊著她先吃,周昊舟調侃:“知道的你是妹控,不知道的以為你養媳婦呢。怎麼跟你那些追求者半點紳士舉動沒有啊?”
昕朵見慣了這種場麵,嘲諷他大驚小怪,又道:“宥初哥這輩子的溫柔都給元滿了,這叫之死靡它。”
元滿聽後倏然嗆嗑,臉都燒紅了。猛喝口水,糯聲糾正昕朵的言辭:“這個成語不能這麼用。”
昕朵才不管,她是這對兄妹的CP粉,死磕那種。
本身她也是一個情緒很淡的人,說的好聽就是包容性大,說的難聽也就是沒什麼下限。
在她看來,他們就是互相有意思,那種暗搓搓的洶湧澎湃,簡直不要太讓人期盼爆發後的翻天覆地。
宥初哥都26了還沒交過女朋友,身材又那麼行。想想他倆第一次時一個滂湃克製,一個嬌柔承受就讓人激動。
至於兄妹關係,人生苦短,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隻要不造娃,誰管誰啊。
正要繼續發表自己的曠世奇論,喧鬨的餐廳響起了女生的尖叫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