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凡舒將鎮雷霆抵在鄧開業丹田處，剛剛白羿剖開的肚子還沒有合上，鎮雷霆中溢出絲絲縷縷的魔氣，順著傷口鑽進鄧開業身體。

鄧開業疼的渾身抖如糠篩，卻死咬著嘴不發一言。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仙盟中藏了你這麼個魔物，殺了我，他們能好到哪裡去？”

賀凡舒不滿地用劍戳他幾下，“還輪不到魔修來指責我。”

她問道：“你們還有多少人混進來了？都做到二級稽查員了，你應該不是第一個吧。”

鄧開業哈哈大笑：“想知道嗎？不如你去封魔大陣，親自問一問季鬱，如何？”

賀凡舒歎氣，“冥頑不靈。給你個輕鬆都不要，非要惹我生氣。你不說，難道我就不知道嗎？”

鎮雷霆被她把玩著在他腹腔內轉了一圈，劍的頂部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小孔，絲絲縷縷的魔氣被苟著流進鄧開業的身體。

鄧開業麵容扭曲：“你知道又如何？乳臭小兒，你以為殺了我又能怎樣？”

賀凡舒也不動怒，悠悠地用劍畫著圈，由魔氣去汙染他的身體。

“池影和池鷹，應該都是你的人吧？”

鄧開業不語。

賀凡舒繼續說自己的推測：“池鷹意圖殺我，一開始應該是為了擴大赤峰門的勢力。沒想到，他殺我不成，自己死在了魔劍手下。我當時抱著屍體從劍塚從出來，池影許是疑心，我殺了池鷹後嫁禍於魔修。”

魔氣逐漸爬滿了鄧開業全身，他全身上下綻開一道道深紫色的裂紋。

本來純潔的靈性身軀越發邪性起來。

賀凡舒屏住呼吸，不願再聞腥臭的魔氣。

“他當即決定前來刺殺我，一為報池鷹之仇。而來，恐怕也是擔心池鷹在殺我過程中暴露了你們潛入仙盟的秘密，所以我才以嫁禍魔修來試探赤峰門的反應。

“我一開始以為，那天晚上他看到鎮雷霆後馬上就要離開，是為了拉仙盟處置我，免得他自己動手，還要犯仙盟戒律。

“現在想來，他當時應該是想去找你。他擔心我是否是也是你們布下的棋子，不願魔修相殘，希望和你確認後再行行動。

鄧開業已經發不出聲音，他的嗓子“嗬嗬”的。眼珠失神，從瞳孔開始被紫氣浸潤，逐漸擴建到整個眼白，都變成了不詳的紫色。

這具身體已經徹底魔化了。

賀凡舒知道他現在估計什麼也聽不到，也無法對她說的言論做出任何反應。

“所以，那天你和齊耀，究竟為什麼來青笠宗？”

鄧開業在事後拖走池影的屍體，不是為了向仙盟檢舉她內鬥，殺害彆宗掌門。

恰恰相反，他是為了毀屍滅跡，避免池影的屍體經曆仙盟的屍檢。

鄧開業不敢賭仙盟會不會從池影的屍體中看出什麼，所以他一定要帶走池影的屍體，不論赤峰門和賀凡舒相爭一事之後如何發展，他都必須毀滅關鍵證據，不能把魔修的存在暴露出來。

這樣想來，池鷹的屍體應該也早就被池影處理了。

這兩個人一個因為意外，一個出於賀凡舒的故意，雙雙死在鎮雷霆之下。

如果他們都是奪舍了仙盟的正道修士，那原身死後他們沒有重生，魔修那邊想必發現了異常。

鄧開業接到消息，於是兼具著查明賀凡舒的異常和滅口賀凡舒兩重任務，以極快的速度準備了對她的伏殺。

這裡的問題在於：

“你來殺我之前，想過自己可能有去無回嗎？”

兩個下屬都不明不白的在自己手裡死了個乾淨，鄧開業來殺她之前，難道真的沒有做什麼彆的準備嗎？

他就不怕自己也重蹈覆轍，在她手上走了池鷹和池影的老路？

鄧開業，哦不，應該叫他玄羽。

玄羽的嘴唇抽搐著，“赫扶安……嗬訥雨……”

他吐出的隻有極模糊的音調，但賀凡舒居然聽懂了。

“凡女。”

她低低笑出了聲，“你都要死了，心心念念的居然還是，被我區區一個凡女殺了？”

她戲謔道：“不如，叫白羿尊者進來殺你？好歹叫你死在元嬰大能手裡，說出去也好聽不是？”

玄羽居然真的有了反應。

他回光返照一樣，眼眶裡濃鬱的紫色中間翻湧出一點黑色。

“讓……白羿……來——”

賀凡舒不想再和他多糾纏，見魔化徹底完成，拔出鎮雷霆，砍下了他的頭。

咕嚕嚕的腦袋滾在一邊，很快化成一股濃鬱的紫色氣體。

原地的屍體迅速腐爛，灰黑的屍斑密密麻麻的浮現在四肢和胸背上。

賀凡舒把鎮雷霆扔過去，魔氣縈繞著鎮雷霆，將他懸滯在空中。

賀凡舒靜靜看著。

鎮雷霆紫色劍柄上血紅的寶石閃著亮光，四散在空氣中的魔氣被凝聚成一片雲，裹住整柄劍。

然後紫氣從劍柄處逐漸淡去，最終全部被虹吸進季鬱的心臟中。

賀凡舒心一跳。

她想起，如果池鷹是魔修的話，那鎮雷霆那日的暴動，會不會是因為感應到了魔氣，所以才攻擊池鷹？

魔修習性，同類相食。

鎮雷霆這一番動作，實在像極了進食。

尤其是現在，這柄魔劍乖巧地依偎在她身側，閃亮的寶石蹭著她的指尖。

想到這個紅豔豔的據說是季鬱的心臟，賀凡舒手一抖，馬上把自己的手抽開了。

她無情地把殺魔工具劍收容進了自己的劍骨。

算了，季鬱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賀凡舒有預感，她和這位傳說中的大魔王，以後絕對會有交際。

傳說中的抽骨為劍啊，季鬱。

他恐怕也擁有一副，天生的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