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裡很難有秘密——是說非正經事方麵。
“瑪格麗特喜歡琴酒”，這個流言第二天就逐漸傳開了。就像是赤井秀一在此之前沒見過卡爾瓦多斯，但也聽說過“卡爾瓦多斯是貝爾摩德的舔狗”這種話一樣。
代號成員和非代號成員之間的情報差是很明顯的。
等過了幾天，連諸星大都聽到流言了，類似“行動組那個男人又有了新的感情糾葛”。
以及，“琴酒和貝爾摩德有過不少故事”，這也是代號成員之間流傳甚廣的傳言。
他大概明白為什麼卡爾瓦多斯會突然對他友善了。
這些流言，從前赤井秀一隻當作笑談，但那天在酒吧，基安蒂對他大談組織內的感情故事，包括“貝爾摩德和一二三舔狗”，以及“琴酒和貝爾摩德藕斷絲連”。還有一些他聽了代號卻不知道是誰的奇怪的感情故事。
“你可不能學卡爾瓦多斯。”她對赤井秀一說。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對這句話毫無反應的卡爾瓦多斯，開了那瓶卡爾瓦多斯帶過來的琴酒。
和基安蒂熟了以後，赤井秀一就經常被邀請參加狙擊手的小聚會。通常隻有基安蒂和科恩在場，偶爾卡爾瓦多斯會來。
“行動組現在就我們幾個狙擊手。”在琴酒不在的時候，基安蒂的話更多了，“多發幾個代號下去啊？工作都做不完了。我加入組織可不是為了加班的。”
她對赤井秀一說：“黑皮諾和西拉也是不錯的狙擊手，真是可惜了。”
“他們現在……”
“被條子抓了。”基安蒂大罵日本威士忌，“那家夥居然是臥底！”
“確實得再找兩個狙擊手出來了。”卡爾瓦多斯也很讚同基安蒂的話，“我不想一直待在日本。”
“美國那邊根本不需要狙擊手。”基安蒂對他大翻白眼，“那邊的負責人可是貝爾摩德那個女人，就算暗殺都是用的情報組的手段。你還有沒有一點職業追求了？”
“總有需要狙擊手的時候，我隨時待命。”卡爾瓦多斯語氣真誠，“等貝爾摩德需要再從其他地方調人，說不定會影響到貝爾摩德的行動計劃。”
基安蒂又翻了個白眼，表情大概是“舔狗真是沒救了”。
所以貝爾摩德大概率就是莎朗·溫亞德。
FBI從前隻知道她是組織的人，卻不能確定具體的代號。如果和具體的代號對上號，那麼或許能通過另外的渠道摸清楚貝爾摩德曾經做過的一些案子，再據此摸清楚貝爾摩德的底細。
赤井秀一其實並不打算真的去“追求”琴酒，他確實隻是玩笑一樣和琴酒調情而已，目的也隻是試探和……就像琴酒說的那樣，“惡心”人。
但流言這種東西就是不為人的意誌轉移的。
這天，他以諸星大的身份去訓練場練習狙擊，就見到幾個外圍成員正在議論琴酒。
他挑了挑眉，湊近了一些聽，就聽到這樣的故事——
“並不是瑪格麗特喜歡琴酒，而是琴酒對瑪格麗特強取豪奪。”
……啊？
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傳開的消息（很可能是伏特加說漏了嘴），讓許多代號成員都知道了，瑪格麗特之所以加入組織，是她在做自由殺手時撞見琴酒做任務，被琴酒帶回了組織。
那可是琴酒！
居然沒有當場將人殺掉（他們當然沒考慮過是赤井秀一的實力讓琴酒沒辦法瞬間將人殺掉，才獲得了額外的活命機會）！
犯罪組織是沒有不能聊八卦的規矩的。
惡名在外的琴酒其實也不會去管組織內部的議論——如果他管，也就沒有他和貝爾摩德的兩三事了。
赤井秀一聽得津津有味。
他想，這應該不是他的錯吧？
當然不是，琴酒那家夥居然不把他當女人看……他也能理解，大概是他的能力和可疑程度超過了線，在琴酒眼裡他先是“瑪格麗特”才是“女人”……那麼不把他當做女人看，現在的流言也算是報應吧？
“諸星？”
赤井秀一抬起頭，看到了近期經常搭檔一起出任務的綠川。
他對綠川點了點頭。
“你……”綠川的表情有些微妙，“這是在……”
聽八卦嗎？
他沒有說出後半句話，因為在這個基地裡，在綠川麵前，或者說在組織其他人麵前，諸星大都是個陰沉的，雖然冰冷但眼神總帶著一點瘋狂的危險的男人。
他的長發，他的綠眼睛，以及他的左利手和狙擊能力，都讓組織的人想到另一個人……對，就是旁邊那幾個人正在談論的琴酒。
但認為他和琴酒相似的人，和認為他和琴酒完全不同的人五五開。
赤井秀一心情愉快，表情卻還是冷淡的：“琴酒……和瑪格麗特，果然有關係。”
旁邊放輕了聲音，不想被人聽到談論的兩個外圍成員猛地轉過頭：“諸星，你也聽過這些流言嗎？”
赤井秀一沉默了兩秒，想那天那個銀發的代號未知的女人好像沒說需要對那個夜晚發生的事保密。
“我見過。”他麵無表情地開始造謠，“琴酒在保護瑪格麗特。”
從諸星大的角度確實是這樣沒錯吧？
畢竟諸星大“打傷”了諸星瑪麗，卻在追逐諸星瑪麗的過程中撞見了琴酒，追丟了人，還被打了一槍，勉強保住性命……
一個瘋狂的哥哥自然會失去理智。
赤井秀一毫無愧疚地想。
那兩個外圍成員倒吸一口涼氣，綠川也愣在當場。
這天沒有任務，綠川做完了預計要做的狙擊訓練，按照原本的計劃避開其他人，去和自己的聯絡員見麵。
他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來，腳邊放著作為偽裝的樂器包——這裡麵確實放著貝斯。
背靠背的長椅，相對的那頭坐下了另一個人。
“諸伏君，最近有什麼進展嗎？”聯絡員小聲問。
“……不知道算不算進展。”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兒，“最近經常被安排和我一起搭檔的人名為諸星大，是個從美國偷渡來日本的混血。他也是進入組織以後才開始學狙擊，但進步得很快，是個棘手的人。”
“狙擊手嗎？”聯絡員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我會讓公安部想辦法找到他的資料的。還有其他關於他的信息嗎？”
關於諸星大的信息嗎？
他們一起搭檔過幾次，但對話的次數不多，彼此都心懷警惕。
能看出諸星大手裡沾了不少鮮血，是個毫無疑問的惡徒。據說諸星大偷渡來日本，是因為在美國欠下了巨額債務，但沒在美國沾上毒。
諸星大似乎完成過不少任務，是和組織有關的情報屋推薦他加入組織的。
但又有傳言說，是有人先強迫他加入組織，他才不得不完成情報屋給予的任務。
這是無法驗證的信息，他總不能去情報屋麵前打探情報，那也太明顯了。
諸伏景光簡單形容了諸星大的形貌：“組織挺關注他的，雖然他進入基地的時間比我更晚，但……他應該很快就能拿到代號了。”
“諸伏君？”
“我也很快就能拿到代號。”諸伏景光做出了他的判斷，“組織太缺狙擊手了，應該會很快把我們提上來。但隻是我的猜測。”
“至於，和組織有關的其他信息……”
諸伏景光腦海裡閃過那些和代號成員有關的流言。
在代號成員內部流傳的流言多少都是帶著真實性的，就算說得過分但也有據可依，但傳到外圍成員這邊，就變得很離譜了。
什麼“琴酒一直帶著伏特加是因為他是俄羅斯人，帶著伏特加可以緩解思鄉情緒”，“貝爾摩德之所以是不老魔女是因為用童男的鮮血泡澡”……
琴酒是行動組對外的招牌，是組織有名的殺手（最近的說法是琴酒是組織的Top Killer），貝爾摩德則是組織對外的門麵，這兩個代號成員在外圍成員中也很有名。
諸伏景光沒見過貝爾摩德，因此隻知道貝爾摩德是個容顏不老的女人，據說會易容，沒人知道她的真麵目。
但他確實見過琴酒。
日本威士忌是曾經公安部的臥底，他留在公安部的資料裡，就有琴酒的相關資料。
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思鄉情緒？
雖然也是混血，但從人種上看，琴酒也不是俄羅斯人。
流言這麼離譜，那麼今天自己聽到的傳言應該也……但是諸星大說得信誓旦旦的，他看上去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啊！
因赤井秀一的沉默寡言，和可靠的任務完成率，對赤井秀一本人產生了誤解的諸伏景光，思考許久。
他沒有將“瑪格麗特”告訴給聯絡人，因為到目前為止，他對“瑪格麗特”的了解也隻有這個名字，和“瑪格麗特”應該是個女人。
傳情報是不能將不確定的情報傳出去的。
諸星大似乎認識“瑪格麗特”？
不，應該說，諸星大對組織的了解比他以為的更深。
他們還會擁有搭檔的機會，他應該要想辦法和諸星大變得熟悉一些。如果從諸星大那裡可以得到更多組織的信息……諸伏景光微低下頭，用兜帽掩飾自己眼神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