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諸星大的進度有點慢了,赤井秀一想。

他已經做了不少任務了,但還沒有進行代號考核的跡象。似乎可以用諸星瑪麗刺激他一下……如果有合適機會的話。

在有了這個念頭的幾天後,赤井秀一收到了新的任務郵件。

他挑了挑眉。

這個任務地點……

先拿到代號的諸星瑪麗接觸不到太多任務信息,反而是通過另外渠道被威脅加入組織的諸星大,反而能通過最開始的情報屋渠道找一些自己可以接的任務。

雖然赤井秀一知道,這是因為諸星大理論上欠了很多錢,需要更多任務,需要更快證明自己的原因,但這種兩個身份對比產生的差距還是讓他感慨琴酒的難纏——難纏的當然是琴酒,是琴酒決定瑪格麗特能接觸多少信息。

赤井秀一翻到了他上次記住的那個任務。

“我接了,這個任務。”他將清單推到情報屋麵前。

“嗯?你應該不需要再來這裡接任務吧?”情報屋斜眼看他,“又缺錢了?”

“錢是永遠不夠用的。”赤井秀一說。

諸星大是個在美國學會了很多壞習慣的惡徒。

他拿到了更具體一些的任務信息。

任務的截止時間在琴酒給的那個任務之後,這代表著他理論上可以在瑪格麗特執行任務的那個時間點,到任務地點附近“踩點”。

雖然兩個任務地點的距離並沒有那麼近,但踩點和搜集資料的時候多跑幾個地方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而當赤井秀一發現,自己以諸星大身份接取的任務,確實有痕跡指引著自己在瑪格麗特任務當天,到達那個任務附近時,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有人看不慣琴酒。

而想要掌控諸星大的人,希望諸星大和瑪格麗特對立。

甚至更進一步地,和琴酒對立。

這麼相信我嗎?還是說,就算我被琴酒殺掉也沒關係,隻是失去了一個可能好用的道具?

赤井秀一沒有做太多的推測。這種對人類心理的推斷很容易陷入個人視角中,產生思維上的誤區。

而他是個結果主義者。他不在乎動機,他也沒必要去考慮犯罪分子到底是怎麼想的,隻需要確認目前的局勢對他有利就行。

瑪格麗特這次的搭檔是基安蒂。

這是個脾氣有些暴躁的女人,槍法卻很不錯。

赤井秀一在任務前和基安蒂通了電話。

他發現基安蒂是個不在意任務目的,不在意任務來源,接了任務隻負責開槍的人。血腥讓她快樂。

他成為代號成員以來,琴酒給他分配的狙擊手搭檔大多是類似的性格:拿到代號的,拿不到代號的,都不會多問任務信息。

但很明顯,諸星大那邊的組織的人不是這樣的性格。

哪怕是他“性格溫和”的搭檔……那位姓綠川的組織成員,都沒有這麼“沉默是金”。

赤井秀一合理推測,這種類型的狙擊手不是組織的喜好,而是琴酒的喜好。

但他不打算扮演琴酒喜歡的那種性格。

以諸星大身份進入組織後,他發現諸星瑪麗的進度有些快了。她太快拿到代號,但這還可以用組織缺狙擊手來解釋。可直接被分配為琴酒的下屬?這才是真正異常的地方。

從諸星大那邊入手是一個方法,但他還是想試試,直接從琴酒這邊試探。

三個月……就算放置,時間也夠了吧?

“琴酒那家夥可是個控製狂。”基安蒂毫無顧忌在電話裡和他講琴酒的壞話,“不過跟著琴酒出任務也有好處,不需要想太多,隻需要按照指揮開槍就行。”

“如果出了問題,那都是琴酒的錯。”

雖然一開始通電話時基安蒂的語氣很不好,但很快就能通過對話發現基安蒂並不是個不好相處的人——隻需要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兩個人的關係就自然而然拉進了。

“我看到你在訓練場的狙擊記錄了。”基安蒂惡聲惡氣道,“能力很強嘛,我可不會一直輸給你。不過,讓那群隻會嘴上大放厥詞的男人閉嘴,你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最開始隻是按照任務步驟,在任務前通過拿到的聯係方式和基安蒂聯絡。

但在赤井秀一的“努力”下,他和基安蒂的關係很快拉近了——至少在表麵上關係變得親近了。

“任務結束去喝酒怎麼樣?”基安蒂邀請他,“我帶你認識其他的狙擊手。你應該和科恩也合作過才對,那是個不錯的人吧?”

“科恩”,是上上次任務的合作者。

赤井秀一敏銳意識到什麼,很直接地應道:“好。”

“就該這樣,做人就應該爽快點,少試探。”基安蒂毫無來由又抱怨了一句,“你可千萬彆變成‘神秘主義者’。”

任務當天,赤井秀一背著他心愛的AWM出了門。

他在中途更換路線時藏好了自己的槍,以諸星大的身份在人前晃了一圈,做足踩點和找線索的模樣,又好整以暇變回諸星瑪麗,去吃了個飯,才取回槍,在約定好的時間點和基安蒂會合。

她們沒有對話,隻是確認了對方的形貌,並擦肩而過,各自去往自己的狙擊點。

等待的時間裡,基安蒂給赤井秀一打了電話。

“今晚的風大,你可彆出問題。”她說,“我和科恩,卡爾瓦多斯都約好了,如果你出問題,咱們就沒辦法去喝酒了。”

“不會有問題。”赤井秀一趴在狙擊點上。

任務目標逐漸出現在瞄準鏡裡,背對著狙擊槍,仿佛在對他對麵的人說些什麼。

赤井秀一按下了扳機。

幾秒後,手機震了一下,來自琴酒,是任務完成的信號。

很顯然,在目標所在的地方,有另外的組織成員負責校準目標位置,並確認目標的狀態。而琴酒,雖然從下發任務後就未曾出現,但也在附近的某個地方指揮任務。

在附近就好了。

赤井秀一收好了槍,轉身下樓。

他接通了基安蒂打來的電話,一邊走一邊應聲:“安全撤離了。……好,我記住了,我……”

聲音戛然而止,之後是打鬥的聲音。

基安蒂狐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瑪格麗特?”

“……是個不速之客。”赤井秀一壓著喘息,裝作正在奔跑的樣子,“我可能會晚到一會兒了。”

他掛斷了電話。

時間剛剛好,他從狙擊所在的雙子樓的這邊移動到了雙子樓的那邊,樓內中間層有幾家營業的快捷酒店,各自占據不同的樓層。他從安全通道下去,隨便找了一間空房間,兜頭澆了自己熱水,再將槍放在提前看好的位置藏好。

他順著樓層往下走,從瑪格麗特的角色變為諸星大。

琴酒會來嗎?

赤井秀一仿佛不動聲色地下了樓。

酒店工作的人似乎認為他不是個好人,但他從居住樓層出來,又似乎是客人……是客人的話,沒有任何問題吧?

沒有人阻攔他。

但他下了樓,按照“瑪格麗特”展現出來的行動習慣,拐進雙子樓後麵,和看似宏偉的建築並不搭的一戶建居住群時,他的本能在向他叫囂。

他餘光觀察著周圍的通路。

縱橫錯雜的巷子通往城市的不同方向,介於貧民窟和普通居民區的地方在夜晚星星點點亮著燈,照亮了巷子交錯口,也留下了形狀各異,張牙舞爪的影子。

他不應該太警惕,因為他在找人。於是赤井秀一那張冷峻凶狠的臉上露出一絲焦躁,像是餓了的瘋犬,在用嗅覺發覺可能存在的獵物。

在他轉過一個彎時,莫名的危機感讓他猛地矮身。

還未落地的前腳順勢抬起往後退,重心的變換讓他的動作有瞬息停頓。

而後他的肩膀被撞了一下,巨大的力道伴隨著疼痛侵襲過來。

他扭身借助上躍的衝擊力往前踢腿,卻直接被架著小腿往前一聳又往後一拉。

他整個人失去平衡,整個人撞在牆壁上,背被撞得生疼。而後他抬起眼,入眼是金燦燦的發絲和……頂在自己額頭上的槍口。

真是熟悉的槍,和熟悉的人啊。

赤井秀一全身的細胞仿佛都沸騰起來,血液也是。他喘著氣,盯著麵前的人,麵無表情的臉上還帶著凶性。

“……你是誰?”

麵前的男人冷冰冰道。

赤井秀一毫不懷疑,不管自己說了什麼,這個男人都會開槍。

他不甘示弱地回視,仿佛沒有感受到周身凝如實質的殺氣:“你是琴酒。你和……瑪格麗特有什麼關係?”

琴酒身上的殺氣更重了。

赤井秀一仿佛透過那身黑風衣看到了琴酒的肌肉繃緊。

他瞬息發力,將琴酒的槍口往上抬了一下,和琴酒按下扳機幾乎同時。

槍口的震動和硝煙氣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赤井秀一拔出後腰的槍,沒有瞄準隻是隨意向前開了一槍。但他和琴酒距離太近了,他躲過了琴酒的第一槍,就意味著他能夠擁有後發而至的那麼一點轉瞬即逝的機會。

隻通過周圍一戶建透露出來的微弱燈火點亮的巷子,哪怕發出了槍聲和打鬥聲也沒有人推開窗看發生了什麼,牆上的牆灰隨著打鬥和槍擊散開來,遮擋原本就昏暗的巷子裡的視線。

這次打鬥和上次在酒店的打鬥不同。赤井秀一當然更習慣自己用了二十幾年的身體,而他現在的人設是個有些瘋狂的人。

他受了點傷,或許不止一點,近距離互相開槍總不可能每一次都躲開。疼痛和鮮血讓他腦海嗡嗡作響,但他依然是冷靜的。

不能再打下去了,解圍的人應該要來了才對。

另外的腳步聲出現在巷子外。

他和琴酒都停下來。

是隻見過一次麵的,當時拿著槍威脅他加入組織的人。

“琴酒。”庫拉索說,“這是朗姆大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