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這次的任務後,赤井秀一很快收到了組織打來的報酬。
之後一段時間他沒有再接到任務,也沒有得到任何信息。大概猜到組織在做二次身份審核的赤井秀一重新換了酒店,又以諸星大的身份在一些混亂的地方出沒——他像是走投無路的人,卻又不是完全走投無路。
他要找人,一個或許和他很像的女人。
諸星大的身份是切實可查的,FBI做了一係列的身份佐證。甚至赤井秀一在加入組織後還從自己的角度和對組織的分析,要求FBI完善了對諸星大這個身份的資料設置。
他並不急躁,因此不定期變回諸星瑪麗購物時顯得相當有鬆弛感。
幾天後他重新收到了組織發來的任務,並且逐漸接觸一些組織的其他人。
一開始當然是非代號成員和底層人員,許多底層人員還有日本其他幫派的背景(極道合法的國家黑暗世界確實很龐大)。
後來開始接觸代號成員。
中途他將上次經曆的大型任務的信息傳回給了FBI,包括狙擊議員的部分。這是屬於他的潛入調查檔案。
大概是他的能力讓組織滿意,很快他就有了獲得代號的機會。
他收到了郵件。
“接下來將開啟你的代號考核。諸星瑪麗,你應該知道,組織的代號成員會擁有更多權限,也擁有更多的金錢。”
這是一直給他發任務信息的郵箱,他找FBI的信息專家確認過,沒辦法確認具體的發信渠道。FBI沒有在最開始就讓他暴露的意思,因此告知他結果後就不再嘗試對郵箱進行破解。
郵箱除了告訴他開始代號考核外,還給了他時間地點。
他到達指定地點後發現了眼熟的黑色保時捷。
“琴酒大人。居然是你親自來接我嗎?”
琴酒冷著一張臉,和初次見麵時的表情一模一樣,甚至司機也還是同一個——這不會是琴酒的禦用司機吧?
赤井看了一眼伏特加,在琴酒的示意下上了車,又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基地裡。
基地不大,外觀看上去像是一個效益不太好的小型會社——話說回來,這真的是基地嗎?
建築物內部也像是普通辦公室,隻是沒什麼人,琴酒帶著他進入一個隻放了一把椅子的小房間。
之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進來,手裡拿著注射器和藥。
……是吐真劑。
真是糟糕,赤井秀一想。他感覺到了藥效,甚至比FBI內部做臥底培訓的藥效還要好。理論上這種藥劑的配方都大差不差,難道還有專門研發加強版吐真劑的必要嗎?這隻是犯罪組織,而不是什麼國家機關的黑手套吧?
他能感覺到自己仿佛在雲端。
是放鬆的感覺。
但他腦子裡那根線愈發繃緊了。
琴酒走到他身後,往他手上裝了什麼儀器,看外表像是測謊儀,也可能不是。
牆邊的開關被打開,類似投影的效果出現在他麵前。
是一個看不出形貌,隻能看出人形的東西,發出的聲音也是電子音。
組織電子化程度未免也太高了。
FBI擁有的情報裡,組織控製的科學家應該大多是生化領域的才對……難道組織也控製了信息領域嗎?
“你的名字。”麵前的電子音說。
我的名字?赤井……不,不對。
“……諸星瑪麗。”仿佛身體內部湧現出熱流,是每次嘗試更換性彆時會出現的,似乎是被吐真劑激發了。
赤井秀一那一瞬間整個人的知覺被他激發到頂點。
他做好了現場暴露的準備,但他很快發現身體的感覺並沒有到會發生變化的程度,那些熱流仿佛在幫他對抗吐真劑。
這是什麼原理?
這是好事吧?
應該是好事的,但赤井更加警惕了。
他維持了理智,應對著麵前電子音的提問。
“諸星大,你認識這個人嗎?”
“……諸星大?我可不認識這個人。但這個名字,一聽起來就讓人生氣啊。”
“你之前說,你有一個哥哥?”
“……沒錯,和被丟掉的我不一樣,哪怕被那個男人拋棄,也還是選擇撫養了那個男人留下的男孩。因為那個女人認為,男孩才是那個男人的延續,真是愚昧到極點。我血緣上的哥哥,一個到如今隻是混混的家夥。”
“他不是叫做諸星大嗎?”
“……或許吧,我根本不想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
“你和警察有關嗎?”
“警察?我做殺手時是絕對不可能留下證據的,警察不可能找到線索……我不會被逮捕。”
……
藥品真正的起效時間隻有幾分鐘,能詢問的問題有限。赤井秀一確認了自己手上的是測謊儀,他適當表現出了自己被抗拒提問的領域,比如諸星大。
組織一定會去查吧?如果確認了諸星大的身份,諸星瑪麗的身份也變得可信起來。
一個被拋棄的,沒有身份的人。
和同胞兄長完全不同的命運。
關於警察的提問大概是例行提問,如果能通過這種提問找到臥底,那麼隻能說明官方機構太過於草率了。
赤井秀一真正清醒過來,仿佛從雲端落地。
他有些發愣地看著麵前的人影。
但麵前的人影沒再說什麼,投在牆壁上的畫像也很快消失了。
身邊的琴酒示意白大褂處理現場,自己則打開了收到的郵件。
【琴酒,將列表裡編號10546的任務給她,由你給出任務評價。——朗姆】
琴酒並不覺得意外。以諸星瑪麗展現出來的能力,行動組裡能給出任務評價的隻有自己。這樣的人如果拿到代號,會是組織鋒利的一把刀。
他看了一眼似乎因藥效而顯得有些虛弱的人。
那雙眼睛不若前兩次見到的那麼凶狠淩厲,額上也帶上一點冷汗。
白大褂正在給她抽血,房間裡冷白的光讓她看上去麵色蒼白。
這副樣子讓琴酒無端感到不快:他討厭虛弱的,弱小的東西,特彆是表現出這個特質的人,曾經大膽到猖狂地在自己麵前展示強大的一麵。
赤井秀一敏銳感覺到琴酒心情不太好。
冷意從男人身上蔓延過來。
白大褂抽血結束了,他給自己止了血,從椅子上站起來。
當他站直時,因吐真劑而浮現出的表麵上的虛弱退了下去。
“我還需要做什麼?”他問。
琴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去選一把槍,然後完成郵箱裡的那個任務。”琴酒一字一句道,“我會親自盯著你的。”
真讓人受寵若驚,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他沒說這句話,但他表情這麼說了。
赤井用得最順手的還是AWM,組織的武器庫裡有。他毫不客氣地給自己挑了槍,又做好調試。
比較起來,這次任務難度反而沒有上次被要求自由狙擊的那個任務大,隻需要在高樓樓頂等待,再按下扳機。
最多就是狙擊距離又一次拉到800碼,大概是為了做二次確認。
赤井開完了槍,將零件拆掉放回包裡。
確實一直盯著他的琴酒說:“這就是你以後的配槍了。”
“有任務的時候去向後勤申請子彈,平時的保養自己解決。”琴酒似乎有些不耐,像是懶得做太多解釋一樣,“你的代號,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
是被稱為“雞尾酒之後”的調和酒,作為女性成員的代號倒也合適。
但赤井秀一總覺得,這個代號的由來是因為他叫做“瑪麗”。
……有些地獄了,這隻是他編不出假名所以直接拿來的母親的名字。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
他見琴酒轉身準備離開,略微抬高了聲音:“琴酒大人,我之後有什麼要做的事嗎?”
琴酒回頭看他,眼神裡帶了點戾氣:“會有人通知你的。”
這大概就是自己離開的意思了。
不做任務的時候,組織對行動成員的限製不大——至少赤井秀一加入組織三個月來沒受到什麼限製。
組織就像是個給狙擊手發任務的中介,負責給任務和付錢。
但應該不是這樣才對。組織不應該是這麼自由的一個地方。
或許自己成為代號成員後,情況會變得不同呢?
赤井秀一還記得剛才吐真劑和自己身體的反應。他必須想辦法調查清楚……如果不想暴露自己身體的情況,那麼就要把自己的血樣和吐真劑分彆拿給不同的機構去分析,分析機構還要可信。
組織也拿到了他的血樣,那麼組織會分析出什麼來嗎?
赤井秀一這段時間也找可信的醫院做過體檢。
他是男性時的身體指數和原先FBI的體檢數據一樣,女性的身體指數則根據激素的改變有所不同,但都是健康範圍內。
沒有異常數據。
這至少說明,在一定程度上,自己是沒有異常的。
所以,組織能分析出什麼來嗎?
他等待著組織的反應,也做好了後續準備。
幾個小時後,他收到了郵件。
【瑪格麗特,你被分在行動組,之後由琴酒安排你的任務。】
琴酒。
這就是組織的反應嗎?赤井秀一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