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當著阿呆的麵說出阿呆的身世。

“阿呆不能轉變為人形，反應還有些遲鈍。他在三年前被人扔到我們天殘穀外麵，還被人下了藥，大概是怕他醒來。等我們發現他，他差點被凍死。”

“我們把他帶回村，但他身體一直不太好，長得也比同齡獸人瘦小。另外，我們也不知道他的遲鈍是天生，還是藥物造成。”

商非凡覺得當著小家夥的麵就這麼說出他的身世是不是不太好，但村長一臉稀鬆平常。

“我們從來不會隱瞞這些孩子他們的真正身世。難道想讓他們對拋棄他們的人還繼續心存幻想嗎？”

村長臉上露出冷笑。

“可他跟我說他父親出門打獵迷路、母親被咕嚕獸吃掉……”

“哈！那都是我們村小孩子瞎編出來的。一開始是村裡大人為了哄孩子，後來那些小孩都學會自己騙自己，哪怕我們跟他們說了他們是被拋棄的，他們還是會幻想，甚至會編一個身世來哄自己。說父母被怪獸吃掉、打獵迷路、在外行商還沒回來是最常見的。但也就小時候會這樣，等他們長大了就不會再自己騙自己。”

商非凡看向阿呆，發現這小東西表情呆愣愣，似乎不知道兩個大人正在聊他的身世。

有點古怪，這小東西剛開始和他說話時可沒有這麼呆。

“這麼說這些被遺棄的孤兒都是村人裡在養育？”

“也談不上養育，就是給口飯吃。有些人生不出孩子或者比較喜歡小孩子，會收-養。但大多數都是村裡一同養育，等長大一些，村裡會統-一-教他們生存知識。”

村長蹲下，揉揉阿呆的腦袋：“這也是我們天殘村自古就有的規矩，我們雖然沒辦法顧得上所有天殘，但隻要被扔到這裡的，我們都會想法給口飯吃，讓他們能儘量長到成年，然後選擇自己的未來。”

商非凡看村長說得冷漠，但從這個村子的獸人對小獸人的緊張程度來看，他們對這些被遺棄的孤兒也許不能做到像對自己親生兒女一樣關照愛護，也放在了心上。

商非凡心想怪不得玩家出生點會安排在這裡，這簡直就是最好的“幫扶”對象和發展地。

可惜這裡的土著獸人也不知對玩家產生了什麼誤會，竟然對玩家十分警惕和仇視。

玩家甚至也沒有留在這個村子發展，而是跑去外麵建設了玩家營地。

或者這種發展原本就是遊戲背景設定？

如果是設定的話，遊戲策劃為什麼非要玩家和當地土著一上來就對立？

還是說這個村子還有更大的秘密可以挖掘？

“你們說的活屍是怎麼回事？”商非凡想要趁機了解一下情況。

“你不問，我也要跟你說。這件事，還需要你幫個忙，幫忙不要把我們這裡出現活屍的事說出去。”村長索性坐到地上。

咦？他還以為村長會讓他幫忙傳遞消息給外麵，讓外麵人想辦法來消滅活屍。

“為什麼？”商非凡直接問出來。

村長坦言：“因為我們不想村子裡的人跟著一起被消滅。”

最重要的是那些活屍雖然讓他們頭疼，卻也沒有真的傷害到他們。

商非凡：這是個非常強大的理由。而村長說的情況也確實非常有可能出現。

“我答應你們。實際上我出現在這裡，我就和你們綁到一塊兒。我如果對外說出這裡有活屍，說不定就有人覺得我也沾上了活屍病毒，想要以防萬一的殺掉我。”

村長重重點頭：“就是這樣！如果那些活屍真的很危險，我們自然會派人把消息傳遞出去。”

商非凡再次明確表示他也不想沾上麻煩。

村長從商非凡的神情看出他沒有說謊，這才放鬆心神開始跟商非凡侃大山。

“你知道我們這個天殘穀的由來嗎？”

商非凡理所當然搖頭。

村長也猜到對方不知道，他隻是用這種方式打開話頭：“我們天殘穀後方，也就是你今天出來的神殿後方曾經是墳地。在很久很久以前，傳說是戰毀紀甚至是大戰紀時期，那裡就是墳地。”

商非凡：戰毀紀？大戰紀？他記得好像還有一個大繁華紀？那現在是什麼紀元？複原紀？

這個遊戲世界背景設定得還挺複雜。

村長不知道商非凡不知道他們獸人世界的曆史，繼續按照他自己的節奏述說：“而我們天殘穀附近一片，據說在大繁華紀原本是一座極為繁華的大城市，附近還有很多附屬城村鎮。但是大戰紀來臨，城市被摧毀，死了很多很多人。這些人就被掩埋在天殘穀後方。”

“之後戰毀紀期間附近死人也都會埋在那裡。那時這裡還有很多人居住，據說戰毀紀的獸人們就是靠殘留下來的遺跡裡的東西支撐，直到毒霧紀來臨。”

村長提到毒霧紀，臉上不由自主露出恐懼不安和厭惡的神情：“沒人知道那些毒霧是怎麼冒出來的，就在一天晚上整個獸人世界都冒出了毒霧。因為毒霧，好不容易支撐到戰毀紀的獸人們又死了很多很多。”

“有人說那些毒霧來自蟲族詛咒，隻是誰也無法證明這點。在毒霧中勉強活下來的獸人把附近的死人都集中掩埋到後方那片墳地中。”

“但不知何時，活下來的獸人忽然發現那些死去的獸人竟然又活了，它們從墳地裡爬出來，襲擊所有看到的活物。這些活屍還很難殺死，身體也奇怪的不會腐爛。一開始，獸人們隻能使用火攻，把那些活屍全都燒成灰。”

“但不久，獸人們就發現那些活屍竟然擁有各種神血能力，基本上生前擁有什麼能力的屍體，變成活屍後它也能擁有什麼能力，就算沒有特彆能力，也可以刀槍不入。逐漸的，火焰不再能徹底克製活屍，那些活屍越來越靈活，還把一切活物當成食物。”

村長長長吐出一口氣，“幸好我們沒有活在那個年代，傳說毒霧紀是最艱難困苦的時代沒有之一。”

“那些活屍後來解決了嗎？”商非凡問。

村長點頭，驕傲地說：“要沒有人解決，也不會有天殘穀出現。當時出現一位天殘大祭司，她的能力非常厲害，也是非常偉大的一個人。她用獻祭自身的方式，把所有活屍都送回墓地，讓它們再也不能從地底爬出。那座神殿就是她讓人建造出來，用來鎮壓和祭祀墳地裡無數死者。”

“也因為這位的奉獻和犧牲，獸人們對天殘略微改觀，同時也是為了處理天殘，當時的獸人們就在神殿前麵的山穀裡建造了最初的天殘村。”

村長大致講了一些天殘村的來曆和初期的不容易，沒說兩句就轉回到活屍身上。

“那位天殘大祭司獻祭自己時曾留下警示，說如果活屍再現，這世界必將……”

“必將怎樣？”商非凡沒想到村長話說一半就不說了。

村長擺手：“我也不知道。相傳那位天殘大祭司話沒說完人就沒了。也有人說是時間太長，沒把原話傳下來。後來人根據她說的話編了不少預言，但我們天殘穀有著初代穀主留下的記錄，他記錄了那位大祭司的話，他也明確說明那位大祭司沒把話說完，所以我們這兒的人從來不相信那些假預言。”

村長還衝著商非凡笑：“你在外麵生活，應該聽過不少類似的預言吧？”

商非凡還沒聽到過，但他不能否認，隻能含糊點頭。

村長：“雖然那位大祭司沒把話說完，但我們都能猜出不會是什麼好話。”

“所以你們才這麼忌憚從那座神殿裡走出來的活屍？但你們又怎麼知道那些走出來的獸人就是活屍，而不是正常獸人？”

“因為記錄上說了，從那座神殿裡走出來的隻有活屍！”村長脫口說。

商非凡很想看看那份記錄，他試探地問了。

村長毫不委婉地一口拒絕：“那份第一代穀主留下的記錄隻有村裡的祭司和村長可以翻看。”

村長又笑：“其實那裡麵並沒有什麼保密內容，也沒有牽涉到寶藏或遺跡之類。如果有，我們村也不會過得這麼窮。不給外人看，隻是那是第一位穀主寫下的，出於尊重，我們不想給外人看。你能理解吧？”

商非凡表示理解。

“對了，毒霧紀的毒霧是怎麼消失的？我聽到過好多個版本，不知道你們這邊是怎麼說的。”

村長沒有懷疑，笑著說道：“是的，關於毒霧消失這件事確實有很多個版本說法，每個還都不一樣。不過毒霧紀距離我們現在的新生紀已經過了兩百多年，那時留存下來的記錄也不多，我們現在人推測不出真實原因也很正常。”

“按照我們村的說法，毒霧是在活屍消失後的某一天突然消失的。我們這裡的人都說是那位大祭司獻祭自身才讓毒霧消失，但外麵人最常見的說法則說毒霧是被自然淨化掉的。”

商非凡和村長又聊了一會兒，他故意引著村長說話，期間還承諾村長會做一件比鐮刀更有效率的收割工具。

村長特彆高興和期待。他覺得自己說得並不是什麼秘密，隻當平時和遊商侃大山，和商非凡聊得特彆好。

商非凡則從村長的聊天中，摸出了一點遊戲世界隱藏的大背景。

現在是新生紀，往前推似乎還有四個紀元，分彆是毒霧紀、戰毀紀、大戰紀、大繁華紀。

在大繁華紀之前是不是還有其他紀元，他暫時沒打探到，也不好打探。

大繁華紀維持的時間非常長，現在留下的知識、遺跡等全都是那時候留下。

之後就發生了長達一百年的大戰，因為大戰徹底毀滅了獸人世界，那在曆史中不算長的一段時間就被單獨拎出來算作大戰紀。

當大型戰爭結束，獸人世界就進入了戰毀紀，那時的獸人們顧不上重新建設家園，他們還在和敵人持續不斷地進行小型戰鬥。

戰毀紀持續了三百多年，獸人世界混亂不堪，也導致大繁華紀遺留下來的知識和物品被進一步摧毀。

直到一場蔓延整個世界的毒霧突然降臨。

毒霧籠罩整個獸人世界長達近兩百年，那時的獸人們隻能躲進地下、躲進山洞才能勉強活下來。

但也有一些獸人適應了毒霧的毒性，甚至後來生育的孩子天生就自帶抗毒性。

可天殘也增加了。

原本獸人生育的天殘幼崽隻是極少數，可毒霧紀中和毒霧紀過後，天殘幼崽逐漸增多。

當時的獸人認為天殘是不祥的象征、是禍亂的開端，發現天殘幼崽九成會直接殺死，剩下的一成一多半會被拋棄，隻有極少數才會被父母保護。

村長說到這裡就咬牙切齒，對正常獸人帶著一點固執的仇恨和反感。

“現在都新生紀兩百多年了，還是有不少老古董會把天殘幼崽當做不祥！但好在能接受天殘幼崽的父母也越來越多，他們就算不想留下天殘幼崽，也不會直接殺了，一般都是托人或自己親自把天殘幼崽送來類似我們這樣的天殘村。”

“有的父母親人還有點良心，會支付這類收容天殘幼崽的村子一些養育費，但大多數都是丟下就走。”

村長看向商非凡，感歎：“你運氣還算不錯，能在外麵健康長這麼大。”

商非凡看到村長的目光才想起來他現在的模樣也是天殘。

進而他就想到這個天殘村的村長和村民能這麼容易讓他進入村子，還跟他侃大山，恐怕不止是因為他會修理東西，更大原因應該是因為看到他沒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