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好得很(1 / 1)

嚴太監來送飯送水。

孟斯鳩不知從哪兒搞的,多餘筷子和碗。

今兒沒讓嚴太監放下東西就走。

餐盤中取出部分。

恰如昔日禦膳房試菜——

給嚴太監試。

“…這?”嚴太監氣的嘴角發抽。

孟斯鳩,但笑不語。

柔柔和和的。

嚴太監擰著眉頭把那口飯菜吃進去。

“還有水,倒出來,順順食兒。”

“多謝孟公公關愛。”

嚴太監試過後,輕放碗碟。

“沒事兒了,退下吧。”

孟斯鳩斜靠床沿,語氣懶散。挑眉——人家曾前能當上灰白袍子,是有點兒忍性在身。

“是。”嚴太監退至外,並輕手腳闔門。不見什麼氣急悲憤。

孟斯鳩下床,鬆鬆肩,坐椅上用餐。

啥銀針靈玉,還是嚴太監的嘴巴驗毒驗痰驗鼻嘎,更方便些。

吃著吃著,孟斯鳩突然委屈落淚。

一顆淚珠子,在桌麵,碎八瓣兒!

怎麼覺得比古言女主還難呢?

死皇帝,對畫冊存疑,就派陷害的人來貼身監督會不會繼續畫!

古言女主被誣陷和男路人甲有染,男主再瘋批——也沒【來人,把男路人甲塞她屋裡去,再測測他們會不會有染!】

味如嚼蠟。

不過今日可以休半天,哦耶——用過飯,補覺。

“孟公公。孟公公?”門外傳來嚴太監的聲兒。

孟斯鳩被吵醒,煩躁翻個側,連帷帳都沒掀。

大聲,“飯到了,就擱外麵。”

“不是——孟公公,太後娘娘召您過去,說是儘快!”門外語氣急切。

孟斯鳩捶床!爬起,迅速用茶水拍拍眼睛和臉。

整理著裝,出門。

可能是身上煩意逼人,嚴太監都後退了幾步。

鬆台宮。

有朱櫻袍子黑袖口的掌事太監,親自於鬆台宮門口,引路,“切勿咋咋呼呼。”

孟斯鳩頷首,“是。”這太後性格能處——直接教她宮裡的大太監領路。

撇嘴——怎麼她親生兒子那樣呢。

不過,在禮佛堂外等了好一會兒。

等的孟斯鳩都快跌倒睡著。

猛掐手心——艱難保持清醒。

好姐妹啊,你大可以禮完佛再叫我過來陪你玩。

我多睡一會兒,玩的不更有精力麼?

暗暗歎口氣。

如此說來——太後和皇帝並無本質區彆,確實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都會折騰人。

不同在於,太後無意中,折騰。

死皇帝是故意的、惡劣的、存心的,折騰。

有人聲。

孟斯鳩眼睛眨眨眨——沒過多時,太後由澤魚攙著步出來。

空氣中浮著沉水香燒燃的氣息。

“孟斯鳩是吧?”太後叫出他名兒。

“是。太後娘娘安。”孟斯鳩恭敬。

啊?就帶著我在鬆台宮溜圈兒啊…

這都第3圈兒了。

孟斯鳩忍住耐心,默念:這是個好伺候的,這是個好伺候的,比心驚膽戰來的好…

“孟斯鳩。”太後突然啟口。

還好孟斯鳩未走神兒太過,“在。”

“聽說——那些乳茶的想法,最伊始是你在禦膳房提的。”太後語調歡喜。

“奴才就是靈光一閃。具體做的好吃,都要歸功——禦膳房製備餐食的禦廚和公公們。”孟斯鳩沒想把這功勞攬自己身上,怕又被拉去規勸誰誰誰。

太後腳步放慢,看他,“你這小奴才,還挺謙遜,難怪陛下喜歡帶你在身邊。”

孟斯鳩訕訕一笑。

太後八卦,“你未入宮前,家裡是做什麼的?庖廚?”

未入宮前,俺是頂尖985大一新生。

自豪!

驕傲!

等等…我也不知道孟小九原先的家庭條件啊——這會不會登記在進宮資料冊裡?若有好事者,去把今日編的,拿去核查,又該如何?

孟斯鳩頭腦飛速運轉,略略壓住緊張,“家裡以前條件不好,沒固定營生,這才…把小孟子送進宮來。”

“哦,怪可憐的。”太後目光帶有一絲同情。

孟斯鳩鬆一口氣。

太後停頓稍許,繼續八卦,“你原先是哪兒人啊?宮裡有無老鄉?”

孟斯鳩波瀾不驚的麵容下,是驚濤駭浪的心——遲早有一天要把太監入宮登記冊子偷過來,背!

這穿越來的地方,連宮外有什麼地名兒,現下都不知道。

“奴才性格內向,未聯絡交往什麼老鄉。”孟斯鳩硬著頭皮,“初入宮,錄籍公公將銀錢交給家裡那一刻…家裡就說——把所有心思都給宮中,服侍好陛下,莫要再記曾前出自哪兒,才能全心踏實…落於京。”眼淚抿出。

太後好像被說的動容,竟也跟著淚光閃閃。

“太後娘娘,莫傷眼。”大宮女澤魚遞上絹帕。

太後指腹將她自己的眼淚,輕擦拭,“想家了吧?”

“啊…”孟斯鳩垂頭,壓抑著哭泣,隻任那淚珠暈到地麵,淺留痕跡,“京城就是小孟子的家,宮中就是小孟子的依靠。”

隻求姐妹你彆再八卦!

“好——那不問了。”太後雖動容,但未失態,“成可憐見兒的。”

孟斯鳩心緒微緩。

對麵太後,“那哀家再問你些——”

“孟斯鳩。”

一喝斷。

聲音太熟悉了,孟斯鳩直接老老實實跪下。

“母後。”

閒服打扮的陛下前來,“您莫同這不懂事的小奴才計較。”

孟斯鳩:我咋啦?我咋啦?你偏見好大呀——

吸鼻子。

“陛下來了。”太後用絹帕將眼角淚意,完全擦乾,“今日有空閒。”

陛下:“恩,恰好休沐。便來陪陪母後。”

指著跪地上的孟斯鳩,“兒子本傳孟斯鳩過去的,聽宮人說——他來您這兒了。”

略偏朝向,“孟斯鳩,半日沒看住你,你便來鬆台宮惹亂子,該當何罪。”

孟斯鳩:我咋啦?我咋啦?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鬨——

抬臉懇切望太後。

“小孟子未惹亂子。”

還好太後說了句公道的話。

陛下語調疑惑,“那…”

“方才孟斯鳩同哀家聊天解悶兒,說到動容處,便情不自禁流淚。”太後抬手,示意孟斯鳩起來。

孟斯鳩起的並不大方。

遲疑,邊看陛下——見無異議,才謹慎站起。

陛下語氣稍緩,“朕以為,孟斯鳩惹了什麼錯,讓母後感傷。”

孟斯鳩微笑臉:要不,你給我道個歉?

“孟斯鳩,你嬉皮笑臉什麼。”

誰知道你會突然回頭啊!

“沒…奴才不敢嬉皮笑臉。”孟斯鳩把僵硬的嘴角收回去。

陛下眼神平平往孟斯鳩臉上,掃過一瞬。

孟斯鳩讀懂了——儘管那表情真的很平:饒你一回。

那可謝謝您。

無緣無故怪我,怪錯了,不道歉,還,饒我一回?

怕陛下又轉頭——孟斯鳩老老實實忍住表情。

“陛下可知,哀家方才同他聊了些什麼?”太後與陛下,於前方走。孟斯鳩和眾人在後慢慢跟著。

陛下未言。

太後繼續,“孟斯鳩說,他入宮以來——就忘記了宮外種種,一心留於京城,精力傾注給陛下。”

孟斯鳩剛想抬臉,認同且讚賞的表情,看向太後。

結果——對上陛下側回過來的臉。

孟斯鳩立馬低下頭!

太後:“哀家就在想啊,這宮牆內有許許多多的小宮女、小太監,都如小孟子一般,把青春年華給了宮中。”語氣感慨。

“母後,八月十五將至。”陛下,“屆時,給宮中每位宮女太監,都多發一份慰品。”

太後托著陛下手腕,“好。”

由灰白袍太監,紅袍黑袖太監,和大宮女澤魚,帶頭,眾人一齊叩恩,“謝陛下,謝太後娘娘體恤!陛下,太後娘娘,永福康聖!”

“起來罷。”太後。

“謝太後娘娘。”眾人。

陛下就和太後在院裡溜達,陛下時不時罵孟斯鳩兩句。

孟斯鳩不說話。

太後宮中用晚膳。

陛下今天沒使喚孟斯鳩,灰白太監上前布菜的。

期間太後會賞點吃的給他。

小飽。

撤撤撤。

剛要往自己住的方向走,宮道中拐了個彎兒——此時應是禦膳房稍作休息的時間,自己的【不輪值】也難能可貴——去找柯樂玩會兒。

躡手躡腳摸進禦膳房。

還沒尋見柯樂呢。

就路過兩小太監——可能是稍有夜色,宮落並非處處通明,那小太監隻見到自己身穿翠虯袍子,就立馬在旁站好,頷首等過。

不熟。

孟斯鳩沒理他們。

繼續去找柯樂。

又路過幾個也是如此——啥呀,在殿前這也隻是最底層的袍子。

終是於一長凳上尋到柯樂,“普斯,普斯——”也就自己會這麼叫他。

柯樂耳聞,欣喜轉過來!

站起身時,看著很矛盾——好像要原地頷首行個禮,又好像想衝過來抱住他甩個圈兒。

孟斯鳩忍俊不禁。

“來找你玩兒的,不是找你行禮的!”

柯樂直接抱住他,轉了個圈兒,才放下來,“你可太忙了,好久沒見你。”

孟斯鳩落地,站穩,“可不麼。”

“你吃過了麼?”柯樂放低聲音,“我去膳房裡給你順點兒吃的。”

“微飽略餓。”

柯樂疑惑,“啥?”

“剛吃過點東西墊肚子,但沒完全飽。”孟斯鳩想起,這個時間要順,也基本是順各宮中撤下送回來,準備入泔水桶的吃食,“不用了今天,以後有好吃的——你再幫我順。等會兒,我回去有人給我送飯。”

“真的呀?”禦膳房分部中,最大的是二青色袍子的管事太監。柯樂並不太知道再往上的公公,的生活習慣。

孟斯鳩點頭,“就是餐食一般,給我配的餐——遠遠比不上,先前禦膳房試菜那會兒。”

柯樂肩膀輕撞他,“那能一樣麼?你以前試的,都是宮中貴人們點的。”

柯樂一副想起什麼的樣子。

湊到耳邊,小聲,“你聽說了麼?”

孟斯鳩:“啥?”

柯樂手刀示意,“他們說你一升官兒,就搞了個小太監。”

孟斯鳩:“小桃子。”

柯樂點頭,“他們是這麼說的。還說你心思黑暗,記仇小氣,計較難處。”

噝——

孟斯鳩:誰給老子安監控了…

他們怎麼不說,是小桃子自討苦吃呢?

【原因】【結果】,稍微調整一下順序,就說是老子不好…

老子好得很!

孟斯鳩:“他們當真這麼說?”

“恩。要不要注意身份,少來這兒?”柯樂提醒。

“不要。”孟斯鳩也才知道為什麼——路過的小太監沒一個認出他來,卻老實頷首。不見得是真沒認出來。

孟斯鳩:“那咋了——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