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壞點子(1 / 1)

五月的禦花園,百花爭奇鬥豔。

宮妃也爭奇鬥豔。

穿越以來,未被安排,進出各妃嬪宮中,搬運花草的活兒。

但在禦花園打掃,要時不時叩安,至禦花園消遣的妃嬪們。她們華服水袖日日不重製。

孟斯鳩心思不在怎麼調去妃嬪宮中,當私院奴才。

私院奴才,待遇好的時候兒,比像禦花園、禦膳房等一類的公部奴才,更好。

差的時候兒,也更差。

私院奴才過得好不好,全看主宮嬪妃的心情與喜惡,更是看主公嬪妃爭氣與位分。

極得盛寵的貴妃院中,就算當個燒爐子的奴才,也能在瀕臨打入冷宮的失寵妃子院中的掌事太監麵前,大小聲。

這相當於——隔級綁定。

連帶處分風險過高,升職掌權機會太少。

要是自己是個女的就好了。

高低那天穿過來,被壓在醉酒皇帝身下,還能順帶釋放個人魅力勾引,給自己爭個承寵位分。勾引不成,也能說黃花大閨女名聲有損,給自己整個小主身份。

孟斯鳩突然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想什麼呢!

人!要有尊嚴!

不過清醒一瞬,又撇了撇嘴——有尊嚴又怎麼樣,還不是在這趴著擦地磚…

再來一次,我要穿成校花——政界大佬為我低頭,商業名亨給我點煙,白幫掌門替我開路,金鴨影帝對我示愛,校草奶狗叫我姐姐,沒有愛而不得,隻有我不想要!

爽!

“跪好!”屁股後麵突然被來了這麼一腳!

打斷了孟斯鳩的爽文幻想!

孟斯鳩趕緊丟了手中擦地磚的帕子,注意來人方向,調整成規規矩矩的跪姿。

明黃色的衣袍掠影,從餘光範圍內經過,至遠處。

孟斯鳩和周圍的小太監,才敢慢慢抬起身。繼續手中的活兒。

果不其然,剛才前來踢他,在旁一同跪下的,掌事太監開始小聲數落他,“剛發什麼呆呢?打老遠就該注意陛下蒞臨禦花園。你還在那擦擦擦,沒有一點要跪好的覺悟!”

掌事太監把孟斯鳩手中的千層肚抹布扯出來!

一瞬。

又塞回孟斯鳩懷裡!

“這麼愛擦地磚是吧?這麼集中精力乾活兒是吧?你就在這擦——沒到晚飯前,不許停!”

在有皇帝的氛圍環境中,就算掌事太監不直接伺候皇帝,離得也遠——可也還是佝僂著身儘量卑微姿勢,碎步走開。

待那死太監的身形走遠後。

孟斯鳩的注意力早就飄到黃色袍子那人身上。

一個多月沒見——可讓小爺我逮著你了。

怎麼讓你陷入危險之中呢?

孟斯鳩的壞點子,和抹地磚的桶裡汙水,迸濺出來的黑點子——一樣多。

把皇帝推池塘裡,然後自己蹦下去救?

把皇帝拴秋千板凳,從後麵一推,再繞到前麵,絲毫不懼,阻停秋千?

用石子兒崩到皇帝腳下,皇帝腳一滑的時候,衝上去摟住?

假山上設置一個石塊滾落軌道,在石塊向皇帝滾落時,跑過去推開皇帝?

孟斯鳩又謹慎抬眼,觀察遠處。

皇帝身旁——現下三位彩色華服宮妃,四位灰白太監,若乾其他小太監,再往外圈有帶刀侍衛。

無數緊盯的眼睛,無數護衛著皇帝的人。

孟斯鳩吞了口津液——以上壞點子,如迸於地麵的水珠,無需多久,便被頭頂的太陽,炙烤蒸發乾淨!

皇帝的位置時而離他遠,時而離他近。嬉笑聲也斷斷續續傳入耳中。

“陛下——來嘛!”草長鶯飛時令,正好戲玩紙鳶。

皇帝聽茜色衣服嬪妃呼喚,便過去虛摟著她,握住盈盈細手,調整紙鳶軸線。

“陛下!您就幫絡姐姐扯紙鳶,絡姐姐的紙鳶都比臣妾的高上一大截!哼——陛下偏心——”藕荷色妃嬪故作埋怨。

“嗬嗬——好!”陛下掉轉方向,攬上藕荷色嬪妃的肩頭,帶她一同小跑。

跑的過程,那藕荷色嬪妃邊回頭望天空,“飛高了!真的飛高了!陛下——臣妾好崇拜您——紙鳶快比絡姐姐的還要高了!”

“嗚——嗚——”一蜜蕊色嬪妃,眼中盈淚,抽抽噎噎,“陛下——”

“愛妃怎麼了?”陛下上前去,輕撫蜜蕊色嬪妃的發髻,“為何啜泣?”

蜜蕊色嬪妃:“陛下,臣妾的紙鳶,掛樹上去了!”

那紙鳶的細線纏在了禦花園最高的那棵樹上,上麵燕子圖案,此時略顯孤零零。

陛下輕拍她後背,“讓宮人取下來就是。”指腹為她擦拭眼淚,“再哭下去——朕該心疼了。愛妃也莫要哭成小花貓,嗬嗬。”輕碰她鼻梁。

蜜蕊色嬪妃頓時不哭,依偎在陛下懷中,嬌怯,“陛下淨挑臣妾打趣——”

陛下:“愛妃莫不是知羞了?”

曖昧氛圍突起。

後麵兩宮嬪卻突然,“陛下——妹妹和臣妾的,紙鳶,纏到一起啦!我們也沒的玩了,嗚——嗚…”

本來還被摟在懷中的蜜蕊色嬪妃,頓時麵色不虞。

陛下同時摟住三位沒了紙鳶的宮妃,一並安撫,“那就都不玩了嘛,陪朕休息會兒,好不好?”

“是——”三位嬪妃不敢多鬨,爭寵也該適可而止,陛下想陪著玩的時候是天恩浩蕩,陛下累了,該聽話得聽話。乖巧一同陪坐在,禦花園備好茶點、鮮果,的小憩桌椅上。

孟斯鳩抽搐一絲嘴角——他完完全全收回半個時辰前,要是穿成個女的就好了,的類似憧憬。

這後宮嬪妃,不僅長得各有特色之好看,還個個精通撒嬌。幾個人在場爭寵——爭得沒有任何硝煙,卻是暗搓搓互相較量。

突然覺得,自己要是當了女的做個小主,能被她們給玩兒死。

孟斯鳩掃地雷式前進!

帕子打濕過的地磚——是已掃雷完畢的區域。

慢慢向主目標,收縮範圍靠攏。

擦著擦著,孟斯鳩又調轉方向——撤離主目標。

有點發慫。

還沒想好周全計謀,不能這般貿然衝上去犯傻。

刷臉也不行——在皇帝麵前露臉,皇帝問你是誰,自己答【我是上個月救過你的,你還記得麼】——這不是純純找死?

墊背之軀?在皇帝的潛意識裡早已根深蒂固地認為,這是奴才應該做的——還指望對你心懷感恩?

已經領過賞賜了,還敢拿這件事相提,不怕皇帝覺得你是在得寸進尺,勒索談條件?真是嫌貓尾巴多。

當個鵪鶉先。

“啊!陛下!”女尖音!

“來人啊!來人啊!”

“咳!咳!”

剛背過身去擦地磚的孟斯鳩呆楞住了,不會是——遇到電視劇裡所說,進宮刺殺的刺客了吧?!

那是救,還是不救?

電視劇裡都說頂尖殺手一步殺十人!

撤!

不行!救不救都必須救!如果不救也不能撤!

會被直接治護駕逃脫的死罪!

孟斯鳩當機立斷,扔下手中抹布,站起身——一時著急起來有些暈,穩定住身形,向陛下那邊跑去。

人早已亂成一鍋粥!

本來在陛下所坐的石凳,往外,有一圈背著身站立的太監。

此時圈線大亂——竟無人關注、阻攔,前來的生臉,綠袖標小太監!

孟斯鳩見那陛下,痛苦地掐住喉嚨,還弓成大蝦一般!麵色爆紅!

不會是有人給下了劇毒吧——不要啊——你不要死——老子的升官加爵全靠你啊!

陛下身邊的幾位灰白色太監,焦急地捶拍陛下後背,大喊,“陛下,您咳出來,用力咳出來!”“傳太醫——快去傳太醫!”

他們又不敢太過於用力,怕損傷龍體。

Kao!

你們乾嘛呢?

孟斯鳩判斷——陛下是喉嚨中堵塞異物。

還被拍!?

不會救,你們幾個彆亂救!

彆耽誤老子的金銀財寶無限製造機!

孟斯鳩不顧什麼等級,直接用力扒開——比他位置高的,二青色太監,翠虯色太監,朱櫻色太監,二目魚色太監。

雙手從背後環住陛下。

“呀!你是誰!你來乾嘛的!”灰白色袍子太監尖聲,“護駕——護駕——”

“放開陛下!你是哪來小太監!”另一個灰白色袍子太監!

孟斯鳩耳邊充斥著尖叫聲,自己身後也有人在試圖扒開自己——可見到,身前陛下越來越紅的臉,和越來越消散的意識!

刻不容緩!

邊奮力抵抗身後人的阻攔!邊心中仔細回想急救力度、頻率!邊時刻關注陛下情況!邊隔絕耳邊磨人的尖叫聲!

怎麼救個人,阻力這麼大呢?!

孟斯鳩生氣。

但還是毫無失誤地運用——海姆立克急救法!

一粒碩大的葡萄,滾落!

“咳咳!咳咳!”陛下大口大口進著新鮮空氣!

胸腔起伏很大。

全身的力度都卸在,後麵環住他的人,身上。

孟斯鳩尚還羸弱的身體,感覺壓力很大。

“陛下!陛下!您沒事吧!”宮妃和太監,無暇關注孟斯鳩,見陛下吐出了堵於喉嚨的葡萄,紛紛吐了口氣,上前關心!

還有太監順勢端來熱乎的茶湯,讓陛下順順。

孟斯鳩直接撫手打翻那茶盞!

瓷器破碎!茶湯濺出!

“陛下現在不能喝!”

剛猛烈乾咳,喉嚨肺部難免有毛細血管破損,熱茶灌下去,是想吐血麼?!

“大膽!你是哪來的太監!”一灰白色太監指責他,“還不快跪下!”

孟斯鳩咬咬後齒,複裝成那個膽怯小太監的模樣,直接跪在滿是茶葉、茶水、碎瓷渣子地麵——垂著頭,態度卑微,不去看上位者。

陛下被眾人攙著坐回凳子。

宮妃在背後輕撫。

不多時——太醫前來。

察看。

“回稟陛下——還好異物排出及時,龍體尚無大礙。”

繼續,“微臣回去配一些安神湯藥。”

補充,“陛下近一個時辰內,請勿食用過燙茶水、食物,以免對喉腔帶來損害。”

太醫告退回去配安神藥物。

陛下此時進氣正常,臉色也慢慢恢複,隻是嘴唇帶了些乾白,“是你救了朕?把頭抬起來。”

孟斯鳩故作遲疑,抬頭。

陛下:“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