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1 / 1)

她望著窗外靜悄悄下落的雪花,眸光冷清“將你送過去是最好的方式。”

周珀會提條件,證明他有能力得到手,沒摸清他的底細,山莊自是不敢輕舉妄動,把葉斯硯送走便是最不費力的方法。

比起溫仁,葉斯硯是最微不足道的,左右不過死去而已。

沉默片刻,葉斯硯開口“開口,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

季舒月將目光轉向他。

“可不可以讓祖母安享晚年,如今她腿腳不便,有時候甚至把我都忘記了。”他的語氣中滿是乞求。

“廢話,山莊自會護她周全。”季舒月望著他,並不知道葉斯硯的祖母到了這種地步。

他看向窗外,似乎對即將的到來的未知的危險並不擔心,表情如平靜的湖水般從容。

“今夜便是規定時間,等著吧”說完季舒月轉身,眩暈感再次湧上來,她愣了一下,微微搖搖頭。

注意到季舒月的動作,葉斯硯強撐著身體下床“小姐,您怎麼了?”

他的表情具是慌張與焦急,甚至是從見麵到現在唯一的不安神態。

季舒月一把推開他,漸漸恢複平靜“不關你的事,睡一覺就好了。”

她毫不猶豫的拿起傘走進雪中,雪花愈下愈大,一片白的畫麵中她身著淡橙色外裘,背影孤清又堅定。

徒留獨自顧慮的葉斯硯。

不能坐以待斃了。

夜,無邊的荒涼。

季舒月隨季母季清漣一行人來到山腳,周珀早早等候在此,正坐在溫暖的馬車內。

隨行的隻有二十人左右,看來真是有備而來。

季清漣神情嚴肅,微微蹙眉,站在十米以外的地方“周珀,你真的自不量力到奪取山莊嗎?”

周珀的笑聲傳來,他走下馬車“莊主,如果我沒有實力,又怎麼敢呢?”

他的話裡透露著對自己計謀的得意。

“何時起的心思。”季清漣問。

“我無依無靠,依依走後,隻身待在山莊,籠絡人心是很耗時的事情,這幾個人便是城中尋到的殺手。”

季清漣譏笑“就憑這些?蛐蛐螻蟻。”

“不止這些,當然再多對您來說都不算什麼,可是我怎會傻到隻留一手。近來,我為山莊裡的一些人投下毒藥,最多到春天他們就會暴斃而亡,而解藥隻在我手中”他強調一句“在我的腦子中,您可以去找名醫救治,隻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撐得過去呢?您也可以選擇即刻殺死我,也放棄那些中毒的人。”

好一手算盤,拿捏住季清漣的軟肋,她定是不會放棄山莊的人,她悄悄緊握住雙拳。

有牽掛就會有把柄。

季舒月站出來,眼神極具攻擊“真是恩將仇報,山莊平日待你不薄,沒想到你口味不小。”

“漫漫餘生,誰會嫌棄力量和權利呢。”周珀勾起唇角,眼中卻沒有任何欲望。

後麵的葉斯硯眸光變化幾分。

他拍一下手“現在交換嗎,不然我怕他快凍壞了。”

下一秒一個黑衣人將溫仁帶出來,他惡狠狠的盯著周珀。

季母拉住衝動的季舒月,將她往後扯。

“周珀,其實現今的你還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是嗎,不然你早就已經動手。”季母看著他,一臉肯定。

一語中懷,周珀收起笑容“那您敢殺我嗎?”

季母收回目光,不再被他激怒,她命人將葉斯硯帶出來。

葉斯硯平淡的向前走著,對方來人迅速將他帶到周珀旁邊。

溫仁回到這邊,季清漣憐惜的審視他一番,確認無事後才鬆口氣。

而後,她握住季舒月的手“阿月,不急於一時,一切需從長計議,穩住心氣。”

季舒月視線下移“好的,母親。”她將目光投向葉斯硯,他正低著頭。

“後會有期,莊主。”周珀挑釁的開口。

沒有回應,她們走的決然,從未再看他們一眼。

葉斯硯看著漸行漸遠的距離,兩人的距離也逐漸變遠。

在被周珀帶回後,葉斯硯就被關起來。

這裡密不透風,伸手不見五指,他看不到任何光亮,也沒人給他送飯。

他在心裡默默細數著時間,每一刻都是煎熬。

大約過了一天半,周珀終於出現。

他命人送來一些飯菜,葉斯硯抬眼,沒有任何行動。

周珀蹲下來“你有話說?”

終於,葉斯硯薄唇輕啟“你是否也對阿月下了毒?”

周珀輕挑眉,沒有想到他問的第一個問題竟是關於季舒月的,他似乎從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害怕折磨“你發現了?可笑的是之前他們還找我診治。”

葉斯硯勾起唇角,笑得淒涼“或許他們離開後便知曉了。”

並不意外,畢竟那晚他說出投毒的事情,必定會引起疑心。

“何時下的毒?是何毒藥?”

周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隻問我,我不虧了嗎?”

“你隨便問。”葉斯硯麵色淡冷。

“你隻要取出心頭血即可,告訴你也無妨,我在溫仁為季舒月研製的靈音丸中動了手腳,靈音丸不具備原本的功效,它隻會堵塞神經,喪失心智。”

葉斯硯的嘴角溢出血線,他閉上雙眼,身體早已受不住卻生生強撐著。

周珀大笑“看來心頭血馬上練成,計劃有變又如何,我有的是辦法,提前也無礙,或許還能過個難忘的新年呢?”

葉斯硯睜開眼睛,微微一笑“你覺得我會給你嗎?”

“這可由不得你,我會讓你自願交出來的。”周珀開口,笑得瘮人。

葉斯硯不怕他的恐嚇,他麵上冷淡,令人難以捉摸。

周珀從衣袖中掏出一瓶藥“給你一晚上的時間,你考慮一下,喝下它會加快心頭血的培育,到那時候你會很快擺脫痛苦。”

死亡嗎?

如果讓他憂心忡忡的死去,他寧願痛苦著。

更何況是現在這個時候。

他放心不下她,儘管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甘之如飴。

周珀起身後聽到他意味不明的說“你真的渴望力量嗎?”

他一怔,葉斯硯能看出來什麼?

他沒有轉身“不然我做這一切為的是什麼?”

周珀離開,四周再次陷入黑暗,葉斯硯無力的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