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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月進來後,油燈全部被打開。

一女子手持杯盞,遮著麵紗,她另一隻手向後擺了擺,那男子退下關上門。

季舒月就勢坐在她的對麵,女子將酒杯舉過來,僵持片刻,她不為所動,女子收回去解下麵紗。

季舒月才看清她的麵龐。

女子將麵紗放在桌上,看著季舒月問“你可知我是誰?”

季舒月目光深沉,回答道“你不妨說說看,或許我認識。”

女子重新拿起酒杯,小抿一口,語氣堅定“吳婉兒,吳氏寨莊最後的血脈。”

吳氏寨莊,算是一個小山寨,但從不作惡,誰曾想一夜之間被滅了門,人們不免歎息。

季舒月先是一驚,未曾想還有遺留的人,她望著吳婉兒,悠悠開口“所以你是打算複仇?還是準備重振寨莊呢?”

吳婉兒一愣,沒有回複。

季舒月笑了“如此看來你是要拿葉斯硯報仇了,他就是罪魁禍首嗎?”

吳婉兒站起來,“自然不是,但是他很有價值。”

“心頭血嗎?”

吳婉兒眼中閃過一絲差異,疑惑地問“你知道?”

季舒月看著她的神情,看來葉斯硯沒有說謊了“他告訴我的。”

下一秒,吳婉兒握起拳頭,砸在桌子上“可惡。”

季舒月站起來,與她湊近“他的心頭血有什麼用呢?”

吳婉兒氣衝衝地坐回去,直勾勾地看著季舒月“秘密,倒是你就這樣直接把他帶過來了,我們若要抓走他不是輕而易舉嗎?”

季舒月環住胳膊放在胸前“反正我知道他不會死就行了,如果你們要殺他他今日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吳婉兒眉目緊皺“他不是舍命都要救你嗎?我還以為他是你很重要的人。”

季舒月走過來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隻說了一句“我恨他。”

沒等吳婉兒開口,季舒月以極其誘惑的口吻道“你告訴我你的秘密我會幫忙達成你的目的哦。”

吳婉兒側頭,安靜片刻。

“把他交出來也願意?”

“留他一口氣就行。”

吳婉兒站起來,轉身看向她“好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她繼續說道“我要治病,葉斯硯的血有治愈傷口的奇效,那他的心頭血更是世間奇寶。”

季舒月沉默,吳婉兒相對單純,應該不會騙她,但以她的能力不可能知曉這麼多,背後一定有人。

她不滿意道“你說的含糊其辭,我什麼信息都得不到呢。”

吳婉兒淺淺撅起嘴“我總不能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你吧。”

見吳婉兒有防線,她隻能旁敲側擊“那為何不把他殺了直接取呢?”

“你以為我不想嗎,你知不知道他服下了草石丸,它剛開始培育心頭血,等到它完全發揮作用,需要葉斯硯自願取出才行,否則功虧一簣,而且那人告訴我…。”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吳婉兒連忙閉上嘴,喝了一口酒。

原來草石丸的真正用處在這裡,季舒月盯著她的眼睛“他是誰,說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葉斯硯說他可能…會給我”吳婉兒的眼神一直在眨,一眼就看出她在說謊。

她口中的那人看起來並不簡單。

季舒月笑了“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之前怎麼把他放出來呢?”

“他以死相逼,說要找你贖罪,為了心頭血,我隻能這麼做,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廢了他的武功,又找人廢了他的內力,這樣他就逃不掉了。”說完她又補充一句“我還沒見過有人上趕著找打罵呢。”

季舒月挪開手,走了兩步“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吳婉兒掏出一張賣身契,遞給她“你把他送過來,賣到青樓裡,他很在意你,如果他知道是你親手把他賣掉的,一定很絕望,內心痛苦會加速心頭血的培育。”

季舒月被她童稚的心思逗笑了,不過她也挺想知道葉斯硯知道自己被賣掉是什麼心情呢,這是一個折磨的好方法。

可是她好像不太願意看到他和其他女子打交道,這種感覺就像屬於她的狗怎麼能再叫彆人主人呢。

她拿起筆猶豫許久,外麵傳來的打鬥聲把她的思緒拉回來。

霎那間,兩人同時警惕的拿起劍。

吳婉兒拉開廂房的門,從二樓看到自己的人與突如其來的另一方人奮戰。

她將目光轉向季舒月“你的人?”

季舒月攤攤手“算是吧。”

是她這一方的人,但不是她提前安排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她安排的人趕進來,將青樓包圍,雙方僵持不下。

吳婉兒憤怒的看著她,想要質問。

季舒月裝作無辜,略有尷尬,提前堵上了她的嘴“也是。”

下一秒,脖子上多了一把短劍,吳婉兒眼神犀利“保險起見,借你脫身,你也不想死人對吧?”

季舒月微微點頭,配合著她。

吳婉兒踹開門,在她身後將短劍架在脖子上,眾人紛紛朝這邊看來“都住手,讓我們離開,不然她就沒命了。”

“月姐姐!”蕭何焦急的喊了一聲。

沈宜示意大家退後,吳婉兒帶季舒月下樓,一行人跟上她,配合著離開。

季舒月掃視四周,沒發現葉斯硯的身影,應該已經被吳婉兒的人提前帶走了。

在保證絕對安全的地帶,吳婉兒把季舒月推出去,一行人迅速離開。

沈宜擔憂的跑過來,抓住了季舒月的胳膊“舒月,你有沒有受傷。”

沈宜是沈長顏之女,季舒月平日多與她來往,她也經常關照這個剛來的師妹。

季舒月搖搖頭“謝謝師姐,我沒事,不過你們怎麼找過來的?”

沈宜確認她無礙後放下手,身姿端正,回答她“半夜看到師弟著急忙慌的往外趕,詢問之後才得知你來了這裡,怕你有危險所以趕過來了。”

季舒月餘光掃過後麵的蕭何,一副認錯的模樣“讓師姐擔心了。”

沈宜表情嚴肅“解藥的事情?綁架你的那些人都是怎麼回事呢?還有葉斯硯為何不在了?總之我很擔心你的安危。”

季舒月拉了拉沈宜的衣袖“師姐,不要生氣,其實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隻是想要些錢財罷了,剛才劫持我也隻是想要脫身嚇唬你們的。”

“真的?”

季舒月一臉真誠“相信我。”

她有些於心不忍,其實並不是故意騙沈宜的,隻是一切都還懵懂,也不知從何說起。

沈宜歎口氣“那葉斯硯為何不在此處呢。”

季舒月神情變得冷淡“趁我不注意被他們帶走了,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人去送錢財救他了。”

沈宜眼神無奈“舒月,看的出來你討厭他,可是你依然選擇救他。母親自幼教育我不可情感用事,否則會喪失判斷力。而你的確做到了這一點,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樣的清醒。算了,等他出來後這件事情也就此告落吧。”

季舒月沒有回話,她的師姐往常也會心平氣和的同她講一下道理,可今日莫名說了這麼一段話,令她有些懵。她救葉斯硯出來純粹隻是為不想讓他死的這麼輕鬆而已。

人群散落,夜間僅有幾顆星辰。

吳婉兒回到住處後便來到了柴房。

她的住所離青樓並不遠,進京大多歇在此處,位於城內,遠離鬨市的幾個街道後,方便也不引人注目,沒幾個人知道。

一打開柴房門,吳婉兒即看到葉斯硯靠牆盤腿坐落,麵色平靜,氣質絕塵,給人一種寒冷又脆弱的衝擊感。

見吳婉兒進來,葉斯硯輕輕睜開眼又閉上,聲音輕緩“她怎麼樣?”

吳婉兒嗤笑一聲“你都這樣了,還關心她呢?”

葉斯硯沒有說話。

吳婉兒繼續氣他“哦,對了,她答應我把你賣到青樓呢,正準備簽字畫押,誰外麵知道打起來了,不然現在你已經在青樓賣了呢,反正她親手把你送過來的,她現在已經回家了,根本就不管你。”

葉斯硯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似乎也並不懷疑她的話,像是理所應當,他睜開眼睛,目視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麼“是嗎,如此也好。”

吳婉兒走過來一掌拍向他的肩頭,葉斯硯被擊倒在地,嘴角劃過一道血印,不為所動“你聽不到我在說什麼嗎,你不生氣嗎?”

葉斯硯蜷起手指“氣多了就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