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以為你也要在我手裡走掉了(1 / 1)

念念回響 馮盈錦 4027 字 2個月前

林念手不可自抑地顫抖,歇斯底裡地哭吼:“人呢!來人!醫生!”

她猛吸一口氣,給傅梟渡過去,如此往複,也不管是否有效果。

傅家眾人匆匆趕來,但大多冷眼旁觀,唯有傅琛滿臉焦急,傅天川眉頭皺成一團,周身氣息陰沉地可怕。

“讓讓,讓讓!”家庭醫生被保鏢架了過來,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確認情況後,立馬急救,幸好他的醫術還算高明,傅梟的呼吸終於得以恢複正常。

林念仿佛被抽去靈魂一般,癱軟在地上,淚痕毫無形象地在臉上乾涸,她眸光瞥到傅洪良的身影,一時間怒氣直衝天靈蓋,連滾帶爬地衝過去,用最原始的方式撕咬扭打。

“狗東西!是不是你做的!肯定是你做的!那種違禁藥隻有你們公司能做出來,除了你,不會有彆人!”林念發了瘋一般地捶打他,卻被保鏢輕而易舉地架開。

“瞧瞧,瞧瞧,這就是傅梟不顧家族反對,娶回來的女人,這潑婦樣,怎麼配得上我們傅家的門楣啊,嘖嘖。”傅洪良一臉無辜地在她麵前攤開手,“你有證據嗎?空口白牙地誣陷我,我可以告你誹謗,讓你坐牢。”

林念雙目通紅,死死地怒瞪他,胸腔劇烈起伏著,像一隻發狂的野獸。

她環顧四周,看著冷眼旁觀的眾人,往日清麗溫婉的嗓音早已消失,唯有幾近嘶吼的怒罵:“一群吃人的垃圾!”

林念深呼著氣,儘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將手包撿起,連帶著那支還剩半管的藥劑也收了起來,隨後她撥通曲瓚的電話,讓他來接人,而她則是彎下脊背,用儘自己全身的力氣去背傅梟。

人的身體總是能在遭遇極度困境之時,爆發出巨大的潛能。

所以,她背得動他。

也必須背得動。

她要帶傅梟離開這裡。

既然這個家已經爛成這個樣子,就沒有必要強融假裝和睦了。

她會給他一個全新的家,一個被滿滿的愛包圍著的家。

“林念,讓我來!”傅琛伸手過去接,想儘可能地儘到一份父親的責任。

林念一個後撤,躲開了那雙伸過來的手,冷眼看著眼前手足無措的傅琛,聲音冷冽如冰錐,毫不留情地直刺他的痛處:“與其在這裡假裝慈愛,不如趕緊查查是誰做的,29年前你的懦弱,已經毀了傅梟的童年,現在,你還想毀了他的後半輩子嗎?”

傅琛定住,回憶的陰影驟然籠罩過來,往昔的痛苦一遍遍地侵襲他,鞭打他,最後他嘴唇泛白,眼睛卻通紅,怒氣難遏:“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剛剛那人給我找出來!敢傷我傅琛的兒子,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林念背著傅梟朝門口走去。

傅梟很高,接近190cm,可他並不重。

起碼。

現在她覺得他好輕,輕到仿佛隻有靈魂的重量。

“夫人!我來!”曲瓚看見此情此景,迅速將傅梟轉移到自己背上,腳步如風火輪般冒著火星朝車邊跑去。

林念緊隨其後,在後座抱住傅梟,迅速給江淮與打電話,約在帝都第一人民醫院見麵。

同時給鐘芷嫣發了消息,讓她幫忙去找專業機構,加急分析一下藥劑成分。

傅梟被緊急送往急救室搶救,林念全身的力氣被卸掉,癱坐在醫院長廊的連椅上。

由憤怒與腎上腺素壓製的疼痛,也在這一刻悉數找上門來,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她的四肢百骸,讓她不由得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嘴裡倒吸冷氣,尤其是被踹的小腹,此刻正傳來如刀割般的疼痛,她不由得將身體蜷縮起來,雙手緊捂著疼痛點,咬牙強忍著。

“夫人,我帶你去找醫生!”

曲瓚被林念強忍疼痛的樣子嚇了一大跳,他彎腰想抱起林念,但轉念又覺得不合適,可不抱吧,林念這個情況又沒辦法就醫。

“你在這猶猶豫豫地乾啥呢!起開!起開!”

江淮與剛下手術,頭上的一次性藍色手術帽還未摘下,他看見消息便匆匆趕來,正巧看見曲瓚反複起立放下的糾結情況,與林念痛成球的模樣,忙不迭地出聲嗬斥。

正好身後有急救車,出於醫生的本能,他直接將林念抱起放在急救車上,推去急救。

“等你作出決定,黃花菜都涼了。”江淮與涼颼颼地吐槽了一句,腳步不停地與急救車衝向搶救室。

曲瓚石化在原地,看著自己僵持在空氣的手,尷尬地收起撓了撓頭。

這也不怪他吧……

畢竟他們老板占有欲那麼強,萬一要是在意的話,他這雙手可能就無了。

不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老板應該也不會斤斤計較吧。

但話又說回來……

曲瓚的打工人糾結性格,將所有的可能在一時間全部預想了一遍。

轉身之際,傅梟被推了出來,送進了特護病房,曲瓚緊跟其後,辦理相關的手續,為他們收拾殘局。

“林念呢?”傅梟聲音嘶啞,詢問身側正在記錄注意事項的曲瓚。

聽到聲響的曲瓚連忙回頭,聽到林念的名字,沒由來的慌張了幾分,一向直來直去的他,破天荒的開始努力想方設法地岔開話題:“傅總,您醒啦……那個……你感覺怎麼樣?天氣真好啊哈哈哈哈……”

“林念呢?”傅梟隱約感覺不對勁,又問了一遍,言語間已經染上了寒意。

“……”

曲瓚沉默,心裡已經開始哭了,救命,江醫生,我可能要辜負你的所托了,傅總對於夫人的事太敏銳了嗚嗚嗚。

“說話!”傅梟冷聲厲喝。

“是!”曲瓚下意識地立正站好,鏗鏘有力地報備,“夫人先前身受重傷,現在江醫生正在裡麵搶救,已經一個小時了還沒出來,報告完畢!”

話音剛落,傅梟大力扯掉手上的輸液針,赤著腳就要跑出去找林念,曲瓚儘力攔下。

“傅總,傅總,您彆激動!現在您要好好養傷才是!您的情況也很危急!”曲瓚第一次近距離攬著傅梟的腰,感覺有點微妙。

醫務人員看見後,連忙也上前去控製傅梟。

江淮與聞聲匆匆趕來,胸腔劇烈起伏著,整整一個小時他對林念的病情束手無策也就罷了,現在一個脫離危險的也來發瘋,他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有些皸裂,快要繃不住了。

“傅梟!你給老子冷靜一點!”江淮與跨步上前,一個猛力將他控製在床上,“林念現在正在裡麵忍受痛苦,你是她用儘全力救回來的,你這樣對得起她嗎?”

聽到林念的名字,傅梟停下動作,側頭看著一側的江淮與,黑眸似無邊深淵,嗓音罕見地攜著哭腔與無助:“念念怎麼樣了?為什麼她會痛苦?你不是天才嗎?給我救她啊!”

“你先冷靜,傅梟,關於林念的病情,我有話要問你。”江淮與見他平靜下來,轉身讓身後眾人全部出去,屋內頓時隻剩下他們兩個。

觸及專業領域的江淮與麵上染著嚴肅與專注,他詢問:“林念有沒有吃什麼藥?精神類的。”

“藥?”傅梟儘力回想生活中的點滴,從褲兜裡掏出一瓶無標簽的藥片,“念念身體一向健康,平時吃的也就隻這個,是她老師給的,治療痛經的。”

江淮與接過藥瓶,眉頭緊皺思索著:“我懷疑,這不是治療痛經的藥,而是精神類的藥物,林念現在疼痛的性質太奇怪了,她身上除了跌打外傷,身體內部臟器沒有任何問題,可她卻一直緊捂著腹部,上了止痛藥也不管用……”

“傅梟,林念是不是一直處在心理治療期?”江淮與的問題,宛若平地驚雷驟然炸響。

“你說什麼?”傅梟身子猛地一僵,腦海中嗡嗡作響,愣愣地將視線投向江淮與,黑眸中滿是驚愕之色,“不可能,念念的職業是療愈師,這個職業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必須要她本身健康才能從事……”

“這個職業我略有耳聞,是隻有遭遇過重大精神創傷,運用常規方法無法治愈,隻有通過不斷與精神類病人接觸療愈並在過程中自愈的人,才能從事的職業。”江淮與聽到這短短幾句話,已經基本確定了林念的病情,“事不宜遲,我先把藥給林念服下,先讓她緩解疼痛再說。”

未等到傅梟的回複,江淮與率先衝出門去,給林念喂藥。

半小時後,藥效起作用了,林念腹部疼痛緩解,陷入無儘昏迷,而這一現象,恰巧證實了江淮與的推論。

情況緩解,她被江淮與安排到了傅梟的特護病房。

傅梟手上被重新紮了點滴,秉承著不能浪費林念儘力救命的心血,他直愣愣地躺在病床上,側頭一瞬不移地盯著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黑夜悄然來臨,病床前的白熾燈散發著微弱的光。

燈光下映照著林念蒼白的臉頰,她口中接連不斷地囈語在病房內尤為清晰。

她喊著:“傅梟。”

她喊著:“哥哥。”

她喊著:“爸爸媽媽。”

最後突然身體猛地一動,眼睛驟然睜開,眼底布滿恐慌與絕望。

聽到聲響的傅梟迅速起身,拉著輸液架坐在她的床沿,大掌輕輕撫平她眉間皺起的丘壑,安撫地哼唱著那首不成調的歌曲。

“傅梟……”

熟悉的歌聲在耳畔響起,林念逐漸緩過神來,眼底的恐慌褪去,緊隨而來的是擔憂與後怕,看到男人平安無事,她沒忍住鼻尖一酸,嗓音帶著沙啞的哭腔。

“你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你也要在我手裡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