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未料就在這時,夜辰萱竟難得地來了蒼溪閣一次,可惜這兒原先的那位楚侍君早已被淩墨塵送去“養病”了,否則必然會為此欣喜若狂。
“臣侍恭請皇上聖安。”
淩墨塵及柳楓幾人微微欠身,朝夜辰萱恭敬地福了福。
“免禮。“
夜辰萱似乎不太在意這些所謂虛禮,擺手示意幾人起來後,便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淩墨塵身旁。
“陛下今日怎麼有興到後宮內看看了?”
見此淩墨塵嘴角微微上揚,笑著開口問道。
“朕聽聞楚侍君患了癔症,行舉瘋魔非常,怕傷了你肚中的孩兒,這才來這蒼溪閣內看看。”
夜辰萱顯然早就聽聞了剛才的事情,卻也沒有因此而指責他,看來淩墨塵沒有猜錯,燁辰軒心裡頭對這楚家積怨已久了,隻是礙於昔日情誼,並不好在明麵上動手。
而淩墨塵今天的舉動,剛好也就替了自己將楚家好好震懾了一番,隻希望楚家這段時間內能偃旗息鼓,不再於朝中興風作浪,這樣夜辰萱也許還會大發慈悲放過他們一回。
“謝陛下關懷,臣侍身子並無大礙。”
淩墨塵點了點頭,身子朝夜辰萱靠了靠。
“說起來,臣侍還有一要事想與陛下詳談。”
隻見他貼到夜辰萱耳邊,悄悄開口道。
“你們先下去吧。”
見淩墨塵有要事相談,夜辰萱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幾名郎倌,想著若是將他們留在這兒不免有些礙事,索性揮了揮手,示意幾人離開。
“是,陛下。”
片刻之後,蒼溪閣內殿裡就就隻剩淩墨塵與夜辰萱兩人,以及幾名是夜辰萱心腹的侍衛在旁候著。
“何事?”
夜辰萱再次將目光投向淩墨塵,略微有些疑惑地問道。
“回陛下的話,這估計再過幾日,臣侍便要生產了,但最近宮中事務繁忙,此時若是突然少了個管事的人,宮裡頭必然大亂。”
“臣侍覺著慧侍君才德皆備,品行高尚,加之出身名門,想來定能在臣侍不在之時暫代協理六宮之權,望陛下應允。”
見夜辰萱今日麵色大好,索性便將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想來夜辰萱也會應允。
這倒並非是因為他急著拉攏柳楓,而是著急著將手中的權力給讓出去。
過不久就是天凰國的祭天大典,,斬凰組織早已內定了要在那時刺殺夜辰萱,一舉泯滅鳳凰山莊多年的心血與累積。
但組織那兒的人特意吩咐過了,讓淩墨塵非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可暴露身份,因此他萬萬不可因刺殺一事而暴露身份,儘管他雖然不明白組織究竟為何要那麼做,卻也不想在祭天大典事件後東窗事發而早早被處死,最後還是聽了組織的意思。
既然如此,這協理六宮之權便千萬不可留在自己手中,否則後來等人一查,發現祭天大典是自己動了手腳,那可就不妙了。
恰好此舉也可拉攏柳楓,可謂是一箭雙雕之計。
“帝君有孕在身,本就不應為宮中瑣事而操勞太多。”
“朕本就有了此意,既然帝君今日替朕將話說了出來,還挑好了人選,那朕自然不會反對。”
夜辰萱點了點頭,並未反對淩墨塵的想法。
“謝陛下。”
“但慧侍君雖已位列於宮中四君之中,但這身份到底還是低了些。”
見此,淩墨塵猶豫了片刻,試探性地把話題移到了柳楓身上。
“噢?這難道不好嗎?”
未料這次夜辰萱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臉上的笑容也蒙上了一層刺骨的寒意。
淩墨塵深覺不妙,夜辰萱定然是因為自己的逾越之舉而生出了幾分不悅,好在他早就預料到這種局麵,心中已然備好了接下來要說的台詞。
“正因如此,臣侍懇請陛下將慧侍君晉為貴君。以防有心之人借題發揮,在朝中大做文章,暗諷臣侍出身低賤,不知宮規森嚴,屢屢犯禁,實在不再配為陛下之夫。”
隻見淩墨塵大大方方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夜辰萱聽後本要發怒,未料他壓根就不想給夜辰萱說話的機會,又在這請求後添了一句話,頓時止住了夜辰萱。
關於淩墨塵的流言蜚語近來已然在朝野間散開,夜辰萱身為九五之尊,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隻是礙於他的臉麵,不好在明麵上過問罷了。
既然今天淩墨塵主動開口,那夜辰萱也不介意洗耳恭聽一番他對此事的看法。
“前些日子,臣侍便曾聽過這些傳言,原以為清者自清,謠言自會止於智者。”
“未料有心之人卻視臣侍此舉是怕了他們,行舉愈發放肆輕浮,乃至前些日子臣侍還聽聞………聽聞………”
淩墨塵知道夜辰萱上鉤了,故意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幾顆豆大般的淚珠已然在有些發紅的眼眶中流轉,就連語氣也好似因傷心過度弱上了不少。
“聽聞什麼?”
夜辰萱見淩墨塵遲遲都不開口,想來定是件極叫人羞恥之事,心中不由有幾分不悅,隻見她麵色一沉,就連語氣中也不由帶了些強迫的意思。
“有…..有人說臣侍肚中的胎兒並非是陛下之骨血,這…..這真真是讓臣侍悲憤交加,悲於陛下尚未百年,他們便敢這般欺負臣侍,若有一日陛下仙去,他們又當會如何淩辱臣侍?”
淩墨塵悲憤地看著夜辰萱,兩行淚水早已流了下來,而後便見他猛地投入她的懷抱之中,悲痛地述說著心中的怨憤。
“憤於天下剛定,此時本應是我朝臣民勵精圖治,勤於改變舊日之陋習,以迎接我朝盛世來臨之際,天下中卻尚存這等不忠不孝之徒,實在是叫人痛心不已。”
夜辰萱聽後不免有些心疼了,已然有了要好好管理一番這群妄議帝皇家事的朝臣們的想法。
“可仔細想來,這倒也沒錯,若非是臣侍誤打誤撞成了陛下的夫侍,林相國之子此時怕早已入主後宮,父儀天下了吧。”
就在這時,淩墨塵忽地提起了金光雀族的那位少主,林相國之子林皓宸。
夜辰萱對金光雀族十分忌憚,如此一聽到金光雀族或是林家的消息,便會不由自主地警惕起來,此時也不例外。
“若是如此,陛下也不會因臣侍而受天下人非議了吧。”
“想來這天下,也會太平許多。“
“既然如此,陛下不若廢去臣侍的帝君之位,將那位林公子迎進宮來,那相國大人必當欣喜不已,昔日的那些流言蜚語也會隨臣侍而煙消雲散,不再視這孩子為眼中釘肉中刺了吧。”
可淩墨塵卻沒有理會夜辰萱的目光,隻是柔和地望向了隆起的肚子,輕輕將手放在上麵,戀戀不舍地撫摸了一番,就好似是在做道彆一樣。
“塵兒,不得胡言!”
夜辰萱聽後神色大變,怒斥了淩墨塵一句,卻未見他有何反應,隻是癡癡地看著下方。
她見此心中已有了幾分不祥的預感,卻怎麼也預料不到後來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陛下………….”
“還望新帝君能大發慈悲,不計往日之嫌,將臣侍之子養於膝下,讓她平安地度過這一生,那臣侍也就死的值得了。”
淩墨塵深吸一口氣,淡漠地笑了笑,好似在猶豫許久後終於做出了決定一般,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彷佛下一秒就要劃開自己的血管一般。
“塵兒,不可!”
夜辰萱見情況不妙,趕忙奪過他手中的刀刃,這才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陛下,您又救了墨塵一次…………..”
好在淩墨塵剛才下手沒有太重,利刃隻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但這也足夠叫夜辰萱心疼許久了。
“塵兒,你今日太胡鬨了!”
“你就算不在意自己的這條命,也不能忘了你肚中的孩兒啊!”
夜辰萱見淩墨塵尚未有悔改之意,心中不由勃然大怒,將那匕首往旁邊一丟,猛地將他壓在了自己身下,迫使淩墨塵注視著自己灼熱的眼神。
“墨塵曾在天凰殿內讀過一本神凰族秘典,傳說神凰族胎兒有生機之力保護,就算是孕育胎兒的母體死了,也不會有何大礙的。”
淩墨塵卻也不怎麼害怕,畢竟夜辰萱會生氣這點也在他的計劃之中,甚至於說是他的目的之一。
他隻是淡淡地笑著,就好似世間已沒了可讓他牽掛之事一般。
隻是眼角旁的淚痕,眼神中藏著的那一分哀傷與不舍,卻出賣了他心中真實的想法。
“既是傳說,那自然是三分真七分假,又怎能全信?”
“塵兒,你怎麼還是那麼糊塗…………”
夜辰萱本對此本還存有幾分疑心,以為是淩墨塵故意做出這副模樣來讓自己心軟,但在對上了那眼神後,這些疑慮頓時都隨著先前的怒氣而煙消雲散了,留下的隻有對他如大海般浩瀚無邊的愛意。
“偏偏朕,就喜歡你這樣糊塗的小家夥………..”
夜辰萱捏了捏淩墨塵的臉蛋,似是又想起了和他初遇時的場景,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翹了翹。
隨後,便見夜辰萱微微低下了頭,深情地吻上了淩墨塵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