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主治醫生是要帶人走。
任欽嶼環視了一周,大家都是屏氣凝神的,有的甚至在往角落裡躲。
主治醫生的目光突然落到了這邊,然後咧開了嘴:“阿莫媽媽,你躲在那裡乾什麼?難道你忘了上次我們約好的要一起討論阿莫的病情的嗎?”
阿莫媽媽?
可是這個方向隻有兩個女生……
“我嗎?”溫拾儀指著自己,有些不可思議地問。
主治醫生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我們上次還見過的,這就忘了?請吧——”主治醫生的尾音拖得長長的。他把床單撩起來,露出了床底下被撬起來的一塊地板。
沒有被點到的女生悄悄地鬆了口氣。
“是不是還要找一個阿莫的父親?”溫拾儀上前一步拍了任欽嶼一下,“孩兒他爸,一起去唄?”怕他不樂意,溫拾儀還使勁兒給他使眼色。
這裡的氛圍實在是由不得人多想,略微排除一下,任欽嶼好像也的確是那個最好的選擇。
“既然二位準備好了,那麼請吧。”主治醫生笑得分外詭異。
“我先下吧。”
這都不是單人任務,有什麼好害怕的。任欽嶼當著眾人的麵爬到床下,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這樣跳了下去。眼前是一條狹長的過道,過道兩邊掛一排不停閃爍的燈光,接觸不良一樣。牆上奇奇怪怪的標本照片在慘白的燈光下分外詭異。
很快,溫拾儀也跳了下來。
這個高度對一米八的任欽嶼來說還好,對於身高一米六八的溫拾儀來說就有點高了。跳下來的時候,溫拾儀的腿軟了一下,眼看就要倒在地上,任欽嶼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靠得近了些,那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又順著鼻息鑽進了鼻子。
很淡,玫瑰味裡還帶著點甜,讓人總忍不住貪心多聞聞。
上麵傳來的許嘉楠的聲音拉回了任欽嶼的失神:“拾儀,小心點啊,我們會來救你的!”
接著,主治醫生也跳了下來,通道的門被關上上鎖。
“走吧,去我的辦公室,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主治醫生臉上的笑容虛假誇張。
這條過道本是一條可容納兩個過的通道,兩人剛開始的時候選擇了前後走,任欽嶼在前麵打頭陣。走了幾步之後,溫拾儀突然快走幾步追上任欽嶼。
“怎麼了?”任欽嶼看了她一眼。
“後麵好黑……”
他們走過的地方,兩邊的燈正一盞一盞地熄滅。
任欽嶼往後看了一眼——主治醫生不見了!
“剛才那個人……”任欽嶼忍不住發問。
“不知道啊,走著走著就沒聲了。”
饒是身經百戰的任欽嶼也沒見過這場景,一時間也是感覺一絲涼意順著脊背往上爬。
“沒事,應該是工作人員有暗門,我們並排著走這樣就不會走著走著就不見了。我們現在隻需要順著燈光的指引找到那個醫生的辦公室就行了。”任欽嶼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帶著人往前走。
溫拾儀的臉上是猶豫再猶豫,然後小聲開口:“我可以扶著你嗎?”
比起之前去玩密室隨機拚到的女生,眼前這個女明星的表現已經好了太多,沒怎麼接觸過密室的女生第一次就遇到這種加麻加辣的劇情,沒有失態就已經很不錯了。
任欽嶼點了點頭,又安慰了一句:“沒事兒,彆緊張,走劇情而已。”
任欽嶼有點高,扶肩膀有點難,溫拾儀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這條路雖然陰森,但好在走得很順利,兩人很快就跟著燈光的指引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我們可以直接進去嗎?”溫拾儀有些不解。
這個門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特彆的,也沒有密碼鎖之類的裝置。
不應該吧,難道是走錯了?
任欽嶼一時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兩人大概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溫拾儀搖搖頭說:“應該不會走錯了,我們是跟著燈光走的,他們總不能坑玩家吧?”說著,溫拾儀上前一步仔細研究了一下有沒有什麼可以開門的地方,無果,她隨手敲了敲門。
讓人意外的是,門內傳出了說話的聲音。
“誰啊?”
是主治醫生的聲音沒錯了。
任欽嶼回答道:“醫生你好,我們是阿莫的爸爸媽媽。”
他的語氣自然又認真,讓在這樣一個恐怖的環境下的溫拾儀忍不住笑了一下。
很快,主治醫生就來開門了。
依舊是那張掛著虛偽浮誇的假笑的臉:“請進吧。”
這個房間真的很大程度上還原了醫生的辦公室,除了……這血紅色的燈光。
“坐吧。”
這就像是一場正常的醫生和家屬之間的談話一樣,雙方的表現都很自然。
“很難得看到兩位同時出現啊。”主治醫生坐在辦公桌前,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兩位家屬,“阿莫還這樣小,的確是需要父母多多關心的。”
難……難不成阿莫是個單親家庭地孩子?任欽嶼默默記下。忽的,他感覺到了什麼,低下頭,一隻手指正勾著他的袖子,仔細看,還能看到手指正微微在抖。
是溫拾儀的手指。
纖細而長,白皙而嫩,即便是在這樣燈光下依舊好看。
“上次我跟阿莫媽媽討論過的,阿莫媽媽還記得嗎?阿莫是什麼病?”主治醫生望著溫拾儀。
溫拾儀低下頭並不與主治醫生對視:“上次醫生並沒有告訴我……”
啊喂,現在根本沒有線索講阿莫是什麼病好嘛?!
“我可說了,阿莫媽媽不要冤枉我呀。”主治醫生笑眯眯的。
這不純純為難人嗎?
眼看著溫拾儀回答不上來,主治醫生的臉色越來越差,一張抹了紅色黑顏料的臉更是猙獰無比。
“忘了?”主治醫生輕聲問了一句。
“沒有忘!”生怕他當場黑化,任欽嶼忙接話道,“ 是因為他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其實這就是任欽嶼瞎猜的,一般涉及到小孩子的主題,最多的就是校園霸淩了。
主治醫生的動作頓了頓,又掛上了那個虛假的微笑:“還是爸爸了解孩子,可是……”主治醫生突然間變了臉,“我是在問你們他是因為什麼病情住院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額,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身為家長居然連孩子為什麼住院都不知道!”主治醫生冷笑一聲,“你們就在這好好反省吧,等你們想明白了再來告訴我!”
主治醫生突然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一張紙大力撕成碎片然後往天上一扔,大聲吼道:”你們就在這好好反省吧!”說完,大跨步走了出去,緊接著就是門被狠狠摔上的聲音。
紙片落下來地時候,任欽嶼下意識地護住了溫拾儀。
一陣巨響過後,辦公室一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緩了緩,任欽嶼關切地問道:“沒事吧?有被嚇到嗎?”
溫拾儀垂下眼瞼,語氣淡淡的:“我沒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是在這裡找線索弄明白阿莫到底是很麼病然後等那個醫生回來,還是等其他人來救我們?”
“先找線索吧,如果是醫生的辦公室,那線索應該還挺多的。”
任欽嶼站起身活動活動手臂,然後蹲下身查看地上的那些碎紙片。主治醫生並沒有把紙撕得很碎,但是因為這些不僅僅是一張紙,所以還原起來還是有些難度的。溫拾儀也沒有什麼明星架子,蹲下身幫忙收集那些飄到彆處的碎紙片,整理好後遞給任欽嶼。
辦公室裡很安靜,那詭異的背景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響了起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尋找線索的工作卻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他們之間真的很默契。
在思緒飄忽的瞬間,任欽嶼抬起頭看了眼正拿著碎紙片努力尋找相對應紙片的溫拾儀,淺色的劉海遮住了額頭,眼瞼垂著,睫毛又長又翹,隨著眨眼的動作上下翩躚。
手中的紙片突然與另一張的撕痕相吻合,任欽嶼猛地回過神。
“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原來是在你這裡呀。”
終於找到相對應的,溫拾儀舒了口氣,臉上掛上了淡淡的笑容。
任欽嶼低下頭繼續乾活。
勉勉強強拚出了其中的一張的大部分,隨著拚湊工作的進行,幾個大字赫然紙上——“精神病鑒定報告”。
兩人對視了一眼,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
精神病……
可是阿莫的表現在廣播和背景故事中表現得那麼正常!
任欽嶼歎了口氣,小聲問:“這個工作要不我來吧,你可以去看一下房間裡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這個密室基本上是還原了醫院裡醫生的辦公室,桌上的文件厚厚的一摞,還有半打開的抽屜,靠牆的上鎖的書架……兩個人都在拚這個的上麵花這麼多時間,的確是有些不值。更何況……門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密碼鎖。
“那還會有其他的Npc出現嗎?”溫拾儀回答得同樣很小聲。
任欽嶼環顧四周,得出結論:“應該不會了吧。”
“那要不還是你去找找其他的線索?拚湊這種比較考驗細心的活兒女生應該會更擅長一些。”
女生的聲音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任欽嶼聽得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