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那次疼痛的記憶仍然時不時闖入哈利的腦子,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讓他無暇他顧。斯萊特林的幽靈似乎在混亂中將他當作了另一個叫海蓮娜、很可能和羅伊娜·拉文克勞有關係的人,還提到了她喜歡偷母親的東西……如果可能的話,也許拉文克勞的某件遺物會和這個人有關?
他興奮地把這個猜想告訴了羅恩和赫敏。
“噢,可是。”赫敏在短暫的興奮後冷靜下來,看向手中的書,“對海蓮娜·拉文克勞的記載遠遠不如她的母親呀。”她憂鬱地說,“彆說她的生平——我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在哪裡死去的——”
“而且,她如果隻是小偷小摸,你怎麼肯定那玩意就是鄧布利多要你找的東西?”羅恩說,從早餐桌上拿起一個雞蛋開始剝,“你不是說要去問問秋·張的嗎?”
天上傳來一陣呼啦啦的聲音,哈利抬頭,發現是早晨的貓頭鷹送信件來了。秋·張正坐在拉文克勞長桌邊,好奇地往身邊同學剛收到的報紙看去,不知道她們看到了什麼,除了秋,幾乎所有人臉上都同時露出某種混雜著震驚、憤怒和不可置信的表情。還沒等哈利思考好要不要這個時候去打聽消息,就聽到不遠處拿著報紙的西莫也發出一聲驚奇的怪叫。
“哇……這個可真是!”他的叫嚷吸引了不少人,哈利看到不少同學都伸長了脖子去看,就連羅恩也來了興趣,正要拿著剝開一半的水煮蛋跨出去——
“《震驚!霍格沃茨最出格勇士的秘密感情:如何毀掉三個男人的一生》!”
羅恩手裡的水煮蛋掉到了地上。
*
“眾所周知,萬眾矚目的三強爭霸賽中出現了一位不同尋常的勇士,繼魔法部司長老巴蒂·克勞奇謀殺案引起的轟動後……但讓我們回望這位身上環繞著謎團的女學生,就會驚訝地發現,她原來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青春少女!”
……
“我們非常好奇,對這位突然出現的競爭對手,霍格沃茨的正統勇士,來自赫奇帕奇的塞德裡克·迪戈裡先生會如何看待:憤怒?還是不甘?不,這張照片為我們提供了二人親密感情的一個例證……而隨著更深入的調查,筆者驚訝地發現,在魔法部對‘第十三類巫師’條例頒布後,這位小姐正是寄宿在迪戈裡家……”
…………
“然而,來自格蘭芬多的科林·克裡維說,他的密友、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也與這位小姐常有往來。儘管哈利·波特身邊已經有了一位來自麻瓜家庭、美貌驚人的赫敏·格蘭傑小姐與他形影不離……”
………………
“相比之下,奧布傑特小姐來自斯萊特林的另一位密友則更讓人好奇。達文·普利斯特同學常常獨來獨往,卻唯獨對她百般縱容,二人相互扶持,共同對抗著身邊同學的冷眼……與此同時,同學院的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小姐也與這位小姐頗為親密……”
“你知道比賽結束後我會得到什麼嗎?無上的光榮……(奧布傑特小姐笑中帶淚)是的,我死去的親人會為此高興的;他們會看到我的成長……”
……………………
牛。
我放下手上那本看了一半的《世界龍類圖鑒》(這還是哈利連帶其他幾本神奇動物書交給我的,說是海格課上的資料,然而隻有這本裡麵夾著幾條對付龍的建議——看來是給我泄題來了),正準備換個聽不到八卦的地方繼續研究,卻發現旁邊那個以監視名義跟在我身邊的傲羅辦公室年輕人表情麻木異常。看到我打算換個地方,他於是默默低下頭往前伸手,示意我先走快走趕緊走。
連人小夥都聽不下去了,這類文章的受眾到底是誰……總之,希望不要太影響其他幾位主角的日常生活。我歎了口氣,雖然早做了心理準備,再加上旁邊這位監視人,自己沒什麼問題,但其他人肯定不會有什麼置身事外的好運的。對付這種無良新聞,目前的辦法大概就是不去在意、等它的熱度下去。
儘管我這麼告訴看上去悶悶不樂的哈利時,他的表情沒有一點輕鬆。
“呃?是嗎。”他的目光追隨著我手上那幾本書,低聲嘟噥著,“你真的不在意?”
我左右環顧一圈,確定了這會沒人注意我們(那個年輕人向來對八卦表現出避之不及的態度,此時正沉著臉站在不遠處),招招手叫他靠近,然後一下貼近他的耳朵——他似乎嚇了一跳,耳尖泛起一點粉紅——說道:
“有點在意。”我頓了頓,“汙名化我們幾個純潔的友誼,今年必叫她有寫無回。”
“……啊?”
*
不過,雖然我不那麼在意那些惡評,但就像蚊子多了沒人會高興一樣,身邊嘈雜的聲音多了,自然也更願意待在清淨點的地方。自從斯基特的報道出來,禁閉室外麵就有費爾奇常駐,他那張不懷好意的老臉我實在看得有點麻木了,而霍格沃茨其他地方則到處都是學生老師;與此同時,身邊還有個監視者,我也不能去有求必應屋。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研究第一個項目甚至本年度陰謀的應對方法(就算看過原著,實際對付這些項目也不是鬨著玩的),簡直是異想天開,更何況第一個項目的時間愈發近了,人們對勇士的關注也越來越多。我甚至去食堂拿片麵包都能碰上十個竊笑著複誦斯基特報道的學生。
思來想去,在辦法總比困難多的名言激勵下,我成功找到了兩個勉強算得上清淨的地方。
“親愛的伊麗莎白。”我坐在施了軟墊咒的馬桶上聽著隔壁幽靈衝入馬桶的聲音,無奈地說,“對不起我之前威脅你,但求求你不要再肉身堵馬桶嘗試把我趕出去了……對不起我不是說你沒有肉身的意思!”
隔壁的哭聲和地上漫出來的水一起變大,我默默無言地抬起腳,在匈牙利樹蜂龍的習性記錄下畫下一筆:眼疾咒被廣泛運用於對龍的攻擊之中,但失去視力的樹蜂龍將因暴怒和恐懼更具威脅,建議配合……
剩下的部分被墨浸了。與此同時,門外傳來單調但急促的敲門聲。
“林頓先生,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就是沒彆人的女廁所也不能進!”
“規定說你不能離開我視線範圍超過半小時。”
“你們傲羅辦公室沒人便秘過?”
“我們使用拉腸咒,女士。”查爾斯·林頓毫不留情。
隔壁的桃金娘哭哭笑笑,外麵的林頓又開始敲門,我放下失去關鍵部分的書,然後一腳踩進不知道泡過什麼的廁所冷水裡。
這是“勉強算得上清淨”的地方之一,還行,至少沒人大聲朗誦你和好兄弟的狗血戀情。
至於第二個……
幾乎剛在那扇繪畫之窗旁坐下,頸後的皮膚就因被什麼冰冷的東西觸碰而激起戰栗。而當耳邊傳來仿佛幽靈的呼吸時,我的魔杖也抵到了裡德爾脖子上。
“我們念咒的速度現在差不多了。”我又翻過一頁書,上麵寫著抱蛋期母龍的危險性,“我隻是來找個聽不到雜音的地方看書,非常感謝。”
極度危險。抱蛋期的母龍對接近巢穴的一切陌生物體都有超過平常三倍的敏銳,因此催眠咒往往可能讓那些自作聰明的巫師在失去戒心時被近在眼前的龍焰熔化。同時,由於一種名為托卵妖精的神奇動物的存在,母龍往往非常關注它們的巢穴是否混入任何異物,儘管妖精們往往能用高超的混淆咒騙過它們,但巫師不應該試圖模仿,因為要混淆一條成年火龍,至少需要十幾個人同時使用混淆咒。
“難道你覺得一條龍——會比我還難對付?”
裡德爾聲音聽不出喜怒,我在書上畫一筆,轉過頭看向他,故作認真地打量兩眼。
“哈利二年級能拿劍雙殺你和蛇怪。”我裝出思考的模樣,又遺憾搖頭,“龍大概不會這麼就死了。”
精準踩雷。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手上的魔杖仍然抵著他的脖頸,所以就算他想開打也大概率是落了後手——明智的黑魔王就應該能屈能伸、趕緊挽尊冷哼一聲,高傲地離開我這個不識好歹的凡人……
然而,裡德爾的確是肉眼可見地皺起眉,卻隻是伸手握住了我的杖尖——接著在我念完之前用極度原始的方式阻止了那道凍結咒——
“閉嘴。波特不過是躲在為他付出的彆人——甚至一隻鳥、一頂破帽子之後,我終有一天會證明,他不過是個軟弱無力的小朋友……不過,這不是今天我要找你說的事。”他似乎滿意般放開壓在我唇上的手指,輕聲說,“你有把握在三強爭霸賽裡活下來嗎?”
……?什麼問題。我自己投的名還知道全流程當然有,隻要想辦法解決那個可能存在的門鑰匙……等等。
門鑰匙是為了傳送哈利到小漢格頓,如今哈利莫名奇妙地不參賽,我怎麼保證一切還和此前一樣發展?
我為什麼會沒有當即注意到這點?
“你應該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然而現在事項在脫離你的認識,不是嗎?”他戲謔地笑著,“謀殺案、不該存在的第四位勇士——讓我想想,你好像引起什麼可疑人物的注意了——在比賽中殺人,多麼方便用意外掩蓋——”
裡德爾那隻握住我魔杖杖尖的手更進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脆聲、他側過身的刹那,一道魔咒在我被操控著的手中釋放;原本空無一物的密室空中突然出現一道寒芒閃爍的銀質物。
精巧的變形術,印象裡原著伏地魔和鄧布利多的神秘事務司之戰出現過的魔法——在我某段不願多回憶的記憶裡,倒也並不陌生——這種近似無中生有的魔法我也在見他用過後嘗試仿照,不過最終也沒完全成功複刻。
“你可從來不白送人教程。”我警覺地看著他握住我手腕的地方,剛剛沒有反抗純粹是因為無論如何我才是魔杖的主導者,“上次的惡咒差點要我的命當學費,現在可是我死了你也要死——”
“啊——不是嗎?”裡德爾輕輕地說,握在我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幾分,“所以你當然死不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