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造啊(1 / 1)

我和阿拉斯托·穆迪·克勞奇麵麵相覷。他的魔眼嗖嗖轉,他的嘴唇微微笑,我的臉上微微笑,我的魔杖悄悄抖,我們兩個都在動,我身後的同學也在動,就是我們兩個圍著的這個蜘蛛的屍體沒有動。

“貨真價實的索命咒,小女孩。”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聲音粗啞,“你從哪來的?你是霍格沃茨的學生?還是阿茲卡班的逃犯?”

“我發誓我隻是配合您的工作。”我冷汗直冒,又試著戳了戳蜘蛛,沒動。

*

這話不遠。各院早就傳開了阿拉斯托·穆迪教授敢教真東西的美名,幾乎所有上過他課的學生都對之讚不絕口,儘管還有些不和諧的聲音,但這不妨礙我輩斯萊特林們踏入此教室時滿滿的期待和熱情。

即使我知道他不懷好意,但不得不說小克勞奇單論教學水平和實際提升可能算是這麼多年來霍格沃茨消耗性黑防教授中最好的一批,所以當他標誌性的噔噔腳步聲在教室響起,他本人走到講台前神經質地揮動一下魔杖時,我已經非常配合地合上了那本《黑魔法:自衛指南》,抬頭看向黑板。

“把書收下去!”他粗聲粗氣地說,翻開了講台上的花名冊,隨便上下掃視一眼,那隻魔眼則飛快地巡視著教室。學生們把書收了下去,有幾個人看上去很期待他接下來的猛料。

然而,他卻並沒有接好這份同學們的期待;短暫地翻了下花名冊,他就把那本冊子摔在一邊。

“不需要點名冊,你們之中的大部分人,家世背景我都一清二楚;還有幾個,算得上我的‘老朋友’了。”他說的時候魔眼飛快掃過包括德拉科·馬爾福在內的一些人,嘴角像被旁邊的傷疤鉤住一般翹起來。有幾個人露出怔愣的表情——他們似乎沒想到開學第一課居然如此不友好。“穆迪”梆梆敲了兩下他的拐杖,教室裡頓時鴉雀無聲。

“我看過你們前教授的那封信,他介紹了這門課的情況。”他輕聲說,“怎麼對付黑暗生物,怎麼用最基礎的手段對付最基礎的東西——卡巴、狼人、博格特……對,他教得不錯;不過你們的路還長著呢——沒準也不長?”他突然叫起來,“德拉科·馬爾福!”

被突然點名的馬爾福似乎嚇了一跳,他猶豫著慢慢站起來。

“今天我們要認識黑魔法中最危險的幾個咒語。”他饒有興趣地盯著他,“你來說一個,嗯?”

馬爾福瑟縮了一下,不情不願地開口了。

“……奪魂咒。”他說,“魂魄出竅。”

穆迪拍了下手,誰也不會奇怪他臉上怎麼露出了那種帶著複仇快意的假笑——“對,不錯,你父親當初就靠聲稱被它控製而逃脫了指控……聲稱,很巧妙的借口,是吧?”他快速拿手指在唇上擦了一下,無視馬爾福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又粗聲叫起另一個名字,“西奧多·諾特!”

教室裡響起拖動板凳的吱呀一聲。西奧多·諾特麵無表情地站起來,不等穆迪開口就自顧自說話了:“鑽心咒,鑽心剜骨,非常方便與邪惡的折磨咒;殺戮咒,阿瓦達索命,沒有破解咒的死咒。”他頓了頓,見“穆迪”沒有打斷他,接著說了下去,“……唯一逃脫這個咒語的人,哈利·波特。”

說完,他平靜地目視前方,好像剛剛說的話題隻不過是“今天天氣真好”。周圍的幾個學生抬起頭想要悄悄打量他,卻被“穆迪”那隻正常眼睛投來的視線嚇得又把頭縮了回去。前傲羅現教授冷笑一聲。

“對黑魔法如數家珍,是吧?你父親把他的本事教給兒子了,不是嗎?”

“家父對此領域僅有學術的興趣。”諾特微笑了一下,“能得到教授的認可,不勝榮幸。”

教室響起竊竊的私語聲,“穆迪”厭惡地瞪了他一眼,讓他坐下。我轉頭看了看諾特,他坐下時仍然古井無瀾,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微微轉頭朝這邊分來餘光的一角。馬爾福坐在他身邊,嘴裡好像咕囔著什麼,他沒有管。

西奧多·諾特,“聰明的食死徒家庭孩子”。我皺起眉。是知道自己不會被嫉惡如仇的教授輕鬆放過,乾脆主動還擊?還是說,想迅速解決這個話題……以免還有彆的人被點出?

“教授在看。”身邊的達文悄聲提醒。

我趕緊收回目光,卻恰好和講台上的“穆迪”對上視線,他手裡那隻蜘蛛正像個提線木偶似的,翻跟頭、跳踢踏舞、繞圈圈;而旁邊還有一隻蜘蛛,我看不清蜘蛛的表情,但還是能從它微微顫抖的扭曲肢體判斷出它剛剛遭受了難以言喻的折磨。

“噢。”我能看到他的魔眼緊緊盯住了我,不得不說這感覺一點也不好,“溫斯蒂·奧布傑特……”他突然露出一個幾乎可以說友好的微笑,“鄧布利多跟我提到過你,沒家庭,沒背景,但才華出眾?”

“對不起教授這不是我上課不認真的理由。”我立刻做認真狀,“教授請繼續。”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都先傷害自己了你就彆惦記了吧教授,我一點也不想給你留下印象……還有你的評價是怎麼回事,我那哺乳動物消化係統產物一樣的魔藥課和占卜成績被吃了嗎。

然而饒是我認錯如此積極、態度如此良好,阿拉斯托·穆迪·克勞奇看上去還是沒有放過我的意思。他的目光轉向第三隻瓶罐裡的蜘蛛,那隻蜘蛛正拚命想要爬出罐口,我思考了一下原著中這個情節的發展——鑽心咒和奪魂咒看上去都被演示過了,那就還剩——等等、等等,你這會找我茬是想——

“噢,我當然不能對你用這個咒語——我可不想在阿茲卡班度過我的退休生活。”他毫無覺察似的乾笑兩聲,一甩頭示意我上去,“我隻是想請你給大家做個示範……”他幽幽地說,“提醒同學們這個咒語對你們來說的極大難度——因此也應該有的對那些能施展這個咒語的巫師的極度警惕!——來、上來。”他艱難地拄著拐杖走到一邊,給我空出講台上接近裝蜘蛛的罐子的一角。

沒有辦法。我左看右看,沒人出聲,“穆迪”站在講台上看著我,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去。那隻蜘蛛在罐子裡掙紮得更激烈了。我抽出魔杖,默默歎了口氣。

這個臉熟是一定要混了是吧……為什麼要抽我?我又放不出索命咒。讓我丟人?這個東西要是不會就得被同學恥笑就太荒謬了……總不至於是真讓學生們理解你們之間巨大的實力鴻溝吧?培養恐懼得從學生抓起?

思考無果。我隻好順著小克勞奇的教學揮杖,杖尖隨便點住那隻瘋狂扭動的蜘蛛,照本宣科地念道:“阿瓦達索命。”

——事情就發生在一刹那。咒語結束的瞬間,一道耀眼的綠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我還沒來得及生出任何驚慌、無措、茫然的情緒,就有一陣巨大的惡心感仿佛從靈魂深處傳來,雜亂的聲音和撕裂的感覺,最後收攏來隻剩桌上那隻一動不動、身上沒有半點傷痕的死蜘蛛。

……?

教室在短暫的沉寂後炸開鍋,其中間或傳來尖銳的質疑和高聲的尖叫。不對、不對。我迅速轉頭,卻在下一秒被抓住了肩膀。

“貨真價實的索命咒,小女孩。”那隻魔眼嗖嗖轉動著,“從哪學的?你是霍格沃茨的學生?還是偽裝的逃犯?”

“我保證——我隻是配合您的工作!”我掙紮了兩下,肩膀卻被捏得生痛。那隻蜘蛛的屍體沒有動,沒有傷痕,沒有一絲生氣,“如果您不信可以去找——”

我突然猶豫了。鄧布利多?我剛剛才放了個貨真價實的索命咒,就算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一非救世主二無清楚來曆,鄧布利多不把我從上到下裡裡外外翻棉絮似的翻個遍?就算鄧布利多相信我,難道滿教室的同學都是瞎子?放著一個能放這種惡咒的家夥在學校?

“找誰?鄧布利多?”“穆迪”咆哮著拉起我的袖子,“好吧——配合工作——那就去找鄧布利多!”

他扭著我出了教室,沉重的腳步聲砸在地板上。離開教室時我餘光瞥見達文站起身,似乎想要追出來,卻被另一邊的西奧多·諾特抓住了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