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1 / 1)

哈利·波特的心情很糟糕。自從上次蜘蛛事件後,他又落到了眾矢之的的處境,而且,他那本裡德爾的日記不見了。

他不是想說,他非常在乎那本日記……好吧,他確實有段時間為此沉迷,但自從羅恩和溫斯蒂差點因為他這種沉迷命喪蜘蛛群,尤其是在得知海格和阿拉戈克並不是五十年前的真凶後,他就意識到:

裡德爾可能在說謊,而日記則可能是這一係列事件的重要黑幕。

“你真的還要去查那些東西嗎?”聽完他的猜想,羅恩疲憊地說,“我不想再麵對麥格教授了。”

格蘭芬多可憐的寶石仍在眼前,他和羅恩的禁閉也遠未結束,人們現在仍然會對他指指點點、敬而遠之。更何況,對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賽、以及期末考試都近在眼前,他就打定主意,絕對不會再去摻和這件事了。再說了,斯普勞特教授宣布曼德拉草已經在第三溫室開小小的集會了,這意味著它們沒幾天就能成熟,石化的人很快就能得到恢複,到時候他們沒準就有人能夠指證真正的凶手,這一切就結束了,不是嗎?

是的,他絕對不會再參與這些事了。哈利這樣想到,即使是從禁林得到的消息和從赫敏的經曆推測出的結論印證了他們原先關於黃眼睛的妖魔——蛇怪和桃金娘的盥洗室的線索,他也隻打算找個機會把這些告訴教授,然後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了——

“攻擊,雙重攻擊。”他聽到櫃子外傳來斯內普冷漠的聲音,感到自己的心臟慢慢落入冰窟,“一個拉文克勞的女級長被石化了,還有一個斯萊特林的女學生被擄走了。”

“唉……也許霍格沃茨到此為止了。”麥格教授說,“明天就得把所有學生打發回家。”

“勞駕——你們不會真覺得我和那個女學生的失蹤有關吧?”洛哈特惶惶地看向那些板著臉的同事,一點也沒有往常那種瀟灑的微笑。但沒有人為他解圍,於是他絕望地,低低地垂下頭,然後說:“好吧——我、我會去做準備……”

教授們都離開了。他不知道自己和羅恩是怎麼從教工休息室走出來的。夕陽像血一樣紅。他從來沒有感覺有哪一個下午這樣的寂靜、這樣的寒冷、這樣的漫長。他聽到羅恩在旁邊抽氣,他拉住他的袖子。

“我、我敢說洛哈特肯定和這事有關係——她是在去了洛哈特那裡的禁閉後才失蹤的——如果不是我要她跟我去找蜘蛛,她就不會關禁閉,不會有事的。”他斷斷續續地說,“你想,她是斯萊特林啊。”

“我們可以現在就去找洛哈特——我們有密室的線索,我們有蛇怪的線索——”羅恩接著說。

“我們應該能做點什麼。”

哈利聽到自己這麼說。不知道為什麼,他想到自己在魔法石密室的那一次,他本以為要獨自麵對奇洛,那個古怪的女孩卻憑空出現、渾身燃著黑色的火焰,她對奇洛舉起了魔杖,她用身上的火焰燒掉了他身上的繩索。他以為他們都會死,但是他們活了下來;他們成了朋友。冬雪從醫療翼的窗口飄落,她說他即使真的是斯萊特林的後裔,也已經自己選擇了格蘭芬多。

“我們得去做點什麼。”他說。

*

他和羅恩,帶著一個垂頭喪氣的洛哈特,打開了盥洗室的密道,打開了群蛇的門。他們穿過動物骸骨、巨大的遺蛻、許多的垃圾。洛哈特自食其果的遺忘咒卻把他和羅恩分隔在兩堵碎石牆邊,他聽到羅恩惱火的聲音,他無法嘗試用魔法搬開這些石塊。他對羅恩說:沒有辦法——讓我自己去吧——待會見。

他給自己顫抖的聲音注入一些自信。他往前走。羅恩吭哧吭哧搬石頭的聲音逐漸聽不見了,他聽到落水的聲音,他來到一扇門前,他深吸了一口氣,他對門用那種燒開水似的“噝噝”的聲音說:

*打開。*

他來到一個光線昏暗的、長長的房間一側。薩拉查·斯萊特林詭譎的塑像緊貼在房間的儘頭,巨蛇盤繞的石柱間纏繞著令人膽寒的寂靜。他拔出魔杖,他虛起眼睛,他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砰砰直跳。蛇怪在哪裡?溫斯蒂還活著嗎?

“你好,哈利·波特。”

一個輕輕的、熟悉的聲音傳來。哈利轉過頭,他看見那個日記裡見過無數次的學生。他的形象霧蒙蒙的,靠在一條巨蛇纏繞的石柱邊,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還有他旁邊那個毫無生機的身影。線索突然串聯起來。

他理解了,他突然理解了五十年前和五十年後,密室真正的繼承人究竟是誰。

他警覺地握緊了魔杖。

“啊,哈利,看起來我們不需要多少廢話了。”裡德爾漫不經心地說,從失去意識的溫斯蒂旁邊站起,他手裡握著一根有些眼熟的魔杖。

哈利警惕地盯著他。

“你想說什麼?”他儘可能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有底氣,“你對我的朋友做了什麼?”

裡德爾似乎很淡地笑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旁邊失去意識的女孩。

“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哈利·波特。這個有趣的小姑娘正在經曆一場她人生絕無僅有的冒險……我親手鑄就的幻境,經此以後,她的靈魂就將被我寫上我先祖那未竟偉業的光榮……”他隨意地轉了轉魔杖,將它指向哈利,“現在,讓我們談談你吧——我相信我們已經對彼此有了足夠的了解……你的母親用她的死換了你的存活……也許這確實是我的失誤……”

“你?”哈利舉起了魔杖,緊緊瞄準了他,“我不明白。伏地魔的事情發生在你之後許多年——”

他停住了。因為裡德爾發出一陣尖厲的狂笑,隨著他揮動魔杖,湯姆·馬沃羅·裡德爾三個閃閃發光的名字從空氣中出現,然後,那些字母重新組合,排列出了——

“伏地魔,是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他輕聲說,似乎很愉快看見哈利那一瞬間木木的神色,“好了,哈利·波特,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錯誤……你的母親已經死透了,這一次沒有人會幫你了。你知道嗎,我們身上有一些相似之處,都是混血統,都是孤兒,也許還都是霍格沃茨自薩拉查·斯萊特林之後的唯二的蛇佬腔——不過,無所謂了,鄧布利多已經被我趕出了城堡,你也很快就會迎接你遲到的死亡。”

哈利感到恐懼和憤怒,兩種情緒在他的心中搏鬥。他眼前的這個人,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成年以後殺了他的父母,殺了那麼多其他的人……

“我們不是。”他強迫自己說話了,他聽到自己聲音裡平靜下的仇恨,“我們不一樣。”

“什麼?”裡德爾問道,似乎為此感到好笑。

“我的母親是為我犧牲的,她的血、她的保護始終還在我身上;但從來沒有人會為你犧牲,是不是?”哈利呼吸急促,“而且,你想得美!鄧布利多才沒有走!在霍格沃茨,需要幫助的人總是能夠得到幫助——”

密室裡突然響起一陣空靈虛幻的歌聲,他和裡德爾同時轉過身去;焰色飾金的鳥兒拖曳著長長的尾羽而來,爪子下抓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包裹——那裡隱約閃出金銀的光芒——他跳起來,接住那把長長的寶劍。

上麵刻著一行小字。

“戈德裡克·格蘭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