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誅神(1 / 1)

他出身於天魔狼一族,成年後體型龐大力量驚人,但幼年如果沒有同族保護就容易被天敵捕殺。他剛生下來就與族人失散差點兒葬身野外,是主人撿到他保護他,即使他當時也是個剛被宗門丟棄的弱小孩童,可是在遇到危險時他還是會挺身而出,永遠站在他的身前。

他們二人就這樣並肩作戰,一起成長,好不容易主人成為了魔神,他成為了他最得力的手下,這一切卻因為他非要護下非要迎娶的妻子而被破壞了,他怎麼能接受?怎麼能不恨她?

“滾開!滾開!你們都給我滾開!”他化作原型,變成一匹長著銀色獨角的巨狼,以身相撞,竟無人能擋。

“伽藍心!我殺了你!”他張開獠牙,狠狠咬上了他曾經愛人的喉骨。

伽藍心作為陣眼不可移動,亦沒有反抗,這一切都是她欠他的,她的確對不起他,但陣法已成,即使她死了,這陣法也不會被破壞了。

想到這兒,她安心地閉上了雙眸,未留一語。

血液緩緩從他嘴角滴落,感受到她喉間不再跳動的脈搏,他終於鬆了口,後知後覺地湧上一股悲意。

但還未來得及感傷,才發覺這陣法根本沒有停下!

“沒用的小寒……呃——咳咳,沒用了,陣法已成,你快走吧……”又是一柄長劍貫穿謝君珩的胸口,這一戰,是他敗了……嗬,天神……算你贏了。但走著瞧吧,再過千年,他必會卷土重來!

謝慕寒又殺了幾個包圍住魔神的修士,勉強讓謝君珩壓力減輕了些,但他知道自己已被這陣法囚住,謝慕寒進來也隻是做無謂的犧牲,因此,他耗儘最後一絲神力,將謝慕寒傳送到了千裡之外。

這座大陣,不光要他一個人的命,還要這整座城所有生靈的性命,真不知道天神告訴這些人沒有,嗬,論殘忍,天神那個老東西跟他這個魔神比,也是不遑多讓啊。

陸渺意識到這應該就是劇情結尾了,嘗試著操控了下手指,發現終於可以自己握拳了,趕緊踹了麵前敵人一腳,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罩上避塵罩,在四周尋找跟自己一起進來的二人。

“謝羨魚!巴圖亞!”這次的秘境用的不是他們自己的麵貌,是以極難在人群中辨認出他們,她隻能靠呼喊他們的名字嘗試尋找。

“渺渺!我在這兒!”巴圖亞境界高一些,脫離戰場速度更快,聽到她的聲音趕忙回應,陸渺拉他進了避塵罩,他才發覺她的位置,“渺渺,你這法寶好生厲害,我比你修為高了這麼多都感受不到你的氣息。”

“這就是人族的智慧知道了吧?話說謝羨魚呢?你看沒看見?”

“沒有,我剛隻聽見你的聲音。”

糟糕,他上次在幻海城聽見那老婆婆講的故事就反應很大,該不會這次看到魔神死亡的場景更陷入其中了吧?

“謝羨魚!小魚兒!你在哪兒啊?彆做傻事啊,這些都是幻象!”一般而言,在幻境之中最好不要輕易死亡,輕則神魂受損,重則本體身死道消,陸渺不清楚這裡的懲罰會怎樣,但她不想嘗試一下在秘境裡死亡的感覺,是以越來越著急地呼喊著謝羨魚。

“師姐,我沒事,我們走吧。”謝羨魚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我去,嚇我一跳。快走快走,估計這兒馬上要塌了。”

她啟動剛做好的微型傳送器,連著傳送了好幾回,又是耗費了不少靈石,才來到了這座城的百裡之外。

他們站在山崖上,看著遠處不夜城轟然倒塌,無數靈力、魔氣四散,卻被籠罩著整座城的封印鎮壓,淺淺地好似傳來一些哭喊聲,又好似沒有。

“呼——真不容易啊,還好逃出來了。不過這秘境的考驗難道就這樣?我們不還是沒變回來嗎?”陸渺看了看他們兩人模樣說,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這明顯是你們兩族之間的事,為什麼會把我們鮫人卷進來?”巴圖亞發問,倒是抓住了一個關鍵性問題。

不過他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隻見一條巨大的鮫尾出現在塌陷於海洋之中的不夜城周圍,鮫尾的主人探出了上半身,陸渺和巴圖亞認出是誰後立刻發出一聲驚呼。

“雷緹雅?”

“阿姆?”

雷緹雅繞著不夜城殘骸遊了一周,再舉起雙手凝聚靈力將整座城池帶著封印壓入了海底,好似按下一個巨型泡泡球。

“她是誰?”謝羨魚問。

“是巴圖亞的母親,鮫人族族長雷緹雅。”陸渺為他解釋道,“我們跟上去看看?”

三人便悄悄跟上,陸渺的避塵罩又發揮了作用。

待三人下水潛到海底後,便看見雷緹雅正在將整座城池埋入海泥,又在上麵蓋了個石墓,立了兩座石碑,刻上了他們進秘境之前看到的那一幅挽聯——“悲聲泣血哀花落,痛史銘心悼月升”。

至此,幻境結束,三人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踏上了觸感真實的土地,也看到了眼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到處都是人魔兩族的遺骸,有的還保持著交戰的姿勢,有的正想往外逃跑,有的早就殞命橫臥在地……因為那封印會吸取靈力和魔氣,三人便不能禦空飛行,極其小心地行走才能找到落腳的空地,偶爾不經意間擦碰到都能導致某人的骨頭化作灰燼散落四處。

“天呐,原來這就是五百年前仙魔大戰的古戰場,怪不得從未有人發現,原來被鮫人族藏在了海底。”陸渺驚歎。

“死了這麼多人,天神也是夠狠的。”謝羨魚身為魔族,還是不滿天神的所作所為。

“還好你們兩族人多,不然要像我們這樣的打一次就要滅族了,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阿姆為啥要攙和這件事?等我回去必須要問問她。”巴圖亞天真又殘酷地說了句不知是否該被當作嘲諷的話。

“……”,陸渺也是無奈,看在他是個鮫人的份上也不好細究,就轉而尋找出口,“我們還是看看怎麼出去吧?剛剛看了這麼多故事,說不定是給我們提示?”

“師姐說的對,這封印肯定跟躺在這兒的這些人有關,”

“喂,我們隨意破壞是不是不太好啊?阿姆把這兒封起來肯定有她的用意啊,我們要不然等等吧?反正我這麼久不回去她肯定會出來找我的。”

陸渺肯定不會同意的,一個是係統倒計時還剩一天了,另一個是等雷緹雅來了估計那海神遺物也難拿走了,是以開始對巴圖亞循循善誘道,“巴圖亞,你想啊,你上次被人族抓走這麼多天不回你阿姆有沒有來找你?”

“好像沒有……”他一向貪玩,經常好幾天不回家,阿姆都習慣了。

“那我們在這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呢?這裡又全是骨頭,你難道不害怕?”

“嘶……”她這麼一說,巴圖亞真感覺到絲絲涼意,在看過兩個異族生死相搏的大混戰的血腥場麵後,他還是有些心理陰影的,甚至都有些害怕身邊這兩個同行之人了……

“好好好,我們還是快找吧。”他立刻倒戈陣營。

巴圖亞因為害怕那座不明陣法,躲得遠遠地去搜彆處了,隻有陸渺和謝羨魚兩人同時走向陣法的中心,那被所有人包圍著的地方。

越到那處白骨越多,後來兩人都不管是不是空地了,直接下腳就是,搞得到達目的地時兩人身上全是白乎乎一片。

陸渺看著眼前胸口插滿利劍仰倒在地的魔神殘骸和另一邊伽藍心折斷喉骨側倒在地的紅顏枯骨,心裡五味雜陳,縱然再鮮活再美麗的生命,一旦死亡經曆了幾百年的風霜歲月也不過是白骨一具。

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互相殘殺呢?真的有必要嗎?

謝羨魚艱難地向前邁了一步,似乎有什麼他不敢麵對的東西,而後一個踉蹌跪倒在地,對著伽藍心的枯骨喃喃道,“母親……”

“!!”陸渺聽到他的稱呼,難以置信,“你是她的孩子!?”

“沒錯……她與謝慕寒成婚後一年便生下了我,其實因為當時年紀小,我對她也沒什麼印象。隻是我以為那些傳說都是假的,她一定是不管我們躲在某個地方自在快活,沒想到她真這麼傻,以身鎮魔,同歸於儘……”

“小魚兒……”她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環抱住他的頭輕輕安撫。

他埋在她的腰間,難得流露出脆弱的一麵,“當時我們在無涯秘境裡,我也試圖尋找她的痕跡,但隻找到了白塔鑰匙,還引來了好多靈獸攻擊。我就隻好往你們的反方向跑,怕給你們惹麻煩,我是不是也很傻?”

原本他不想說這些的,可也許人在最脆弱時感受到愛人的安慰就忍不住多吐露些委屈,魔也是一樣。

“是……你是世界上最傻最傻的魔了,沒見過你這麼傻的木魚腦子。”她沒想到當時他是這樣想的,怪不得會受這麼重的傷也不找他們幫忙,真傻啊,她的小魚兒。

其實是心疼的,用情愈深便愈看不得愛人受苦,他隻是輕飄飄說了這麼幾句,她就不禁去想他受了多少苦多少難,才在這時忍不住傾吐一二。

也許當時她應該早些去找他的,對不起,謝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