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看看。”巴圖亞走近了些,細細辨認上麵的字跡,“這是我們鮫人一族很早很早以前用過的文字了,我不一定能認得全,好像是……‘悲聲泣血哀花落,痛史銘心悼月升’”
“怎的聽起來像首悼念亡魂的詩?”陸渺說,“所以這秘境其實是個墓?”
“有可能,這個秘境入口的裝飾也和我們族安葬時的傳統很像。”
“那還有其他線索嗎?我們怎麼進去?”她比較好奇這個問題。
“渺渺,你過來看。”謝羨魚好像在碑底發現了什麼,陸渺過去一看,才發現在石碑的最底端刻著一個極不明顯的鱗片紋路。
“看起來是為你們族人設置的入口啊,巴圖亞。”陸渺不懷好意地看向他。
“不一定,我們每個族人的鱗片都是獨一無二的,除非是直係血脈才可能出現極其相似的情況,難不成這秘境幾百年前就算好我要來?”巴圖亞試圖打消他們的想法。
陸渺不信邪,非讓他把尾巴按上去試試,巴圖亞隻好由她,走上前勉強一試。
“我說的吧?怎麼可能有反……”他話還沒說完,身後的石門竟然緩緩打開了,漏出了一絲光芒,他難以置信地愣在了原地。
陸渺拍了拍他肩,“哈哈所以說試試才知道嘛,等回去你問問你阿姆看,你祖上誰修了這個墓啊。”
“不行,這既然是我族秘境,怎麼能隨意帶你們進去?你們不許進去,我要問過我阿姆。”巴圖亞反應過來,攔住他們倆。
“可是我們現在也沒有彆的法子出去,不進去看看還能怎麼辦呢?”謝羨魚指了指上方的封印道。
巴圖亞無言以對,考慮了半晌才隨他們一起踏入了秘境內。
三人剛走進去就發覺自己的意識雖然還在,但身體卻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而且不受自己操控了,就好像作為演員扮演一出劇本已經定好的舞台劇一樣。
陸渺似乎扮演的是一名侍女,正端著一碗白果雪梨湯給麵前的一位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女子。
女子正在書案邊揮墨潑豪,細細描摹一副丹青繪卷,隻聽得她說,“謝謝,先放著吧,我現在不想喝。”
陸渺聽得自己答道:“是,奴告退。”便把碗放在了門口的桌案上,退出了房間,還雙手為她合上了門。正當這時一名身著盔甲氣勢凜人的青年男子迎麵走來,問她:“夫人如何了?”
她說:“夫人今日仍胃口不佳。”
“唉,你先下去吧。”
“是。”
陸渺便依言退下,尚未走遠時聽到裡麵的女子說:“阿寒,你怎麼來了?”
男人說:“各地反抗軍我都處理得差不多了,難得騰出空便過來看看你,主人明日要在不夜城辦登位儀式,你可要與我同去?”
“……好。”
陸渺反應過來這二人是誰了!男人是謝慕寒,女人是伽藍心!這大概是在伽藍心與魔族聯姻後發生的故事,可惜她現在不能控製這幅身體,走遠後就聽不到後麵的話了。
巴圖亞則扮演的是一名魔族守衛,負責把控魔域主城不夜城的出入關卡,隻聽得身邊一同值守的士兵跟他竊竊私語道:“喂,我說,明日不是我們魔神大人的登位大典嗎?那麼多歸附魔神大人後進城恭賀的修士我們都不用一一檢查嗎?”
他不受控製地說:“怕什麼?我們魔神大人可是天下第一強者,那些人修加起來都打不過魔神大人的一根手指頭,他們帶什麼都沒用。”
“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剛說話的士兵一臉讚同。
巴圖亞心裡極其抓狂,他是極其忠誠地信仰海神大人的啊!怎麼能說出這種違背信仰的話?請海神大人千萬不要怪罪他啊,這都是這秘境控製的!
而謝羨魚則是一名剛剛混跡在隊伍中進城的人族修士,他和幾個同樣衣著樸素的同伴對視一眼,似乎已做好了某些計劃的準備。
一個風平浪靜的夜晚過去,三人各司其職,倒是齊聚於魔神的登位大典之上。
“從今以後,我魔神君珩……哦不,謝君珩,才想起來仙門謝家已經被我屠儘了,從此以後這個姓便是我的了,而我謝君珩便是這天楓大陸的唯一之主,你們每個,不論是魔族還是人族,都要奉我為神。背棄你們那原本的信仰吧,那天神已經拋棄你們了,不然看看你們這副搖尾乞憐的樣子,怎麼還是沒人來拯救你們呢?”魔神舉著酒杯慷慨激昂地說道,底下都是地位不低的魔族部將和各個仙門派來的精銳弟子,紛紛俯首稱臣。
“老賊,看招!”一名女修士突然從跪著的人群中飛身而出,舉著一把劍直衝魔神而來。
魔神看都沒看她一眼,淡然地品了一口杯中的美酒,那女修便在空中炸成了血花。
嘶,太殘暴了吧?那也是個化神期的修士吧?陸渺第一次認識到魔神的力量有多麼強大。
“還有不服的嗎?儘管上吧,正好今日一網打儘,省得我家小寒到處找你們。”他氣場全開,狂妄至極地說道。
一時鴉雀無聲,無人再動,卻不想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女子站了起來,正是身為謝慕寒夫人的伽藍心。
“魔神大人何必如此動怒?今日是您大喜之日,不好多見血光,臣婦伽藍心以茶代酒,恭祝您統禦四海,萬歲千秋。”她雙手舉杯,恭敬行禮。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倒是識時務,小寒怎麼沒來?”魔神回之,稍微高興些許。
“夫君近日公務繁重,頗為疲乏,臣婦不忍將他叫醒。”她解釋道。
“嗯,前幾日的確辛苦他了,讓你們倆沒能好好團聚,是我之過,我之後必會好好補償你們一家。”
本還笑意盈盈的伽藍心看見暗處“謝羨魚”的手勢後,麵色陡然一變,狠狠將酒杯摔在了地上,“不用了,今日就拿你命來。”
“上啊!——”聽見這摔杯之號後,眾修士群起而攻之。修為是化神期大圓滿的大能結陣攻向魔神,而其他修為低一些的便與在場的其他魔族交戰。
場麵頓時一片混亂,陸渺還未料想到這事情的發展就被迫加入了戰鬥,與一名男修打了起來。巴圖亞也是,同樣陷入了混戰而無法逃脫。
謝羨魚一邊對腳下的陣法注入靈力,一邊眼睜睜看著伽藍心一步步走到陣眼位置。
不!不要!
他在心中大喊,但顯然毫無作用,這是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既成事實,便無法改變。
陸渺也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時候的故事,應當就是那幻海城老婆婆講的傳說中月神自願獻祭,與魔神同歸於儘之時。
不好!如果說這裡的場景真的完全還原,那豈不是這整座城都得一起陪葬,包括他們仨?
陸渺發覺不對,趕緊動用神族傳承之術試圖脫幻,但好像沒啥用處,她還是掙脫不了秘境的控製。
就在這時一個銀灰色的身影衝進混亂的戰場,“主人!”,謝慕寒著急地大喊,突破人牆向魔神靠近。
“小寒!不要過來!”魔神在重重陣法鎮壓下實力大幅削弱,尤其是這該死的滅魔大陣!
沒錯,伽藍心剛剛等的手勢就是仙門百家集合全修仙界之力完成這天神所賜陣法的暗號,他們月落族為此整整耗儘了三年心血,遊走說服於各個宗門。此陣一成,縱使是魔神都難逃一死。
謝慕寒不聽,不分敵我地攻擊,隻為了再快一點救到主人。
“伽藍心!你竟然背叛我!你竟然背叛我!”待見到陣眼中心之人,他撕心裂肺地嚎哭,難以相信與他相敬如賓三年的妻子竟然是這一切反叛計劃的主謀,要把他最重要最親近的主人置於死地!
他雖然不懂陣法,但看到越來越多的修士向他這邊湧來打算保護伽藍心,就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