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再次回合,江聞昔領著他們到自己這兩天落腳的客棧,一群人就擠在江聞昔的房間,也不出去,特彆是坐在中間位子的那位就跟個大爺似的,不,他就是大爺。
江聞昔抱臂環視一圈無奈道:“我說,我是沒給你們定房嗎?都在我這乾嘛?”
本來坐著的溫禦風搓著手過來,諂笑:“小師妹怎麼想下山了?”
江聞昔十分眼疼的看著突然湊近放大的臉好想找張布給他蓋上。
溫禦風見江聞昔不說話,更加起勁:“小師妹可能不知道,我是你.........”
你什麼?溫禦風卡殼,他不知道啊南怎麼和他的師門介紹他的,或許,他們來往的信件裡根本沒有提過他。這樣一想,溫禦風更失落了。
江聞昔看著溫禦風從剛才的熠熠生輝變成了失落大狗,不知怎地有點想笑。
“江胡娘接下來這一路都將與我們同行。”
沉默地喝了半天茶的聞人瑾宸終於放下茶杯,告知眾人這個消息。
江聞昔待他說完,一把過去摟住燭芮肩膀,笑嘻嘻道:“姐姐多多指教啊!”
燭芮害羞紅著來臉小聲應道:“嗯。”
一邊的步斐然瞅瞅向啟軒又瞅瞅聞人瑾宸,也笑嘻嘻,站在步斐然邊上的江源一臉惡寒遠離笑得蕩漾的老狐狸。
江聞昔霸占了燭芮,剩下幾個大男人就兩兩湊湊合住一間,本來給燭芮定的那間江聞昔本來打算退了,卻被聞人瑾宸要去。
此時溫禦風靠著一棵樹休息,臉上灰頭土臉的,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唯一看起來比較乾淨的可能隻有江聞昔了。
雖然啊南早在信中交代,他的小師妹雖然乖巧,但偶爾有些跳脫,當時溫禦風就想,小姑娘再跳脫還能比臭小子跳脫。
這叫跳脫?想起這一路上曲折的路線溫禦風兩眼無神仰望被樹蔭遮住的天,這是分明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由著性子來的混蛋,阿南終究是委婉了。
江聞昔盤腿坐在地上,手裡拿著的是聞人瑾宸給她繪的地圖,在確認了一次又一次後,江聞昔確定除了那條必經的山道後去日曦城再也沒有第二條路了,有些遺憾地收起了地圖。
聞人瑾宸對江聞昔的小動作一清二楚,見她有些遺憾且意猶未儘不禁失笑,幸好沒有第二條路,不然溫禦風要變成溫欲瘋了。
江聞昔環顧還在休息的眾人,十分遺憾的宣布:“十分遺憾,隻找到了一條必經的小道。”
被折騰了好幾天的眾人聽見這個消息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
不怪他們,實在是江聞昔太能折騰了。
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走小道,走小道就走小道吧,還非要沒有人的小道,什麼叫沒有人,就是除了他們意外,再也沒有人的痕跡,全靠他們一刀一劍開出來的道。
走小道就走小道吧,好歹還能避開追殺。可誰知這姑奶奶隔那麼幾天有想吃個飯洗個澡什麼的,有時是跋山涉水找個小鎮,有時隨便進個村子給點錢就蹭上一頓,總在你以為摸清楚她的性格時猝不及防又搞一個新的事情。
江聞昔不死心,在出發時又問了一遍聞人瑾宸:“真的沒有另一條路了?”
聞人瑾宸目視前方,嗓音平靜如水:“沒有。”
行叭,江聞昔終於死心不在關注這件事,終於老實一回按著大部隊的節奏走,所以也錯過了燭芮欲言又止的神情。
山道兩側密密麻麻長滿了肆意生長的高度參差形狀各異的灌木,不知道是不是江聞昔的錯覺,老感覺那些綠油油的灌木裡有東西,但凝神去聽的時候又什麼都沒聽到。
“沙沙”
像風拂過的聲音,但也像江聞昔懼怕的某種動物的聲音。
越往前走聲音越明顯也越來越多,江聞昔被自己腦海裡的畫麵嚇得有些發僵,手不受控製的死死抓住前麵人的衣袖。
聞人瑾宸的衣袖突然感受一個強勁的抓握,於是回頭就看見了江聞昔略有些焦躁不安的神態。
聞人瑾宸不動聲色的打量這一路上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此刻她眼裡滿是驚疑慌張,隨著江聞昔越來越不安的情態聞人瑾宸的衣袖也被越抓越緊。
“有...有蛇.....”江聞昔顫聲道。
跟在他們後麵的蔣宇聽見江聞昔害怕的顫音,大笑:“山林裡有這東西不是很正常!”
話音剛落,江聞昔不僅沒被安慰到,反而更加驚恐,一直在前麵開路的溫禦風停下腳步,肅聲道:“我們被包圍了!”
與此同時,江聞昔幾欲尖叫,但生生克製住了,隻不過聲音裡依舊帶了些泣音出來:“它們過來了!”
“沙沙沙”
條狀生物從四麵八方飛快遊動過來,此時那山道兩旁的灌木成了它們的庇護所。
溫禦風幾人紛紛拿出武器來對抗這些張口就要人性命的毒蟲,但怎麼殺好似都殺不儘,源源不斷不知從那個地方還會竄出來,露出滿是毒液的長牙就奔著你的,命門來上一口。
三角扁頭,細鱗遍身,柔弱無物,江聞昔從未如此恨過自己如此強的感知力。
在那條狀物體在一次擦著她的腳飛快遊動過去時,江聞昔終於崩潰了。
哆哆嗦嗦抬手一個借力就躍上聞人瑾宸懷裡,聞人瑾宸順勢接住她,垂眸看著五顏六色的東西好似害怕什麼一樣繞開他們若有所思,偶爾還有零星幾條不長眼的也被聞人瑾宸另一隻手裡的劍一把挑開。
“你”
聞人瑾宸看著懷裡瑟瑟發抖的人,手正死死抱著他的脖子,這事什麼話這一霎時都咽回肚裡,但不問又不行。
聞人瑾宸歎了口氣,輕聲道:“那些東西......你...你師姐有沒有給什麼驅蟲藥你?”
江聞昔緊閉雙眼,死死抱住聞人瑾宸的脖子,瘋狂搖頭:沒有沒有。
“但這些東西都繞開你了。”
聞人瑾宸示意江聞昔睜眼看看,江聞昔悄悄睜開一條縫又馬上閉上,一眼都看不了,但另一隻手卻在懷裡摸摸索索找東西。
聞人瑾宸看著快戳到他眼裡的玉佩,有些懷疑,但眼下顎情勢不能讓他思索太多。
“啟軒!”
長手一拋便把玉佩丟向被毒蟲圍攻最嚴重的向啟軒那邊,向啟軒無暇顧及,反而是步斐然反手接住了。
玉佩的效果立竿見影,毒物如潮水般退去,但又徘徊在兩步之外交迭蠕動。
一向沒有表情的向啟軒臉上一閃而過厭惡,拉著步斐然抬腳向燭芮那邊走去。
目前聞人瑾宸喝向啟軒那邊暫時安全,但沒有驅蟲藥的溫禦風和燭芮此時不僅要麵對本就接連不斷的長蟲,還有接著應付那些因為驅蟲藥而不敢靠近聞人瑾宸喝向啟軒轉而撲向他們的長蟲。
“抱穩。”
聞人瑾宸低聲對懷裡的江聞昔說,江聞昔依言往掛在聞人瑾宸脖子上的手加了幾分力道。
聞人瑾宸嘗試向問禦風的方向移動,五彩斑斕的毒蟲在他移動的瞬間如潮水般退去,未能及時退去的都被聞人瑾宸一劍攔腰挑斷,頭尾分離斷成兩截仍舊蠕動的身體在落到地上的瞬間就被層層疊疊的同類給分食了。
於此同時向啟軒和步斐然帶著玉佩來到燭芮身邊,這讓不斷挑殺毒蟲的燭芮喘口氣。
層疊蠕動中看不見地麵,飛快爭搶分食屍體讓人膽寒。
離聞人瑾宸他們十幾丈外的小空地上,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疑惑的看向聞人瑾宸他們所處的方向。
“有點意思。”書生喃喃,眼裡閃著奇異的光。
奇怪而又有韻律的調子從書生嘴裡傾瀉而出,剛還在斬殺毒蟲的溫禦風驚奇的看著剛還將他們密密麻麻圍起來的長蟲蠕動著分開一條狹隘的小道。
狹隘到隻能腳掌隻能一前一後,稍大一點就踩到那些出生身上。
聞人瑾宸沉眸,眼裡寒冰乍現,鋒利的劍尖指地,長劍所過之處,凡是不避讓的長蟲皆一分為二,也許是劍尖上同伴的血腥太過濃鬱,也許是江聞昔所攜帶不知那個藥丸發揮了作用,長蟲一退再退,留出了足以一人可通過的小徑。
人在貪欲的驅使尚且還有不怕死的,更何況畜生。
腹底朱紅的毒蟲不知是劍尖上的血腥太過誘人還是其他,在長劍掠過時飛快竄上去,還沒離開劍尖就已經被鋒利的長劍分作幾截。
燭芮走過空地,密密麻麻的兩側讓她忍不住回頭看後麵的情形,隻見剛才他們走過得空地此時也已經密密麻麻,剛才被聞人瑾宸斬做幾截的毒蟲在他們離開後背被蜂擁而來的同伴再次飽餐一頓。
“彆看。”在後麵斷後的向啟軒抬手輕輕把燭芮的頭轉回去安撫,“沒事。”
故意留出隻有一掌寬的空地,想看人曼妙舞姿的書生在溫禦風踏出時就知道計劃泡湯了。
書生笑得溫文爾雅,目光掃視聞人瑾宸幾人:“讓我猜猜,是哪位也帶了小玩意啊!”
肆無忌憚的目光讓向啟軒他們都沉下臉來,但那書生依舊笑著好似察覺不到他們的目光。
書生的目光最後停在抱著江聞昔的聞人瑾宸兩人身上:“哎呀,有個小可愛中招了呢,嘖嘖嘖,真可憐。”
江聞昔緊閉著雙眼不敢睜開,但耳朵裡聽見這人的調調就神煩,一個沒注意手上勁兒使多,讓晚人瑾宸不得不扯了扯她腰間掛的香囊以作提醒。
溫禦風上前,試圖與這書生交涉:“我們與公子無冤無仇,公子放著毒蟲出來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書生臉色一沉,剛才的笑臉已無影蹤,撫上腕間青綠的手鐲:“你們殺我寶貝的朋友叫無冤無仇?”
溫禦風定睛一看,那男子腕上哪是什麼手鐲,分明是首尾相銜的毒蟲。
書生又看了一眼被聞人瑾宸抱著的江聞昔,拿輕顫的指尖仿佛在述說這害怕。
“不過我給我寶貝找到了一個更好地朋友,我相信她肯定會喜歡的,對吧,姑娘?”
溫柔的話語就像惡鬼的呢喃,閉上眼後無感更加清晰地江聞昔不敢去思考書生話語之後的意思,甚至動也不動僵直地死死摟著聞人瑾宸的脖子。
“看來我的寶貝很喜歡這位姑娘呢!”
什麼?一直警惕盯著書生的幾人驀然回首,不知什麼時候,本應纏在書生腕間翠綠的毒蟲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立在燭芮肩頭,細長的信子每一次吞吐都要碰上燭芮的臉頰。
再看書生腕間的綠鐲,翠綠依舊。
“最好彆動哦,萬一我寶貝一生氣,這姑娘可就香消玉損了。”
惡鬼的呢喃再度響起,成功扼製了向啟軒將將拔劍的手,向啟軒目眥欲裂恨不得馬上結果了書生。
書生對向啟軒的怒視完全忽略,甚至還十分好心的提供解決的方法給他們:“向公子要是自斷經脈,說不定這姑娘........”
未儘之語大家都懂,但自斷經脈也不可能,肯定還有其他辦法。
書生笑意吟吟,聞人瑾宸幾人警惕仇視,一時間這小小的空地就這樣僵持下來了。
一直在裝死的江聞昔忽然指尖輕動,敲了敲聞人瑾宸的肩膀,讓人把她放下來,聞人瑾宸不明白江聞昔的意圖,但按照江聞昔的意願依舊放她下來了。
書生的目光馬上被這邊的異動吸引過來。
此時空氣微微異動,三根銀針破空而出射向燭芮肩頭的毒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