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容易腐爛的香蕉,人的成熟也會在一瞬之間不期而至。(1 / 1)

咦?

為什麼阪本先生的排名才是B啊?!

這個排名是認真的嗎?明明那個卷卷麵都有了A+,怎麼可能阪本先生才B+?!

……這裡麵肯定有什麼暗箱操作。

我眯著眼睛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手裡的名單。

嗯,少糖姐是C級……

信的話,……D?!

什麼啊,這家夥,好弱哦。

D不是排名倒數的第二個等級嗎?……還說自己是阪本先生的拍檔,真的不是自己的臆想嗎?

我不禁戳了戳紙麵上那個被偷拍得有些醜的頭像,有些憂心忡忡地想著。

爆炸餘波所帶來的惡心感讓我昏昏欲墜,我有些頭疼地按摩起太陽穴,試圖以此鎮壓這股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我有些頭疼地放下了手,老實地給自己身上細小的傷口做處理。

真是的,說是體會我不想留痕跡而幫我把脖子的淤青消除了,但是比起手掌印的淤青,我的脖子現在都是一片紅了,看起來更可疑了好嗎!

真希望這個痕跡快點消散。

手也好痛。

瞬間爆發力什麼的,用完的感覺真的好酸爽。啊,再不快點按摩的話,乳酸會堆積的。

不過,好像已經過了挺久的樣子,可是卻沒有人回來。手機也沒有接收到什麼訊息……

信現在是在乾什麼呢?治療……難道,是傷得很嚴重嗎?

空調吱吱地運作著,往外送著冷風。已穿上迪路獸送來的運動長褲的我,撐著下巴,盤腿坐在地板上有些困倦地等待著。

為了避免意識消失,我開始用思考轉移注意力。

因為南雲什麼都不問,搞得我也不好意思詢問他。不過,光看他拿到肖像畫那一瞬間暴露出來的恐怖氣息,不難以想象X肯定是和他有什麼淵源的存在……

X,還真是會拉仇恨的人啊。不過說起來,為什麼一定要把已經退出不乾的阪本先生也拉入這趟渾水呢?

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X那略帶疲憊且憂愁的臉,搖了搖頭。

……成熟大人的世界果然好難懂啊。

我開始整理起我已經折疊好堆放在一邊的衣物,將之塞入到迪路獸帶來的小包裡。

嗯……不知道路人看到移動的背包會作何感想。不過,是迪路獸的話,應該也會進行一定程度的掩人耳目的。

我抱著對小貓盲目的信任,點了點頭,試圖從壓扁的口金包中找出自己的傑作。

就在我努力拽出布料的一角,即將看見勝利的曙光的時候,房間的大門被一陣大力拍開了。

信喘息著,帶著一臉戰鬥後還未來得及清理的傷口闖了進來。

“啊!信,你回來啦!”

我一邊轉過頭向著信打招呼,一邊加緊手上的作業,奮力將包包從另一個包包中扯出。

“真是的,沒事的話好歹也回一下我的信息啊。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你知道嗎?我剛剛可是好好大展了——”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信站到了我的身前,打斷了我的話。那從上到下的俯視目光莫名讓人有些膽寒。

“啊……”我條件反射性地開始心虛,不禁非常快速地站了起來,將包包捏緊在手中,下意識地轉移起話題。

“唔,要不,你先處理一下你的身體?對了,剛剛用過的紗布好像還在……”

“我跟你說了彆過來了吧!”

信捏住了我手腕,製止住我即將跑向其他地方的舉動,將我的身體往他的方向拽了過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每一次都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總是當做耳邊風呢?!!”

手腕被捏得生疼,信低下頭看著我。

不知為何,那張平靜中帶著怒火的臉稍顯得有些陌生與可怕。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信展露出這樣的表情。總感覺,和以往發火的表情,有點不同。

我莫名感到一絲驚慌,張了張嘴,在腦海裡絞儘腦汁地想著解釋的理由。

果然聽從京子小姐的慫恿,打算進行美色攻擊什麼的不怎麼靠譜啊!不過,我現在的樣子的確跟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可惡的南雲!

怎、怎麼辦,再不好好地想一個借口,我之後的事不就……

“……到底什麼時候你才可以成熟一點呢?”

手腕處的力氣被加重,信帶著壓抑的苦悶聲音在小小的空間中響起,透露著無法排解的厭怠和難以承擔的疲憊。

我有些愣神地看著信的眼睛。那雙以往簡單易懂的眼眸正透著我所辨彆不出的難言情緒。

啊,不好。

大概是身體狀態還沒調整好的關係吧,不知為何,我莫名有種眩暈的感覺。

眼中的世界宛如抽象派畫作一樣,漸漸變得扭曲淩亂起來。

“……”

要冷靜下來才行。

“抱歉。”信有些狼狽地放開了我的手,後退了一步,準備將身體拉開。

“我說得過火了……”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就已經下意識地開始了機械的行動——

我向前扯過信的衣服,抱住了他因我的拉拽而重心向前的身子,一隻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部,另一隻手緩慢而輕柔地撫摸起他的頭部。

沙沙沙的摩擦聲輕微得不值一提,與吱吱響著的空調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開啟了二重奏。

“沒事的,冷靜下來吧。”

我輕輕地說著,帶著一下一下的節奏撫慰起信略有些崩潰的情緒,“來吧,深呼吸一下……對,沒錯。吸……呼……。”

“沒事的,已經沒事了,冷靜下來吧……信。”

耳邊的呼吸在一段時間之後逐漸平穩了下來,我拍了拍已不再顫抖的軀體,輕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熱烈震動的心跳隨著身體的緊貼而被傳遞了過來,信忍不住伸出手,低下身抱緊了我,將頭埋入了我的脖頸處,聲音悶悶地在我耳邊傳了過來:

“……對不起。”

“沒事哦。我知道的,信是因為擔心我才會這樣說的吧。”

我依舊輕輕地拍著信的頭,帶著安撫的意味,“所以,我並沒有生氣哦。”

“不,是我不好。”

信將腦袋蹭了蹭,柔軟的發絲磨蹭間給我敏感的脖頸帶來了一絲瘙癢。

“我不該向你發火,還遷怒你。對不起……明明是我自己的錯,對不起,小七。”

我不禁略微地縮了縮脖子,將思緒拋開放空,

“……不,是我太任性了。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對不起啊,信。”

“真的是對不起。”

明明早就已經清晰地知道不可以這樣做,我卻……

“因為我的關係,很累吧?……真的,真的是對不起。”

“……”炙熱的鼻息揮灑在脖子處,帶著些微的潮意,信將自身的體重壓了過來,讓本就緊貼的身體再無一絲間隙。

仿佛要把我全身籠罩,不留任何皮膚在外界一般,信在我耳邊甕聲甕氣地說著:“小七不需要道歉。

是我錯了,對不起……要是我能夠再強一點就好了……但是,你平安無事,真的是太好了。真的是,隻要你沒事就好……”

我靜靜地被信的氣息籠罩著。明明近在咫尺,信的聲音卻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一樣。

我依然放空著思緒,循著情緒管理的模式下意識地辨彆起信身上的氣味……帶著些許潮熱的鐵鏽味,硫磺味,嗯?還有艾草味?

“……阪本大哥他,受傷了……為了保護我。”

信將沉重的腦袋抵在我的肩上,沉默了良久之後輕輕地說道,

“不僅是阪本大哥,就連陸一開始為了保護我也受傷了。……艾草味就是他帶我們去一個整形大師那裡治療的時候,針灸留下的。”

對我不小心冒出的疑惑進行了解答,信再次沉默了一會之後,重新在我耳邊輕聲細語起來:

“……我得變強才行。再這樣下去,我隻會會成為阪本大哥的累贅,也……”

“……嗯。”我拍了拍略微緊繃的軀體,輕聲地應和,“那就,一起加油吧。”

……

“原來如此,信你和少糖姐被襲擊了,然後阪本先生將你們帶去治療所之後,在彆的地方也和另一個人交起了手。

然後,阪本先生從那個人的身上得知,X策劃這場行動是為了讓那些死刑犯拖延ORDER行動的時間,從而達到摧毀殺聯據點的目的?

唔,所以,你和阪本先生前往據點,正麵和X對上了?”

“嗯……對方雖然隻有兩人,但是短時間內就把據點攪得天翻地覆。”

信坐在地板上,將我不知道的事情一一說明,隨後頓了頓,帶著些沉鬱的氣息開口:“是我根本插不上手的戰鬥。”

“這樣啊……”

“對方還有一個臥底,在殺聯出現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怪物阻擋他們之後,用自爆換取了他們撤退的時機。而……阪本大哥不僅之前為了保護我受了X的一擊,還為了我不受炸彈的波及而把圍裙讓給了我,現在不得不住院接受治療。”

……第一次聽見圍裙還能防炸彈的。

果然在這個商店裡,平平無奇的東西都有大作用呢。

“然後,他住院前,說是有些擔心你,讓我回來看看。我才知道原來你來這邊了……”

信歎著氣,捂住了頭,“葵小姐他們好像被安排在彆的安全地方避難了,沒想到阪本大哥還讓南雲過來看店,果然是因為我們太派不上用場了……對了!小七你還好吧?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啊,沒事哦。有南雲先生在,我很安全。”我拍掉了信的手,笑著回應。

“這樣啊,突然跑過來果然還是給你們造成困擾了……不過沒想到,原來阪本先生和X認識。真是越來越讓人感到好奇了。”

“……?是嗎?那你為什麼穿著我的衣服?”

信的視線有些懷疑地準備下移,卻被我掐住了臉不得動彈。

“?!你的脖子……?”

“啊……嗯,稍微沾染到了那人的血,覺得很惡心就不小心大力洗了一下。沒事啦,很快就會消散了。你的腦海還暈著吧,不要太過使用超能力讀我比較好哦。”

我露出危險的笑容,大腦放空,像機器人一般進入了應急模式,內心開始無意識地排列著數列。

……仔細一看,這個人身上還滿是傷口呢。

畢竟不僅和死刑犯打了一架,在對方的襲擊下艱難地存活了,接下來還去了殺聯據點,和真正的大BOSS對上麵。

就算沒有受到致命傷,近距離吃上一發炮彈果然還是不好受的吧。

明明都已經如此疲憊不堪,遍體鱗傷了。

……我到底在乾什麼啊。

“好了。你還是趕快去收拾一下自己吧,我就不過多叨擾你了,好好休息吧。”

我站起了身,拿起背包,準備離去。

“嗯?等等。”信拉住了我,

“你不是有事來找我才過來的嗎?……嗯?朝倉大叔怎麼了嗎?談什麼?”

啊,糟糕。

“嘶……”信有些難受地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捂住了腦袋。

“所以說,不要那麼亂來比較好哦。信啊,你要是不小心聽到了不可名狀的聲音,變得瘋狂了可怎麼辦呢?”

我歎息著搖了搖頭,“朝倉大叔他最近不能和你見麵了,隻是想要我向你這麼傳達而已哦。你不用太擔心他了,最近有個封閉實驗他走不開身,就是這樣。”

“隻是這樣?”信皺著眉,盯著我。

“……。呼,信你還真是溫柔啊,明明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居然還有心思關心我的事情嗎?”

我不禁低低笑了起來,想要以此糊弄過去,“我沒事的哦。”

“因為你昨天在電話裡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啊,應該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才對吧?

再說了,不就是因為我對你的關心不夠,才會發生像上次遊樂園一樣的事故嗎?我已經吸取好教訓了!所以不用客氣地說吧,有什麼煩惱我都會好好聆聽的。”

信抱著雙臂,一臉認真地說著,將四字箴言祭出:“反正來都來了。”

我靜靜地看著信那帶著些許臟汙與大大小小擦傷的臉龐一會兒,在那一瞬之間,仿佛有什麼不能控製的東西在心口處茁壯成長,將我從裡到外撕裂。

不可以。

“而且,小七現在根本就是一副不開心的表情啊!”

信將身體從地上支起,湊了過來,可憐兮兮的樣子仿佛是想撒嬌卻被主人無視的可憐小狗,

“果然還是在生氣吧?畢竟我那麼過分。要不小七你罵我一頓好了?又或者打我一頓?不要什麼都不說啊,感覺好可怕!”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摸了摸信那拱過來帶著熱氣的金色腦袋。

左手因著替換衣物的關係並沒有帶著手套,我的皮膚與信的皮膚沒有隔閡地相接,將彼此的體溫相互交融。

我細細摩挲著信臉上的傷口,不禁低聲問了起來:“痛嗎?……真是的,總是不好好處理。”

信濕漉漉的眼神一瞬間放出光芒,臉上再次露出熟悉的笑容,

“沒事的喔!隻不過因為爆炸我現在還有點頭暈就是了……對不起,如果我再強一點的話……”

啊,又開始道歉起來了。

我將左手下移,堵住了信的嘴。

“嗯……那好吧,其實我本來來這裡是想說給你檢測一下有沒有不明反應的。就是上次那個意外。”

我伸出右手,搖了搖已經皺巴巴、臟兮兮、被染上奇怪汙漬的小包包:

“沃爾特送來了檢測殘餘反應的藥物,本來是想給你用一下的,不過現在嘛,是用不上了。等重新做出來了再給你吧?”

“這樣啊……抱歉,明明你是擔心我才過來的吧。”

信不禁將視線放在我緊捏不放的小包包上,“給我的?……我之前好像聽到了什麼對信寶物,是什麼?”

“呃……”我不禁頭疼地捏了捏眉間,歎了口氣:

“沒什麼,不過是不值一提的東西,你不用在意……喂,你乾嘛?”

我將手收了回來,把東西塞入口袋之中。

沒搶過我的信悻悻然地舉起手,“不是給我的嗎?乾嘛收回去啊。”

“現在不給你了。”我冷酷無情地說,“已經臟了,派不上用場了。”

“無所謂啦,洗洗還是可以用的。……誒?!什麼?!你的手工作品?這不是超級無敵稀有的東西嗎?!”

信重新扒了上來,“快還給我!”

“喂!都說了不要隨意讀心了!”

我不禁惱怒地加大了原本準備減弱的腦海思緒,用垃圾信息攻擊信的大腦,將信環抱住我的腰在口袋探索起來的腦袋往後推去:

“而且我根本就沒有送給你吧!什麼叫還給你啊!”

“在內心想著送給我就已經是我的東西了!”信毫不客氣地說著,

“……痛?你受傷了?!我就說怎麼可能會沒事……”

“隨意扒拉彆人的上衣,你是變態嗎!!再這樣下去你可是會被逮捕了哦?!”

我忍無可忍地將小包糊在即將對我做出令人發指行為的信的臉上,強硬地掙脫了對方的束縛,溜到了窗台邊。

“都說我沒事啦,南雲那家夥可是強得不像話,是你太粗暴了!”

我在窗邊揮舞著雙手展示著自己的健康:“你看,沒錯吧?比起我你還是多注意一下自己才對!

好了,我就先走了。最近我也開始忙起來了,找你也是為了傳達這件事……抱歉呢,如果不是什麼重要事情以後就郵件聯係吧,我可能沒什麼時間和你打電話了。你要記得照顧好自己喔!”

我揮著手露出燦爛的笑容告彆,匆匆從信房間的窗戶跳下,極速消失在街頭。

……

這個距離,應該沒問題了吧。

我扶著路邊的柱子,有些艱難地喘息著。

真是的,本就有些惡心嘔吐的感覺,這麼一劇烈運動更顯得頭暈目眩起來了。

“你還好嗎?”

從我的肩膀處傳來一道少年音,沃爾特說話的聲音將我從混沌的狀態中扯出,

“真是意外,我還以為你會瞞不過去呢。”

“嗯……讓固法小姐接我去醫院吧,我有些頭暈。”我帶著疲倦靠在麵前的柱子上。

“看來我以前和信進行的情緒訓練卓有成效啊,不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信受傷了吧。

……就是進入應急程序的我大腦好像有點不靈敏,我根本不知道剛剛我說了些什麼。”

我揉了揉臉,打算等大腦清醒再重新複盤一下剛剛的信息。

“你還好嗎?”難得地,沃爾特再次將之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疲憊的我蹲下了身體,將頭埋入了臂彎之中。

“沒事哦,隻不過是稍微地,覺得有點冷罷了。”

明明剛剛才和人緊密貼合著,體溫卻不能留存。

從心口處,不知為何,總是無端地蔓延著一股寒意,讓我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好冷啊。”

我的內裡,還真是荒蕪一片啊。

體貼的小貓將軀體發熱,湊了過來用自身的體溫溫暖著我逐漸麻木的四肢。

“這樣的溫度可以嗎?”

機械生物發出足夠讓人融化的熱意,然而物理的溫度卻無法傳達到內心。

“……嗯。”我將湊到腳邊的小貓珍惜地抱起,將之納入懷中輕輕嗅著,“謝謝。”

蔚藍色的貓瞳疑惑地看著我,像是麵對著什麼難解的謎題一般,小貓人性化的臉上露出異常可愛的神情。

我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在那顆略顯得傻氣的貓頭上擼了一下,“沒事的。”

“是嗎?”

小貓沒有掙開我逗弄的手,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翻開了肚皮,

“我會儘快做出新的藥片的,到時候……”

“不……不必了。慢慢來就好。”

我的手指從迪路獸圓滾滾的肚皮絨毛上劃過,享受著小貓難得的愛意。

“我已經用不上了。”

怎麼可能不會是麻煩呢。

像現在,我不正就是在添加麻煩了嗎?

讓信連處理傷口的時間都沒有,馬不停蹄地過來收拾我的爛攤子。

這樣想想,從遊樂場那件事發生之後,我雖然說著要改變,不再依賴信,甚至偷偷避開了對方的關心,自己私下進行各種訓練。但結果,那都是自私的借口罷了。

因為不甘心,覺得如果變強了,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像以往一樣待在他身邊。

結果,當遇上了需要對方出力的事情,還是下意識地想要依賴起對方來了。

完全就是毫無成長,無可救藥,和之前完全沒有什麼兩樣……

口口聲聲說著不想束縛對方,卻總是下意識地,將那個無形的繩索不斷勒緊。

根本,就是我自己不想放手。

“我必須得成熟點才行呢……要學會自己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不可以任性地給彆人添麻煩。”

我喃喃自語著,下了結論:“這才是真正地獨立吧。”

不可以,再任性了。

信,明明自己都已經在生死攸關的邊緣中徘徊,那麼地疲憊不堪,卻還是記掛著我的事。而我,居然還想著再往他的肩膀上增添重量,實在是太不知廉恥了。

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是我單方麵地輸出著欲望,任性地讓對方為我買單。

但從實際上來講,信他與我本就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是我擅自把對方當成了浮木,緊抓著不放……這種事,已經夠了。

“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是。”

我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貓咪:“我可是終於成長了。”

“是嗎?但是為什麼,您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呢?”

“……”我撫摸著絨毛的手不禁僵硬住。

“是嗎,原來我現在的表情這麼糟糕嗎?……呼,真是不成體統。”

那一定是因為殘存的情緒在作祟吧?

因為不想就此離去。因為還想要撒嬌。

我將臉遮擋住,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隨後鬆開了手,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好了。”

“那麼難受的話,在我麵前不用勉強也可以吧?”

小貓用頭蹭了蹭我的下巴:“畢竟我們是最親密的存在,不是嗎?”

“這可不行,因為不管是姐姐大人還是信,都喜歡我笑的樣子啊。”

我抵住嘴角,往上頂出酒窩:“所以,我得一直露出完美無缺的笑容才可以。”

“這樣,才會受到喜愛不是嗎?”

我抱起迪路獸,朝著固法小姐行駛過來的轎車揮了揮手。

“沒事的,如果現在的我……一定可以辦到的。”

我拍了拍小貓咪柔軟的腦袋,收斂好了情緒:“讓朝倉大叔把藥物做出來吧。”

“我的潛意識,我自己去。”

我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隻會哭泣,無能為力的小孩了。

現在的我,有著被信訓練出來的身手,還有南雲先生和阪本先生的教導。

更何況我還支棱起了龐大的實驗室,捕獲了從身上掉落的東西,有源源不斷的自我新發現等待著我開啟。

所以,一定沒問題的。

是時候鬆手了啊,已經霸占了很久了吧?再這樣下去,可是會變成討人厭的麻煩了……

所以,為了這僅剩的美好幻想能夠留存,就讓這塊木板,飄向自己想要去往的地點吧。

“對於遊泳,我還是有一定程度的自信的。嗯。”

“嗯?你在突然地說著什麼呢?還有我說過的吧,不要!再給我!往!醫·院跑啊!”

位於駕駛座上的固法小姐伸出左手做拳狀,往我的頭上錘去。

“嗚哇,請不要危險駕駛啊!而且我是頭暈啊頭暈!”

我捂住已經長出包的腦袋,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