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西的琉璃(1 / 1)

“凱瑟布萊克,起床了,怎麼還睡著呢?”

我是被潘西帕金森搖醒的,一並飛來的,還有她扔過來的早飯。

“我再睡一會兒。”我根本睜不開眼,用被子蒙住了頭。

“你這節課有課,你還記不記得!”女孩兒有些恨鐵不成鋼,“還有十分鐘,你的算術占卜就要點名了。你就等著成為開學第一天第一個遲到的學生吧!”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剛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我憔悴又沒有顏色的素顏,如果霍格沃茨舉辦一個“最像幽靈評選大賽”,我一定能得第一,我有些絕望。

化妝也來不及了,我迫不得已開口向潘西借了頂帽子,這頂帽子很大,能把大半張臉都遮住,這樣就沒人能認出我啦。

潘西撅了撅嘴,叉著腰,“不行,這是我媽媽去法國專門給我帶的。”

好吧,我有些難過地歎了口氣,真得頂著這張醜臉出門了。

“你彆歎氣啊!我,我借給你就是了,我是什麼小氣的人嘛。”她拉住了我,揚著腦袋,“哼,我是看你昨晚給我帶禮物我才借給你的。”

潘西長得小巧玲瓏的,又留著一頭摩登的短短卷發,看起來像個凶巴巴的布偶貓,還挺可愛。

“不過你戴這頂帽子得編頭發,要不然它會覺得你不尊重它,就會大喊大叫。”

啊~我一臉哀怨地看著她。

“你又歎什麼氣,我都答應給你戴了!”

“你不會是嫌棄我的帽子醜吧!”

“我…”我欲哭無淚,“我不會啊!”我無比哀怨地看向潘西。我從小就是個手殘,所以我一直都是披著頭發。

誰知道潘西臉竟然紅了,她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大喊道:

“我給你編!吃你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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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不說潘西帶的早餐就是比我去食堂吃的好吃,我有些感動。

小時候,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潘西天天來馬爾福莊園找我玩,隻是有時候矛盾太多,就像解不開的死結,無論做什麼隻會讓繩結越來越緊。

唉…我好像很擅長把每一段關係都弄得很糟糕。

七歲時,潘西來馬爾福莊園做客,她留著齊耳的短發,看起來颯爽又活潑。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她正向大人們跳起了自己編的舞蹈,贏得了所有長輩的喜歡與喝彩。

而我站在暗處,長期生病的臉頰在繁複華麗的長裙下襯托的更顯蒼白。我默默看向大廳中央又唱又跳的女孩子,

朝氣、活力、討得所有人喜歡,

正好與我相反。

我正準備悄悄離開,這時,一隻手卻拉住了我。我抬起頭,看到了一張嬌俏生動的笑臉,

如同一朵太陽花,綻放在我自我封閉的世界裡。

“我們交個朋友吧,我是潘西?帕金森,你也是馬爾福?”

我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那給你一顆糖吃吧。”女孩拉住我,脆生生地說。

一顆糖果就這麼跑到了我手上,糖紙折射著五彩的光,像世間少有的剔透琉璃,也像

女孩的眼睛,

我不自覺地就把糖放進了嘴裡。

潘西眼睛裡流露出小鹿般狡黠的神情,

“嘿嘿,你被騙了吧,吃了我的糖就是我的好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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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我還以為你是唯愛披發呢,搞半天你給我說你不會編,你要笑死我了。”

我試圖反駁她,但是我嘴裡含了一堆東西根本張不開嘴,結果就是我發出的聲音像狗在哼唧。

潘西沒忍住開始大聲嘲笑我。

可是我有些想哭。

吃了我的糖,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啦…我怎麼也忘不掉這句話,看著眼前的女孩兒,她好像長得和小時候也不太一樣了,高了,瘦了,娃娃臉也逐漸有了利落秀麗的輪廓,我生怕她看出端倪,忙捂住了臉。

“編完啦!我厲害吧。”幸好她什麼也沒意識到,得意洋洋地說。

“嗯。”

“你什麼意思啊,你乾嘛捂著臉?我就知道,您大小姐怎麼會瞧的上我編的。”

“哼,凱瑟布萊克,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我輕輕地抱住了她。

“不是的,潘西,我很喜歡。”我小聲地說。然後壓低帽沿,飛快地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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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術占卜課的教室在一座很高的塔樓裡,還沒跑到那裡,我都快喘死了。

我的心裡還一直想著潘西的事兒。

我還記得那一天,潘西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帕金森一家想讓她嫁給馬爾福。

“這麼早就考慮這些啦。”我驚訝地瞪大了眼。

“是呀,其實我也不想呢…哎呀,但是媽媽說越早越好呢。”

潘西扭捏著說。

“那個你幫我把馬爾福小少爺約出來唄,順便幫我說幾句好話。”

結果呢,約會自然被德拉科那個混小子搞黃了,他去都沒去,還朝那個倒黴的中間人,也就是我發起了脾氣。

“凱瑟布萊克你要氣死我!你要把我推給一個外人?”

“潘西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好朋友!”

這邊跟大脾氣的德拉科耗得心力交瘁,那邊我又要去哄潘西。

“都是你們兄妹倆合起夥來誆我的!”大小姐也在那又哭又鬨。

我覺得自己就像兩個人的仆人,討好了這個又給另一個作揖。卻還是壓著性子,表示自己絕無此意。

活著真難…

潘西委屈巴巴地看向我,如同一顆鮮剝的荔枝,

“真的?”

“相信我,潘西帕金森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板一眼地發誓,

“一輩子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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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潘西氣衝衝地跑來馬爾福莊園,敲響了我的房門。

我一推開門,看到潘西哭到紅腫的臉頰。

“媽媽說你在騙我!這是真的嗎?”

“我怎麼會騙你呢?”我把德拉科從睡夢中拉了起來,試圖向潘西證明自己沒說謊。德拉科還穿著睡衣,一臉煩躁地揉著惺忪的眼睛。

“德拉科,你解釋解釋。”我覺得自己再說就要炸了。

不知道是大少爺抽風了還是起床氣犯了,他使勁地推了潘西一把,

“約會約會,煩死了!”

“彆再煩我了!”

德拉科吼到,回到屋裡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潘西這邊又大哭起來,

“媽媽早就跟我說過你人品不好,心思多,讓我不要跟你玩,世界上為什麼會有我這麼蠢的人,還要跟你這樣的人交朋友。”

“我最不好了行了吧!”

“我就是個爛人,不配和你玩,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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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狠話的那天,我偷偷在臥室哭了一晚,這是我人生第一個朋友,或許也是最後一個。

我再也沒有好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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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我都在刻意避著潘西,或許潘西也在避著我,總歸是兩人幾乎沒再碰過麵。

直到——霍格沃茨入學,我們倒黴地成了室友。

去年聖誕節那天,帕金森夫人給潘西寄了一件很瑰麗的手織毛衣,潘西炫耀了好久,我嫉妒死了。後來那件衣服便出現在了我的床上。

“你是不是在炫耀?”

時間停滯了兩秒,潘西突然紅著眼吼道:

“沒錯兒!凱瑟布萊克,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我那時候沒控製住脾氣,我當著潘西的麵把衣服丟到了垃圾桶,垃圾沾到了衣服上,怎麼也洗不乾淨。後來一想就算潘西在炫耀又怎麼樣呢,她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何況那件衣服還承載著她媽媽對她的濃濃愛意。

要是誰把我媽媽給我留的東西弄壞了,我一定很難過的,雖然我媽媽好像沒給我留下什麼。

每次遇到潘西的事,我就像個莽夫。

那天事後我跑去天文塔大哭了一場,卻意外地撿到了一幅疊的規整的手帕和一張字跡娟秀的紙條,不知道是哪個貼心的女孩子留下的。我想大概是天使吧,看到我哭的太厲害了,才給予我的禮物。

天文塔寂寞得隻有風聲,還有一個與世界格格不入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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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著點趕到了教室,總算沒遲到。趕忙把帽子又拉低了一些,飛速地跑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坐下。

我聽了會課,但那個老師一直在重複一些特彆簡單書上都有的東西,我就沒興趣聽了,打算自己先往後翻翻。

誰知道塔樓裡實在太暖和了,也不知道老師用了什麼熏香,還是課講的實在太過催眠,我竟然一不小心又睡著了,睡得還挺香。

等我醒過來,課都上了大半了。

我真是個廢物,沒救了。

這時我感到左邊有人在戳我的胳膊,一張紙條掉到了我的麵前。

“你睡著的樣子真可愛,像小豬。”

有這麼罵人的嗎?

我睡眼惺忪地往左邊瞥了眼,看到給我寫紙條的那個家夥正眯著眼給我擺手,看來他是眼神不太好。

又一個紙條砸了過來,估計還是他。

“美女,可以認識一下嗎?”

不可以,彆煩我,我又把紙條砸了過去。

百無聊賴地再往右邊瞅瞅,嘿,瞧我看到了誰。

赫敏格蘭傑,好久不見。

她此刻正無比認真地聽著老師講課,密密麻麻記了一大堆的筆記,誒,我突然想到一個好玩的,現在打擾她讓她學不成習,豈不是很有趣。

不錯不錯,我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三兩下畫了一個赫敏的側顏速寫,然後推給了她。想到能夠打擾一個學霸學習,我的心裡就很爽。

想了想,反正我現在捂的嚴實,她肯定也認不出我是誰,索性學著那個男的又加了一張紙條:

嗨,我叫瑟凱懷特,美女,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嗎?

我本來以為她不會理我呢,出乎我的意料,下一秒,一張來自學霸的紙條迅速出現在了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