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初一，林憬惜便去看了電影，說是彌補去年過年時沒去的遺憾。不過這次找的李淼淼墊背，不知道楚惻會不會也同去年一樣，找陳亦辭陪護。
寒假假期生活很滿，隻是偶爾會想到那場電影，還有那次烤肉，那次白菜娃娃，那次稱得上，莫名其妙的談話。隻不過那時是盛夏，現在是陰冷的仲冬。
一晃，高三開學。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做出打算，林憬惜說她想學金融。李淼淼和陶夏也曾在微信上袒露心聲。
李淼淼：【就我這個成績，我還是老老實實聽我姐的，學物流管理吧】
陶夏隻有三個字：【進電網】
江浸月沒想過乾什麼，隻要學數學專業就好。
“京大數學係。”她回答。
“京大？數學係？！”林憬惜被江浸月的回答嚇傻了，“你現在這分也不夠啊。”
“所以好好學習。”江浸月雖然語氣依舊冷淡，但表情帶著堅定，“考京大。”
“京大？哇塞真的嗎？我等凡人想都不敢想。”和郭大通當同桌的女生聽見也加入聊天，“奧對，你知不知道隔壁那個陳亦辭，聽說他要考京體，你不會是他的小迷妹吧？”
京體離京大不遠，女生也沒真覺得江浸月是因為他，隻是隨口胡咧咧，調侃被她們稱作“人機”的玩。
林憬惜危險的看著江浸月。
江浸月卻不理解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想。也不理解他們掛在嘴邊的“為某某某考哪哪哪”。
江浸月認真道：“京大，頂尖學府，為什麼要因為彆人？”
“我就隨口說說，你彆當真啊。”
“……”
競賽前夕，江浸月的頭發一掉一大把。沒辜負掉下的頭發，競賽當天狀態很好正常發揮，李岩在外麵緊張的直喝水，張老師安慰道：“我看江浸月一點也不緊張，肯定能拿一個好名次。”
“那一般都什麼時候出成績啊。”
“十月中下旬吧。”
江浸月從考場出來，張老師抓著江浸月開始問，李岩拍了拍張老師：“哎啊，彆問了，考完了考完了！”
江浸月：“……”
聚餐後到學校，江浸月還沒回班級被李岩叫住。
“來，進來，我跟你說幾句。”李岩打開辦公室門，招呼江浸月進去。
第一次被請進辦公室，江浸月有點不好意思。一隻腳剛邁進辦公室，熟悉的身影引入眼簾。
陳亦辭站在辦公桌旁，雙手插兜挨著訓。
可能是聽到開門聲，陳亦辭回頭看過來，眉頭一皺又扭回頭。
“你瞅什麼啊？又什麼好瞅的？！”梁容訓斥道，“人家從來都是班級第一，今天去參加數學省賽去了。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沒個正形！”
李岩“害”了一聲，給江浸月拉開辦公椅：“哎哎，你坐你坐，今天你是大功臣。”
“？”江浸月遲疑的坐下。
李岩從一旁拽個凳子，坐在她旁邊：“找你來啊就想讓你放平心態，這次競賽不管有沒有拿到名次，都不能影響你心態。我聽說你要考京大了，你現在的成績很懸，不是很懸，是完全沒有可能，確實理科很拔尖，但是你的語文英語太差太差……”
江浸月點點頭。眼睛一直看著不遠處的陳亦辭。他低頭看著地麵，沒什麼表情，直到梁容把煙拍到他臉上。
“抽煙還想考京體?！”梁容指著他，氣的手指都在抖，“你知道田徑運動員最重要的是什麼嗎？！天天去廁所叼著煙你還考什麼京體！還跑什麼步，直接走文化得了！！”
話音剛落，辦公室安靜的可怕，江浸月聽見自己加重的呼吸聲。經常在梁容和陳亦辭中間，充當和事佬的李岩此刻一句話沒說。
辦公室內的人都緊繃著一根弦。陳亦辭他們誰都知道，你和他好好說話，他就笑笑聽。但如果你跟他來脾氣，他也不給你好臉色。
陳亦辭剛有動作，大家都瞪大眼睛，以為陳亦辭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隻見他蹲下撿起地上的煙，放在桌邊。
他雙手放在身側，低垂的眉眼沒有了曾經的張揚。
“我會戒。”他低著嗓音，“我要去京體。”
江浸月從來都沒見過這種樣子的陳亦辭，他即使沒有表情渾身上下都充滿桀驁的囂張，即使笑也是笑不見眼底的狂傲。
她一時間咬緊嘴唇，收回目光，嘴裡敷衍著李岩對她英語和語文的囑咐：“嗯，老師，我知道了。”
李岩看了看陳亦辭，又看向江浸月，搖搖頭。
挺好一孩子，怎麼就現在才悟到。
“歡迎月姐回來！”
江浸月回到六班，鼓掌聲震天響。
“月姐，考的怎麼樣啊？”
“我可聽說實驗班那人是哭著出來的，現在你就是我們學校唯一的希望！”
“對啊對啊。”
郭大通轉過身輕聲道：“一定能拿第一。”
江浸月：“謝謝。”
競賽成績出來的一早，學校所有能公示的地方都貼上了喜報。課間間操，書記大校長站在領獎台上，教導主任朗聲宣布道：“我校高三六班江浸月同學，在九月十五日的數學省級賽區中為我校取得全省第一的優異成績！”
話音剛落，絢麗多彩的煙霧拔地而起，鼓掌聲此起彼伏。
“下麵有請江浸月同學上台，來與大家分享一下她的喜悅。”
彩色煙霧緩緩散開，江浸月伴隨著喧囂聲走上領獎台。
陽光之下，女生穿著校服，紮著簡單的馬尾，接過遞來的話筒，緩緩放在唇邊。
“大家好，我是江浸月。”
一道清冷的聲音劃破操場的喧嘩，掌聲再次雷動。
“臥槽，我就覺得這孩子不一般。”李飛邊鼓掌邊評價道，“此女乃神人也。”
陳亦辭雙手放在身前，隨意意思了幾下。
台上，江浸月還在照著稿讀。
台下，陳亦辭凝視著她，不知過了多久，他舔了舔嘴唇。
“希望我們都不放棄自己，向著夢想一以貫之的努力前行。”江浸月頓了一下，“願各位在明年的六月取得佳績，金榜題名。”
“臥槽，這女的我之前怎麼不知道，我們學校還有這麼一個人。”
“不僅長得這麼好看，還這麼有實力啊，我第一次聽說我們這個學校還能出省一。”
“我就說我的眼光沒有錯！”南衛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大喊道，“一年前，江浸月就是我女神！”
李飛捂著耳朵：“你女神，你女神行了吧！”
“你倆滾遠點。”陳亦辭拉上校服拉鏈，後悔當時的決定，幫南衛要個屁的微信。
煩死。
課間結束，江浸月這個“名字”傳遍校園。好幾次，江浸月走在路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幾個人堵她。有的時候要微信，有的給江浸月送東西，考試前更是朝江浸月雙手合十叩拜。
嘴裡不斷念叨著：“保佑我這次數學及格……數學及格……”
江浸月躲都躲不過來，隻能硬著頭皮道：“我還活著。”
一天，南衛堵住她：“江浸月！”
江浸月撒腿就跑，結果被再次堵住：“乾什麼？”
“你彆誤會，我這次不是來騷擾你的。”南衛說，“你們班班主任和我們班班主任聯合找你，去辦公室。”
江浸月要走，南衛跟在她後麵：“其實，我還是想騷擾你。”
江浸月：“滾……”
辦公室內。
梁容給江浸月倒一杯水，惆悵道：“我們兩個班正好是隔壁班，照應也很方便，就希望你多帶帶陳亦辭。上次我罵他你也應該聽到了，他想考京體，體育很不錯，就毀在文化上了。我之前聽李老師說了，有一段時間，陳亦辭跟著你成績提高至少三位數。問問你，現在能不能再帶一帶他，現在他很努力，就是起步有點晚……”
“也有想過讓陳亦辭搬去實驗班，但你也知道，實驗班也沒有你的實力……”
李岩點點頭，看向江浸月。梁容又說了一大推：“這件事，你看行不行？”
江浸月抿了一口水，思考良久：“抱歉。”
“啊？”
“英語和語文兩個短板占了我很多時間，還有半年多的時間就高考了，我沒有精力再顧及其他事情。”江浸月放下水杯，“希望能理解。”
“啊，好……”
兩人在沒在為難江浸月，又嘮了一些學習的事才讓江浸月回去。江浸月鬆口氣，關上辦公室的門。
下一秒，久違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江浸月。”
江浸月愣了一下，扭頭發現陳亦辭挨著門，雙手抱懷懶散的倚靠著牆。
江浸月鬆開門把手，快速拉開一段距離。她不確定陳亦辭有沒有聽見她“冷漠”的拒絕，低聲喊了他的名字。問：“怎麼了？”
陳亦辭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正直身子，朝她走了幾步，停在她麵前。
江浸月看了看他的鞋，幾秒後才迎上他的目光，剛要開口。
“對不起。”陳亦辭對她說。
“啊？”江浸月卡在嗓子眼的話咽下去，懵逼中帶著驚訝，“什麼對不起？”
“讓你幫我補習這件事。”陳亦辭解釋道，“是我沒考慮周全，抱歉。”
陳亦辭聽到了，還理解她並向她表示歉意。
這個認識讓江浸月的大腦有些短暫的宕機：“我——”
這時，徐玥月踩上樓梯最後一個台階，看見江浸月和陳亦辭，笑著向他們回收，大喊道：“哎！這麼巧！”
江浸月閉上嘴，陳亦辭聽聞轉過身。
徐玥月貼在陳亦辭身邊，笑著對江浸月說：“好久不見，這次我來就能看見你，說明我這次數學一定考的不錯！”
江浸月聽見陳亦辭的輕笑聲。
“而且真的很感謝你，自從那次競賽訓練後，我的數學成績直接突擊到了年級前三！”
這個時候談這種事情，屬於往江浸月的火盆裡澆油。
江浸月看著兩人相依在一起，尷尬的“嗬嗬”一聲：“那挺好的，我……走了？”
“等一下。”徐玥月從兜裡掏出一袋乾脆麵，“給你這個，陳亦辭推薦給我的，無敵好吃！就是這個名字有點不吉利。”
江浸月看到上麵“單身狗”三個大字。
“不用了，謝謝。”
她轉身離開，沒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