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數學老師雙手背後，圍著桌子轉了好幾圈，李岩看不下去拉他坐下：“哎啊，人馬上就給你叫來了，你歇歇，心情平穩一些，這一次考試不算什麼的。”

這顯然是廢話，雖然一次月考不證明什麼，但這次是六校聯考的第一次月考。學的內容不那麼多的時候，想要增加難度就是挖的深。

為了給同學下馬威，這次壓軸題更是超綱到極點，數學專業的大學生算，可能還有點希望，而放在此次考試上，江浸月還能拿滿分，唯二滿分。這意味著江浸月的水平，已經到大學了。

數學老師久久不能平靜，“你不懂，你不懂，我可能終於要遇到千裡馬了。”

李岩不懂，隻知道這個千裡馬英語答了50分：“……”

“老師，你叫我。”江浸月敲門進來，數學老師情緒平穩很多，李岩也坐在一旁喝茶。

李岩：“嗯。你來，坐坐坐，彆站著。”

江浸月坐在李岩一旁。

“這次考試，我看了啊。”數學老師緩緩開口，“很不錯，不，非常好啊，就超出了我的預料，很大的超出預料啊，想問一下你平常都怎麼學？”

“自己隨便學……學？”

“……”

班裡亂作一團，每個人都化身成績分析師，尤其是精英班的李飛，從頭分析到尾，“哎啊，這個人一看就馬虎了，這要是再把這一項短板加上就完美了……”

因為自習，加上郭大通被英語老師叫走數試卷，李飛竄座來到陳亦辭身邊。

陳亦辭耳朵都要被磨掉，對成績一點興趣都沒有，知道自己沒有退步後，趴在桌上隻想補覺。

“臥槽陳亦辭！”李飛語調揚起，拍了拍陳亦辭的胳膊，連陳亦辭睡覺都忘了。

陳亦辭被吵醒，眉毛擰著：“你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

“你前桌簡直是數學天才啊！”

“你第一天知道？”陳亦辭不耐煩，把頭轉到另一邊。

本想趁著李岩不在和陳亦辭敞開心扉，但陳亦辭補覺並且犯了起床氣，隻能默默在一旁感歎月姐……嗷不，月神的實力。不一會兒，郭大通帶著卷子回來，李飛被迫歸回原位。

下課江浸月回來，整理掉下來的書包。突然手上的動作停住，她看見陳亦辭的眼皮和鼻梁上，都有一顆紅色的微小的痣。

李岩回到班級，大聲的問：“大家也看到自己的成績了啊，都比較滿意吧？”

“對，太他媽，呸，我太滿意了！”

“我是真的滿意，沒這麼滿意過！”

“……”

“其實這個成績是和大家平時的努力成正比的，就有些同學，我都不看成績單我就知道你成績。但是！不管這次你考得好與不好都不要緊，重要的不是分數，而是你的學習態度。”

李岩瞥眼課程表：“下節課是體育，大家都調整好心態，出去玩散散心。郭大通，你趕緊把陳亦辭叫起來讓他緩一緩，等會出去吹風又得感冒了。”

陳亦辭有些困才眯著，下課打鈴時就睡醒了，聽聞緩緩起身。

“大家出去要多穿一些，最近溫度很低啊，注意保暖，千萬不要感冒發燒，彆跟我請假……”

李岩墨跡半天，陳亦辭摸出水杯含口水，困意緩解，眼睛瞟到李飛放在他桌邊的成績單。

“行，大家都準備準備，下節體育課彆遲到了。”

陳亦辭剛要收回目光，瞟見江浸月的成績，目光頓住，差點一口水嗆出來。他擦了擦嘴角，視線最後落在江浸月桌上的一本書上。

【實變函數與泛函分析基礎】

前段時間雨接連不斷，江浸月沒出教學樓便感受到冷意，後悔自己沒穿秋褲。

李淼淼走在她和陶夏中間，突然道：“我沒看錯吧。”

江浸月抬頭，一群男生從不遠處經過，有他們班的，還有其他班，而江浸月最先注意到的是陳亦辭。

不算走在中間，但是視覺焦點。他穿著長度一直到小腿的黑色羽絨服，江浸月在班級沒見過，不知道陳亦辭從哪弄來的，臉還紅著，似乎真的沒睡醒。

“還沒到冬天呢，他怎麼預料到的，還知道穿羽絨服，太保暖了吧，真怕自己凍到一點。”李淼淼話鋒一轉，“不過他們練體的羽絨服怎麼都是這個，我今天看了好幾個男的這麼穿了。”

江浸月：“潮流吧。”

體育館內人不算人多，但封閉環境下暖和。李淼淼手癢拿個籃球要和陶夏單挑，江浸月對籃球沒興趣，在一旁找了個位置呆著，拿著事先準備好的單詞本。

江浸月一直知道自己的英語是短板，但一直沒有下決心，這次考試英語成績出來後，江浸月火速安排自己的英語計劃，第一個便是背單詞。

李淼淼看到，瞪大眼睛指著她：“哎哎，月月，這是娛樂時間，你還要這麼卷我們。”

江浸月：“你去玩，我在旁邊加油。”

陶夏：“你確定是給李淼淼加油？”

江浸月：“那，給你加油？”

一分鐘後，江浸月將單詞本收起來。不能理解為什麼在數學裡婀娜的英語字母，湊到一起之後變得惹人生厭。

沒過多久，一陣唏噓。

“好球。”楚惻拍了拍陳亦辭，絲毫忘記自己和陳亦辭不是一個隊的。

“你這幾天不打球了，實力還那麼硬。”楚惻雙手扶著膝蓋，彎腰微笑。

陳亦辭接住傳過來的球，絲毫未猶豫，隨手一投又進了。

陳亦辭漫不經心的說：“你先彆管我，先想想你逃課能不能被抓吧。”

“我做的萬無一失。”楚惻起身拍了拍旁邊的兄弟，是個飛機頭少年，江浸月對他有些印象，是那天叫她去辦公室的男生。

那飛機頭跟著楚惻的位置動，從開局到現在覺得有人盯著自己，一扭頭，江浸月拿著單詞本引入眼簾。

飛機頭嘴角一勾，接住球往一旁跑，對陳亦辭說：“你往你後邊看。”

陳亦辭走在飛機頭前擋住楚惻：“後麵沒有ufo。”

飛機頭中心壓得很低，一邊拍球一邊胡謅：“誰要告訴你UFO？我讓你回頭看爺的小迷妹多為我著迷，背單詞還不忘記偷看我。”

“南衛你快點，磨磨唧唧乾什麼呢？”前麵兄弟催他，他也不準備跟陳亦辭打心理戰術，直接朝陳亦辭衝過去，左一步，右轉身，妄想逃走。

陳亦辭哪能把他放走，把球截下，一路狂奔，幾個假動作後扔給隊友。隊友不負所托，一分到手。

江浸月低下頭，翻到下一頁，沒過多久再下一頁。江浸月苦思冥想想到的補償學習法，還挺奏效。

江浸月背完一頁再看過去，陳亦辭脫下外套，穿著黑色衛衣，打的沒其他人激烈，接到球也是隨手一撇。可能和相對論一樣，外行看時湊個熱鬨，其實琢磨不透。

陳亦辭調整好位置，“你說的這個還沒有UFO靠譜。”

“誰跟你開玩笑了？你看窗戶那。”南衛笑著信口開河。

陳亦辭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

江浸月還在盯著他，腦子想了半天光線彎曲。陳亦辭轉過身，江浸月還沒反應過來，好幾秒後兩人又有動作，江浸月才回過神，假裝繼續背單詞，裝作無事發生。

“小迷妹。”

陽光照進館內，灰塵被照亮著飛舞。陳亦辭笑得痞氣，整個人被陽光籠罩。

他挑眉問南衛：“你的？”

他說完又笑了，接住隊友扔來的球，下一秒拋出：“你想多了昂。”

話音剛落。球進了。

“啊，我真服了，差點沒把我氣死。”林憬惜放學氣衝衝的走向江浸月。

江浸月：“怎麼了？”

林憬惜抓著書包帶，死勁一提：“我都說了今天最後一節課班主任來，楚惻還非要逃課，打他那個破籃球，被抓回來停課一天。”

“我說怎麼在館裡看見他。”

“嗬嗬，我將冷暴力他一天。”經過辦公室，林憬惜才想起來，對江浸月說：“我去辦公室時聽見李岩和數學老師提起你了，還說你什麼成績啥的，你乾啥事了？”

“啊？”江浸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從成績來說她除了文綜，其他都穩步上升，“你都聽到什麼了？”

“就什麼英語不好，什麼座位利益最大化啥的，不會要給你換座吧。”林憬惜問，“你這表情怎麼跟便秘一樣？”

江浸月無奈：“這是開盲盒。”

這個消息到來，江浸月邁進班級的步伐都變得沉重，不過不像江浸月想的那麼嚴重，隻是做了個微調，把陶夏和郭大通的位置互換。

“你也知道我這麼做的目的，你和郭大通就互幫互助啊，你幫他數學，他幫你英語，爭取都提升。其他同學也一樣，如果想換成同桌就來找我。”

陳亦辭果斷舉手：“老師，能不能把李飛換回來？”

李飛坐前排都習慣了，陳亦辭重新提起他才想起來，跟著說一句：“嗯對，老師我想回到陳亦辭的身邊。”

此話一出，林影安和林七也紛紛舉手。

“老師，我倆也要回去。”

李岩一個頭兩個大，以為陳亦辭已經適應，沒想到自己說的話相當於：陳亦辭想睡覺，自己遞了枕頭。

雖然近兩個月陳亦辭表現都不錯，但顧慮把李飛還回去後，一日回到解放前。思索片刻後道：“咱們也不能一下就恢複如初，咱們得先循循漸進。那就李飛你先和陶夏換一下，跟陳亦辭坐回同桌，如果表現不好再換回去行吧？”

李飛還想爭取為林影安討個位置，陳亦辭卻知道這是李岩最大限度了。

陳亦辭說：“行。”

李岩趕快轉移話題，李飛隻能砸吧嘴，還沒下課東西就已收拾好，鈴聲一響陶夏也不想耽誤李飛。走時陶夏與江浸月和郭大通告彆，江浸月擺手：“拜拜。”

身後李飛“嗷”一嗓子：“啊啊啊，我終於回歸原位，辭哥你是不是想我想得瘋了！可惜那兩人未能歸位。”

陳亦辭帶上衛衣帽子，雙手抱懷，往椅背上靠。

李飛見陳亦辭拒絕溝通，轉身找江浸月攀談：“月姐，這也太巧了，好不容易在一起，你以後的作業能不能也借我抄一抄。”

江浸月：“行。”

從這一刻開始，陳亦辭每時每刻都在後悔把李飛叫回來，即使是岩哥的課李飛的嘴也叭叭不停，陳亦辭睡覺李飛便把目標轉移，沒事拍拍郭大通肩膀，“大通，你乾啥呢？”

郭大通被吵也沒惱，聲音依舊溫和：“額，在做題。”

李飛：“做啥題呢？”

郭大通：“數學……”

“這麼努力。”

“李飛，能不能閉嘴。”江浸月實在受不李飛訓了一嘴，回過頭繼續對郭大通說，“這題直接泰勒展開，我之前給你寫過。”

郭大通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李飛還要爭取談話權，陳亦辭一個眼神瞟過來：“嘴閉上。”

李飛手放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