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身體一僵，沒回頭：“好。”

郭大通難得主動和陳亦辭說話：“陳同學，我們會幫你的。”

陳亦辭：“行。”

江浸月以為陳亦辭隨便說說，沒想到上課的時候，陳亦辭在背後喊她，聲音壓得很低：“學委，學委。”

江浸月剛要回頭，後麵扔過來一團揉的很緊的紙，正好從頭頂飛過，砸在她懷裡。

江浸月愣住一秒，打開時生怕紙團被毀壞的看不清。

紙團逐漸展開，看了半天才辨認出來。

【你有沒有比較好的數學練習冊借我一本】

江浸月把紙團捋平，塞進書桌裡時又一個紙團飛來。

【考完還你弄臟賠你】

江浸月順著凳子蹲在書桌前，翻了半天翻到了剛開學時買的工具書。當時在書店看覺得這本書偏基礎，每次考試前可以看看基礎考點，結果帶到學校一次沒翻開過。

現在正好用得上，而且也很適合陳亦辭。

她起身時順勢放到陳亦辭桌上，陳亦辭接過道謝：“謝謝嗷。”

“沒事。”

江浸月還沒寫幾個字，從桌邊抽出一張白紙，整齊對折後放在陳亦辭的桌角。

【不會的問我，隨時】

沒想到陳亦辭認真起來，上課偶爾會傳來紙條問題，下課便叫住江浸月演算具體步驟。

數學老師看著陳亦辭上課的表現甚是欣慰，路過陳亦辭時湊近看，上麵的工具書被畫上重點，正計算著上麵的例題，笑得咧開嘴：“我真是教育有方啊。”

殊不知他的教導有方隻是每次考試前。

離考試前的最後一節課進行的模擬考試，陳亦辭對自己還是有些信心，還不多寫完便找江浸月對答案，結果不儘人意，很多題都離正確差一點點。

陳亦辭站在她桌邊，扶著桌邊時手腕上突出一塊骨頭，手指又細又長，隱約出現的青筋泛著淡藍色。

“這個大題。”

江浸月看一眼，把草紙正對著陳亦辭：“第二小問？”

陳亦辭：“嗯。”

“先讀懂題乾，畫數軸。”

“……”

江浸月叭叭一大堆，一抬頭陳亦辭眼睛瞟在一邊，心思不知道遊離到哪裡。

江浸月喊道：“陳亦辭。”

陳亦辭嘴角掛著一抹笑，眼睛盯著門外。

江浸月愣住一秒，順著陳亦辭的目光看過去，朱彤站在門口探頭往裡看。

她表情凝固。

陳亦辭自知不對：“不好意思，你繼續。”

江浸月扣上筆帽，欲言又止：“你先去找她，這題高考不出，不會沒事。”

“行。”

陳亦辭懶散的點點頭，卷紙抽走隨手扔在桌上，出去找門外的朱彤。

江浸月把草稿塞進垃圾袋。

考試當天是陰天，風刮過時的聲音如鬼哭狼嚎，瘮人極了。

語文和英語是江浸月的短板，語文考試結束前十分鐘便答完，連檢查都沒檢查，怎麼看都看不明白，還不如愣神想想中午應該吃些什麼。

數學更是輕鬆，一個小時寫完後開始睡覺，監考老師來回轉好幾次，但看江浸月寫滿的答題卡，隻能無功而返。

兩天的考試大家心裡厭倦極了，最後一個科目結束前十分鐘便收拾好考試用品。鈴聲一響，除了三班的同學，其他人拿著自己的東西往門外衝，堵得監考老師想下班都下不了，回家的心情比學生還熱烈。

江浸月看人走的差不多，才往回班走，經過五班時發現睡得連考試結束都不知道的林影安和林七。“……”

走讀生還沒走，以郭大通為圓心對答案。

江浸月回到座位把書桌轉了個圈，蹲下收拾自己的試卷。李淼淼跨過好幾個凳子，幾乎是飛過來：“月月！月月！你數學選擇題選什麼？快給我看看。”

江浸月正好手裡拿著數學試卷，遞給她。

李淼淼問一嘴：“這些題有不確準的嗎？”

江浸月：“都確準。”

“行行行，我都懂。”李淼淼拿著江浸月的試卷叫大家一起對選擇。

“我就知道月姐一定能行！郭大通你學著點，你那語文選擇題我都不想說。”

考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江浸月喜歡記答案而郭大通相反。

李淼淼拿著紅筆對一半開始鬼哭狼嚎：“啊！這題我都能選錯！服了！”

郭大通在一旁安慰，內心非常痛：“沒事，我也錯了。”

李淼淼本來就心煩，林影安和林七還在添油加火：“哎啊，這題怎麼就對了，哎啊這題我也沒錯，我這個蒙題的實力，某人羨慕死了吧。”

“這題挺簡單啊。”

李淼淼爆發：“林七！林影安！你倆是不是想進棺材！”

“咋了，實話實說。”

郭大通趕緊擺手打圓場：“彆吵……彆吵啊。”

這個點李岩已經下班，可大家小看他的敬業程度，從監控中監視一會兒便趕了過來。

一進班李淼淼正揪著林七耳朵往下拉，另隻手抓著他的衣服，給了他一腳。林七抱頭痛哭，“哭”著喊錯了，林影安遠離戰爭，躲在一角收拾東西。

“你他媽——”林七起身看見李岩，“岩哥你怎麼來了，哎啊，老師你剪頭了？這麼帥。”

李淼淼翻個大白眼。

李岩點點頭：“好……好，你們彆鬨了，趕緊把桌椅歸回原位。”

李岩說著眼睛四處看，最後視線落在江浸月身上。

“江浸月，你監督他們，把桌椅擺放整齊再放走讀生走。”

同學不情願的尖叫，江浸月身負重任點點頭。

雖然內心不願意，但還是積極配合江浸月工作，桌椅回到原位後，大家又簡單掃了個地。做完這些，江浸月上樓去找林憬惜，結果被林憬惜同學告知，考試打完鈴的那一秒，林憬惜便飛出教學樓，大喊著：“臥槽，終於自由了！”

樓梯夾層間，腳步聲與推搡聲交疊。女生嬌羞地說：“有人。”

隨後又一道聲音，似乎是剛抽完煙，帶著一絲委屈的情緒。

他笑著說：“給我抱會兒。”

江浸月邁向台階的腿挺住，一瞬間血液凝固。

走廊幾乎沒什麼人，外麵的天也漸漸發黑。隻因為兩人的對話，走廊的感應燈亮起。

白熾燈的光有些微弱，陳亦辭半邊臉埋在暗處。他眉眼微垂，眼睛帶笑，摟過身前的朱彤。

幾秒後，朱彤有些害羞的輕推陳亦辭：“行了，一會兒被看到了。”

陳亦辭像是聽見個什麼笑話眼睛彎成月牙，完全沒有平時桀驁模樣：“有人看見怎麼了？我和女朋友談戀愛，挨著他什麼了？”

見朱彤不吱聲，陳亦辭又說：“你看沒人。”

陳亦辭看向台階上方，朱彤也看過去，走廊裡除了不知道誰吃完仍在地上的小食品垃圾袋，另一邊還有用過的衛生紙。

朱彤放下心。她踮起腳，一口親在陳亦辭的臉頰處。

走廊樓梯門口是衛生間通道，江浸月後背貼著牆，呼吸有些急促，差一點就被抓包。

江浸月往一旁挪了一步，突然想起自己隻是路過。她走出一步，湊巧看見朱彤親他的畫麵。

兩人轉身下樓，朱彤靠在陳亦辭身側，嘴裡說的話江浸月聽不清楚。

一旁的窗戶吹進風，冷意從後背到脊椎。江浸月走下樓梯，感應燈暗了下去，遠處的兩人背影依舊亮著。

因為是六校合在一起批，這次的成績出的格外慢，加上新政策需要小科進行賦分。接近一周答題卡才重新回到手裡。

成績單有兩份，一個是年級前300的超級大單，一個是班級成績單，郭大通從辦公室取回來自己還沒看，被李淼淼搶過，霸占郭大通位置找自己名次，看沒升也沒降，笑著又找了江浸月的：“不是，月月，你總排怎麼下降這麼多——”

李淼淼還要說，突然看到江浸月理科成績，眼珠子快瞪下來：“不是，我靠，月月！月月！”

陶夏：“怎麼了？”

“啊啊啊！江浸月！你知道你數學多少嗎？！！”

江浸月相當淡定：“滿了？”

周圍人聽到的都以為江浸月在開玩笑，雖然從李淼淼的神情來看，江浸月考的還不錯，平時數學也不錯，但說滿分真的——

李淼淼連連點頭：“月月！你數學滿分！！！我們學校唯一滿分！！！實驗班最高才138！！！”一旁的人聽到各個不可置信趕快湊過來看，江浸月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圍著。

“真滿分啊，我以為開玩笑呢。”

“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數學150分，全校第一，六校第一，這要是六省聯考你也第一啊！”

“我靠，不僅數學牛逼，物理也這麼強，差二分就滿了。不過這文科咋……”

“月姐，你能告訴告訴我曆史咋考13分的嗎——”

郭大通瞥見好幾眼，江浸月的總名次雖然靠後，但隻是因為曆地政加起來還沒有他語文作文高，拉低了總體分數。要是隻算純理，江浸月的排名不至於這麼低，但也因為英語和語文排名不會太靠前。

她理科天賦真的強，郭大通內心感歎。

李淼淼問：“月月，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看你這表情怎麼還有點惆悵？”

江浸月：“我感覺答的速度有點慢。”

此話一出，周圍人集體沉默，把成績單撇在郭大通桌子上：“不玩了，這一點也不好玩。”

“哦，我才看見，我數學打破了我們初中記錄。”

“多少啊？”

“2分。”

“……”

“你們誰是江浸月？”門外一位男生穿著秋衣，顯然是剛打完籃球。“岩哥找江浸月，現在就去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