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蘭澤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根真假葉片，他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葉片根部長出的根莖，證明了甘草的話是真實的，這讓他既有一絲釋然，又有一絲他自己都搞不懂的悸動。

甘草鬆手離開，真假葉片就被留在了穆蘭澤的手中。

新生的脆弱根莖在空中輕輕搖曳，就像是穆蘭澤的那點心中的小悸動。

.....

團子終於擺脫了那兩隻小家夥，飛上了屋簷，得以喘息片刻。它整理著被弄亂的羽毛，卻發現自己被一群黑色的團子包圍了。

——像是黑色的眼睛？

大眼睛們打量著這位新來的白色夥伴，顯得異常熱情。

七號：唧咕~（它好白，白色的球！）

一號：唧唧~（笨蛋，它不是球，有腳和四個小芝麻豆的。）

四號：嘰裡~（好胖哦，它是怎麼飛起來的？誒，它居然有脖子。）

十號：唧唧咕~（毛毛的，大魔王最愛。這是新寵？）

四號：嘰裡~（按照慣例，應該是‘新人入宮’吧。）

七號：唧咕~（那‘狐妃失寵’咯？）

一號：唧唧~（那倒不至於，狐妃撒個嬌就複寵了。）

三號：咕嚕~（你咋知道。）

一號：唧唧~嘰咕~哩嘰~（憑他毛好，臉帥，腰軟，有八塊腹肌。這傻傻的白球有什麼，有他那看不出脖子腿的身體還是臉上的四顆芝麻豆。）

七號：唧咕~（可剛剛她們不是吵架了嗎？大魔王都動怒了。）

一號：唧唧咕~（你長眼睛了嗎?）

七號：唧咕~（我就是眼睛啊。）

一號：唧唧~（沒救了....總之我壓狐妃。）

三號：咕嚕~（按照大魔王的喜好，我壓白球妃。）

七號：唧咕~（白球妃加一）

四號：嘰裡~（我聽一號的。）

團子望著眼前這群黑色的小圓球，它們的眼皮時開時閉，嘰裡咕嚕地說著加密談話，時不時的蹦一蹦，撞一撞。

團子它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疑惑，這些家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又是在討論什麼高深莫測的話題？

十號：唧唧咕~（你們說，大魔王會怎麼安排這個新寵？）

三號：咕嚕~（不知道，但我覺得它好Q、好可愛，想揉想玩。）

四號：嘰裡~（排隊排隊，大魔王還沒摸過呢，咱們彆急。）

七號：唧咕~（那我們晚點在來找它玩？）

一號：唧唧~（之前找兩小隻玩被納魯訓你們忘了？）

七號：唧咕~（不管它。偷偷玩就好了。）

.....

團子看著這些圓球們似乎吵翻了，然後一個接一個地彈走了，隻留下它一個在房梁上。它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安靜地梳理自己的羽毛了。

烏啼今天下班順路來了一趟草根鋪子，一進門就看到甘草做在櫃台旁邊。

“稀奇，您終於舍得下來看店了？之前來你店員都要麼說是你睡了，要麼是你不在。”

甘草支著畫板畫畫，隻給烏啼留下一個眼神----有事？

“哪個案子結了，不過為了減刑哪個茶靡集團的老總供出來一個線索。他背後還有妖，也是單線聯係.....”

“那你們就打算這麼查下去？幕後之妖背後還有妖，俄羅斯套娃呢，被牽著鼻子走。”

烏啼不知道甘草口中的俄羅斯套娃是什麼，但他聽懂了甘草不滿檢察院一直被牽著鼻子走。

“所以我來找您幫忙。我們需要一個計劃，一個能夠引出幕後黑手的計劃。他們沒能搞定草根鋪子，一定不甘心，您明白我的意思。”

“拿我做誘餌直說。”

“如果不除掉這背後的勢力，您的生意也不會安穩。互利共惠嘛。”

“他們這次失敗的徹底，沒有足夠分量的東西他們是不會再來賠本的。”

“所以來找您啊。您覺得什麼可以作為誘餌？”

“有20％的利潤，資本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資本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資本就敢犯任何罪行。一個足夠暴利的東西。可以讓他們無視來找我麻煩可能會付出的代價。”甘草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烏啼等著甘草繼續說，然後發現甘草又開始不說了。

“您答應了？”

甘草給了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

“好的。我會安排人手，確保萬無一失。”烏啼麻溜地走了。

甘草呼叫穆蘭澤：“小狐狸，把我那瓶夠判無期的東西拿出來。”

.....

穆蘭澤帶著雙層手套看著甘草隨便地把那瓶恐怖的怨力精華液倒出來稀釋，黑色渾濁的泥濘在天藍色的極陰露水混合，形成了絢爛的極光色彩。

看起來美不勝收的玻璃瓶內正在產生劇烈的反應，穆蘭澤看見甘草嫌攪拌不夠均勻又蓋上蓋子狠狠搖晃了幾下，看得他心驚膽戰，生怕瓶子承受不住破裂。

“您還是戴上手套吧。”穆蘭澤悄悄後退，低聲建議。

“手套礙事，影響手感。”甘草拿起一個錐形瓶繼續稀釋。

甘草遞給穆蘭澤一個稀釋好的玻璃瓶。

“站那麼遠乾嘛，這樣夠稀薄了吧。”

穆蘭澤眼神有些抽搐，30%的怨力精華……相比100%，確實是稀薄了，但這可是原液，市麵上的怨力溶液有20%的純度就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為什麼站那麼遠，這要是爆開或泄漏出來，割肉截肢都算是輕的。

穆蘭澤心裡暗自吐槽，但仍提醒了甘草正常市價。

誰知道甘草滿意地點點頭，“就這樣了。全擺貨架上吧，最顯眼的位置。防護罩和陣法符篆記得多加幾個。哦對了，門口的小黑板也給我拿過來。”

穆蘭澤無奈，但還是照辦了。

草根鋪子最近上了新貨，一整個陳列櫃的怨念精華壓縮原液，純度高達50%。放在最顯眼的貨架。

這個消息像野火一樣在妖界市場中蔓延開來，吸引了各種各樣的買家。有的是為了增強自己的法力，有的是為了煉製丹藥或淬煉法器。買家幾乎都要踏破草根鋪子的大門。

更加神奇的是這些原液無論賣出多少，貨架上總是能及時補貨。一時間，眾說紛紜，然後，第二天妖界市場管理局就上門拜訪了。

領頭的啄木鳥妖嚴肅地說道：“我們接到舉報，說你這裡在非法銷售高純度的怨念精華。”

甘草繼續埋頭作畫，對啄木鳥妖的質問置若罔聞。見此情景，啄木鳥妖隻得繼續道：“我們需要檢查你們的庫存和物品合法手續及簽收記錄。”

甘草點了點頭，她示意穆蘭澤去取來相關的文件，這些文件都是主神空間出品，妖界意識合理化，絕對查不出任何問題。

就在管理局工作人員開始仔細核查時，甘草不動聲色地向那些看似裝飾品的大眼睛們使了個眼色，暗示它們密切監視查貨人員。她懷疑其中可能有幕後黑手的眼線。

幾名工作人員隨即分散開來，有的仔細核對貨架上的每瓶原液與清單記錄是否一致，有的跟隨穆蘭澤前往倉庫檢查。

正當管理局的工作人員即將完成檢查之際，一名不起眼的小職員眼疾手快地用一件道具遮住了一瓶怨念精華壓縮原液，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了調包。他還假裝幫忙整理文件，用法器將所有賬本和記錄悉數複製了下來。然而，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被一旁的大眼睛們完整記錄了下來。

最終，妖界市場管理局空手而歸，僅留下一句無關痛癢的道歉便匆匆離去。

甘草將大眼睛記錄下的監控影像用留影石固定保存，交給了前來接頭的小治安官。

穆蘭澤在一旁好奇地問道：“您是在協助檢察院嗎？”

“不可以嗎？”甘草反問道。

“您看起來不是想自找事的妖。我還以為您會覺得他們太像醜角，所以不在意。”

“醜角？誰不是從醜角發展起來的。還有，反派這種東西，最好不要給他們走劇情的機會，摁就摁到死。不然他們就像蒼蠅，繁殖能力很強的。”

甘草把今天的線稿畫完，遞給穆蘭澤，“給你。”畫麵上是一隻小狐狸，明顯是穆蘭澤原型時候的樣子，“有畫錯嗎，好久沒畫了有點生疏。”

穆蘭澤看著紙上活靈活現的小狐狸，人形的耳朵尖尖頓時變成了狐狸耳朵。

“畫的很好。”他心裡好像炸開了一朵煙花。

“送你了。”甘草看著一動一動的毛茸茸狐狸耳朵，忍不住伸手輕輕擼了一把，還順帶摸了摸穆蘭澤的頭發。

小白狐瞬間變成了小紅狐。

大眼睛一號：嘰咕~（看吧，我說得沒錯。）

大眼睛四號：嘰裡~（瞧這不值錢的樣子，純情。）

大眼睛十號：唧唧咕~（所遇非人啊。好好的小可愛怎麼就喜歡上那個直女大魔王了呢。）

大眼睛三號：咕嚕~（嘖嘖。）

大眼睛七號：唧咕~（嘖。）

穆蘭澤看著手上的線稿，不自然地避開了甘草的視線，同手同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