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逢秋話音剛落,這才注意到林白榆身上的衣裳都濕了一大片,當即一臉驚訝:“格格,您怎麼會弄成這樣?奴才先伺候您去換身衣裳吧?您的病才剛好沒多久,免得再生病。”
雖然逢秋在林白榆身邊伺候不久,但是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已經了解她這個格格的身子骨有多弱了。
林白榆原本想說“不礙事”的,因為隻是打濕了一些衣裳而已,這會兒是炎炎夏日又不是寒冬臘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又生病呢?
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
因為換做穿越前的她或許真的不礙事,但是現在嘛,林白榆還是覺得小心為上。
畢竟她現在這個身體比大學生還要脆皮。
不過……
“蘇全到底為什麼會突然轉變了態度?”忍不住的林白榆一邊換衣裳一邊問逢秋,“是被人收買了嗎?”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林白榆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格格還真的叫您猜中了。”逢秋跟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格格您還記得之前我從小東子那兒打聽到的消息吧?”
林白榆點點頭,之前察覺到蘇全不對勁後,她就讓逢秋找機會從小東子那兒打聽一下蘇全的事,結果還真的讓她打聽到了。
從小東子的口中,林白榆她們不僅知道了蘇全是個貪財的,還知道了安樂所的生存之道——
所有在安樂所生活的人,不管是奴才,還是從宮裡被送出來的那些主子們,如果想要日子好過一些的話,那麼就得花錢巴結蘇全。
彆看蘇全隻是一個奴才,但是因為他是安樂所的管事,再加上能被送到安樂所的主子們要麼是位份低,要麼是不得寵,所以根本抗衡不了他。
所以被送進安樂所的主子們要是想要在自己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過得舒服一些的話,那麼就隻有花錢巴結蘇全了。
而小東子顯然認為林白榆她們也花錢巴結蘇全了,要不然她們的生活水平也不會蹭蹭蹭地往上漲。
但是問題是,她們有沒有給蘇全塞錢,彆人不知道,她們還能不知道嗎?
“當時奴才就懷疑是不是有人給蘇公公塞錢了,所以剛剛格格您支開奴才的時候,奴才就想著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讓奴才打聽到了一件事。”
說到這裡,逢秋的語氣明顯激動起來了,“原來在蘇公公來拜見您的前一天,他收到了一個包裹,包裹裡裝的東西具體是什麼,奴才沒有打聽到,但是聽安樂所的人說那天蘇公公可高興了,還專門讓人出去給他打了一壺好酒回來呢。”
“奴才猜測,包裹裡裝的很有可能就是收買蘇公公的財物。”
要不然第二天他對她們也不會一下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可以呀你。”林白榆剛剛沒有讓逢秋留下來幫忙一塊給可樂洗澡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大概是因為第一次見麵逢秋就說了可樂的“壞話”,所以小家夥一直不願意跟逢秋親近。
於是她隻好孤身上陣了。
“沒想到你出去轉一圈,竟然打聽到這麼有用的消息。”
逢秋被誇得美滋滋的,不過她沒有忘了正事:“隻是蘇公公這些天對我們頗為照顧,就算真的有人收買了他,那麼收買他的人會不會也是好心?”
逢秋的猜測有可能嗎?
不是沒有,不過……
林白榆看著逢秋道:“有件事我沒有跟你說過。”
“什麼事?”
“我懷疑我當日在宮裡生的那一場病不是一個意外。”
“什麼?”逢秋大驚,“格格您的意思是……是有人害了您?”
“我的身子沒有弱到那種程度。”林白榆道,“況且在宮裡的時候,太子妃亦為我請了太醫,按理來說吃幾劑藥就能好的事,結果最後我卻被送來安樂所了。”
說完,她問逢秋,“當時我病得昏昏沉沉的,身邊隻有你和春朝兩人,你有注意到春朝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逢秋還沒有從林白榆被人害了一事回過神來,這會兒聽到她這麼問,她有些不敢置信:“格格,您相信奴才?”
“自然。”林白榆道,“你要是背叛我的話,我怕是早就見閻王了。”
逢秋心裡感動極了,然後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前在毓慶宮裡和春朝的相處,她道:“奴才和春朝一樣,都是新到毓慶宮的宮女,在此之前,奴才並不認識她。”
“我們被分到格格您的身邊後才開始有接觸的,要說有什麼不對勁的話,好像也沒有……”
“對了。”逢秋突然想起一件事,“原先您還好好的時候,奴才和春朝是輪流給您守夜的,後來您病了之後,有一次奴才給您守夜,大概是太累了,第二天差點出了差錯,春朝見狀,主動跟奴才說她向來覺少,所以她可以儘可能多的給您守夜。”
“但是後來奴才發現春朝如果給您守夜的話,第二天的精神肯定比平時要差一些,那時候奴才沒有多想,還覺得她對奴才多有照顧。”
那時候逢秋確實覺得她可真的是太幸運了,既遇上原主這樣親切的好主子,又遇上春朝這樣如大姐姐般照顧她的好同事。
可是這會兒從林白榆的口中得知她當日病重有可能不是一個意外後,逢秋才意識到如果春朝真的背叛了林白榆的話,那麼她豈不是間接幫了她的忙?
一想到這兒,逢秋都快哭了:“對不起格格,要是奴才能早些識破春朝的詭計的話,您說不定就不用受那麼多罪了。”
更不用被人送進安樂所。
“這不怪你。”林白榆道,“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其實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們的處境或許並沒有那麼安全。”
原以為她來到安樂所之後病情有所好轉了,足以證明對方的手沒辦法伸那麼長,但是誰知道蘇全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林白榆覺得自己沒辦法不警惕,因為原主已經付出了一條命的代價。
“格格您放心,奴才接下來會想辦法儘快打聽清楚是誰給蘇公公塞錢的。”逢秋覺得如果不早日搞清楚這件事,彆說是自家格格了,她自己也放不下這個心。
“不急。”林白榆道,“在這兒之前,我先給你找個幫手。”
逢秋問:“誰?”
“小東子。”
逢秋驚訝地看著林白榆,讓小東子做她的幫手?
……
不止逢秋覺得驚訝,就連小東子也不例外。
聽說林白榆要見自己,小東子有些緊張,進屋後他也不敢東張西望,規矩的給林白榆行禮。
“起來吧。”林白榆看了小東子一眼,見他大概二十歲出頭,眉清目秀的,從他洗得發白的衣裳可以看得出來,他生活得挺拮據的。
“我讓你進來,其實是想多謝你的。”林白榆對小東子道,“之前聽逢秋說,你讓她提醒我彆一次性給蘇全塞太多錢,省得把他的胃口養大是吧?”
摸不清林白榆是什麼想法的小東子立馬跪下道:“是奴才多嘴了,還望格格恕罪。”
“彆跪著了。”林白榆道,“我和逢秋初來乍到,對這兒的人和事都不了解,幸好有你提醒。”
說著,她給逢秋使了一個眼色,後者連忙將準備好的荷包塞到站起來的小東子手裡:“這是我們格格賞你的。”
“這……”小東子當日借逢秋的口提醒林白榆,確實是存了想要討好她的心思。
雖然安樂所來過不少的主子,但是像林白榆這樣還有很大機會回宮的卻沒有幾個,所以被分到林白榆身邊當差後,小東子就打算好好表現。
他也不求彆的,就想結一份善緣,畢竟他還年輕,他不想一輩子留在安樂所這個鬼地方。
“拿著吧。”林白榆道,“其實我今天見你,除了多謝你之外,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你。”
“那奴才就卻之不恭了。”小東子收下荷包後道,“格格請儘管吩咐。”
林白榆說:“逢秋打聽到不久前蘇全收到了一個包裹,我想麻煩你配合逢秋,幫忙打聽清楚那個包裹是誰送給蘇全的。”
小東子聞言,神色有些意外。
至於他意外什麼,林白榆心知肚明,她道,“有件事你或許不知道,由始至終,我和逢秋都沒有給蘇全塞過錢。”
小東子的神色頓時變得難以置信,因為依照他對蘇全的了解,如果林白榆她們沒有給他塞錢的話,他怎麼可能那麼優待她們呢?
這下他終於明白林白榆為什麼要麻煩他配合逢秋,幫忙打聽清楚究竟是誰給蘇全送包裹了。
但是他要答應嗎?
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小東子就答應了林白榆:“好,奴才願意配合逢秋姑娘。”
他很清楚,如果他要是拒絕林白榆的話,那麼最好的結果就是一切維持現狀,但是問題是——
小東子根本不滿意自己的現狀,要不然他也不會想要從林白榆這兒結一份善緣了。
雖然林白榆的情況和他以為的有些出入,但是既然已經濕了腳了,小東子暗想,那就拚了。
“隻是奴才有一個請求。”
“你說。”
“若是奴才配合逢秋姑娘查出是誰給蘇公公送包裹了,還望格格日後有機會的話助奴才離開安樂所。”
小東子本來就想離開安樂所,現在他答應幫林白榆做事,要是被蘇全知道的話,他肯定沒好日子過。
對此,林白榆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她並不覺得小東子這個請求過分,點頭就答應他了:“沒問題。”
原本林白榆的身邊除了一個比自己還要小兩歲的逢秋之外,就隻剩下一個不滿五個月的可樂,現在又多了一個小東子,林白榆覺得她今天晚上睡覺都可以睡得安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