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宏嶼的故事(1 / 1)

劈柴休息的空隙,呂華和西覺說起他們的故事。

“我和宏嶼原先一起當兵。喪屍病毒爆發兩個月後,我們搜房子的時候遇到一起。”

“後來我們又一起來了海晏城。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海晏城。那時候幾十萬人邊打喪屍邊壘牆,沒日沒夜地乾活。累了找地方躺下就睡,醒了繼續乾。”

“那會兒可沒人偷懶。誰都想趕緊建好城,大家一起躲進去。沒有食物,又得乾那麼多活,餓死了很多人。”

“曆時兩年,城牆終於建好了。城牆建好後就能擋住喪屍,咱們的日子這才好過起來。城主帶著我們慢慢又建起了住宅區。”

“房子裡麵的家具、電器都是一點點從外麵搜回來的。”

西覺並不是一個愉快的聊天對象,他很沉悶,不愛說話。呂華說的這些,他隻是安靜地聽著,沒有搭話。

“我們找了三個隊友組隊出去打喪屍,弄回藍晶兌換積分點。有一次,我記得是個陰天。”呂華並不介意自己的聊天對象沒有給他回應。在他看來,除了聽他講話,西覺什麼也沒做,這不就是在認真聽嗎?

“我們去老城邊緣的村裡搜物資。沒想到,一間屋子裡竟然有十幾個喪屍。”呂華歎了口氣,“當時先進屋的一個隊友被咬了後,撐在門邊,想把用自己把喪屍隔在屋子裡,喊我們快跑。”

“他被咬後腦子裡應該剛結晶,喪屍還把他判斷為人類。一群喪屍圍著他一個咬。”呂華臉上露出悲傷,“我們邊跑邊聽到他在慘叫。”

“後來,其他兩個隊友也都被咬了。就剩我和宏嶼兩人跑了出來。”

“我們倆合計,不能再乾那麼危險的事。搜集物資、殺喪屍,不知道哪一天,咱們就變成喪屍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再後來我們在城裡遇見韓毅、蔣何、許濤三人。他們那時候才14.15歲,瘦得猴似的,也不長個,看著像10歲的小孩。三人蹲在人家樓底下要飯吃。”

“這世道,自己的嘴都顧不上,哪還有飯分給他們吃。三個孩子可憐的喲。我倆看不下去,把他倆領回我家吃了一頓。”

“誰知道,這三個孩子就賴上我們了。說要和我們一起出去打喪屍。長期吃不飽,他們三人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跑都跑不快,還想打喪屍?”呂華笑起來。

“後來是宏嶼對象,盧柯給出的主意,讓我們出來砍柴、撿漏。”呂華說到這,問西覺,“你住在他家旁邊,知道宏嶼對象是盧柯吧?”

西覺抬頭看了呂華一眼,淡定地回,“剛知道。”人類的配對是有多樣性的。

呂華哈哈笑起來,“他倆處對象處了十幾年了。”

“當兵那會兒他倆就網戀了。我們班的都知道。網戀好幾年,盧柯才敢把宏嶼帶回家。”

“說起這個事。”呂華嗨了一聲,“要不是喪屍病毒爆發,這小子估計會被盧家爸媽打回出去。”呂華看著姚宏嶼笑起來,“人家一家子都是知識分子,盧家爸媽以前還是大學教授。盧柯大哥盧林還是什麼經濟學博士。”

“說什麼呢?”姚宏嶼停下擦汗,問向這邊。

呂華哈哈笑起來,“說你處對象的事唄。”

姚宏嶼切了一聲,“不用你宣傳。”

“姚宏嶼跟盧柯回家那天正好遇到喪屍病毒爆發,姚宏嶼護著盧家那幾個一路殺出來的。”呂華笑道,“都這種時候了,什麼都比不上命要緊。同性戀就同性戀吧,人家家裡一下子就接受了。”

“迪迪是他們後來收養的。”呂華這樣說,西覺就明白了。盧迪迪是姚宏嶼和盧柯收養的,所以他和彆人不一樣,可以有兩個爸爸。

“宏嶼十幾歲家裡人就沒了。後來找到個家也很好。”呂華對西覺說,“我看盧家對他挺好的。你再幫我看看,是不是這小子和我們吹牛。”

“我吹什麼牛了?”姚宏嶼撂下斧子走過來一起歇息。

“你吹的牛少了?你說你回家吃現成的。我上次你去家明明看到你在做飯。”呂華說,“人家都上班,誰有空做飯給你吃現成的?”

姚宏嶼嘿嘿笑起來。他那是為了要麵子編出來的瞎話。

等砍柴砍得差不多了,姚宏嶼他們開始把柴火往車邊運。

“要不,再找一輛車吧。”姚宏嶼把柴火往車上搬的時候看到了西覺皮卡車後麵快有3米高的巨大柴火垛,“這麼多,一輛車應該拉不動。”後車軲轆明顯被壓癟了些。

西覺沒有猶豫,“我再去找一輛車。”畢竟他還有一棵樹要拖回家。

“我去吧。”兜明抽出一棵獨角巴拉的角順著他們開來的路往前麵走。

“彆進林子裡。”姚宏嶼喊道。

“知道了。”兜明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等著姚宏嶼他們差不多裝好車,兜明開著一輛銀色小麵包回來了。

“咋找這車?”呂華笑起來,“這能裝什麼?”

“像我們這樣的小貨車多好。”他拍拍自己掉了漆的紅色小貨車。

姚宏嶼隊伍裡有三輛車,一輛五座小轎車,兩輛紅色小貨車。小貨車就是為了多裝東西。

“我喜歡麵包車。”兜明說。

家裡以前一輛小麵包,一輛商務車。在兜明眼裡,麵包車和商務車長得差不多。間接導致兜明的審美就是麵包車。再說了,麵包車也很能拉貨。

獨角巴拉被西覺塞在皮卡後座和副駕駛,都快擠出窗外了。兜明放倒麵包車後麵座椅,把皮卡上的柴火裝進車廂裡。

塞滿車廂後,他又爬到麵包車車頂,接過西覺遞上來的柴火,摞得高高的。

“彆摞太高。”韓毅站在下麵仰頭提醒,“小心進不去門。”

“就這麼高能進去嗎?”兜明問韓毅。

“應該差不多。”韓毅說。

車頂上綁好,皮卡車上還有好多柴火。呂華讓捆好他們自己的柴火,讓兜明和西覺把剩下柴火堆在他們的小貨車上。剩下的第三棵樹的幾段木頭被西覺和兜明用長枝樹的枝條編的網兜綁在麵包車後麵。

他們隻希望長枝樹的枝條足夠耐磨。

幾輛車滿載而歸。開到城門口排隊檢查時,排隊的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

雖然姚宏嶼他們不殺喪屍,賺的錢不是很多。但是人家穩妥呀。這幾個隊伍都組了五年了,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換過。

穩妥,掙錢又比在城裡上班掙得多,這足夠大家羨慕。

“姚哥,今天砍了多少樹?”旁邊有個方臉男人坐在車子裡熱情地搭話。

“砍了一天才砍4棵。”姚宏嶼故意把數字報少。

“這咋也不像4棵。”方臉男人笑著說,“兩輛貨車都裝滿了。後麵還有皮卡呢。”

“嗨,還零星砍了點小樹麼。”姚宏嶼道,“後麵的皮卡不是我們的。彆人的。”

“你們帶人一塊砍樹了?”方臉男人愣了一下後,推開車門下車,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抽出一根煙遞給姚宏嶼,“姚哥,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帶帶兄弟。”

姚宏嶼,“家裡有孩子,不抽煙。”

“他們是我鄰居。昨天剛搬來,什麼也不懂。”姚宏嶼說,“我就先帶帶。後麵看他們自己怎麼辦。總得幫一把。”

其他人都附和著說姚宏嶼人好、心善。

姚宏嶼自己明白,西覺和兜明有本事。兩人未必就一直願意跟他砍柴。

“兩車柴火怎麼都得賣6000積分點吧?”另一輛車上也有人湊過來閒聊。

“差不多。”姚宏嶼笑笑。

如果他們踩好的點明天不被人搶了,那明天還能再砍樹掙錢。不過這些年,好些人會暗中注意他們。

經常他們砍過一次樹的地方,第二天就被彆人占了。導致他們好幾天才能在掙到一回錢。不過他們消耗比彆人少。除了買汽油,他們一個月也打不了多少子彈,基本不用花錢買裝備。

檢查的速度很快,十幾分鐘後就輪到他們了。

姚宏嶼他們先去檢查,同時還有人查車子。檢查人看到車裡擠了那麼獵物,檢查完後羨慕地對西覺說,“這要發了呀。”

西覺沒應聲。有人也看到了他們車裡的動物,紛紛問西覺一會兒去哪賣肉。

“五區菜市場。”姚宏嶼喊道,“一會兒六點集合。”

他們住的地方離五區菜市場最近。就是盧迪迪昨天帶他們去的菜市場。

大家都在談論著買肉的事,尖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

鐵網後麵看圖的工作人員騰地站起身,對著前麵喊,“這個人腦子裡結晶了。”

“不許動!”四個城衛隊人員立馬靠了過來。前麵兩個舉槍,槍口對準了之前和姚宏嶼搭話的方臉男人。

方臉男人立馬舉起手,緊張地喊,“我不動,不動。”

一個城衛隊人員將方臉男人頭固定住,另一個城衛隊人員手裡拿了止咬器固定在男人臉上。後麵用鐵鎖鎖死。

方臉男人麵色發白,渾身軟著,全靠城衛隊支撐。片刻後爆發出大哭聲。

“走吧。”城衛隊開口。

“把我的那份帶給我老婆。”方臉男人對著他的隊友大喊。

“放心。”他的隊友站在一旁,臉色悲戚。

這樣的情況,城門口每天都會上演幾次。所以,很多人羨慕姚宏嶼的隊伍,想要加入他們。

西覺他們做完檢查,車子開到了第五區。這裡除了西覺和姚宏嶼,其他人都住在樓房裡,沒地方劈柴。

聽到車子的聲音,坨坨領著雲善跑出來,“你們回來啦。”

兜明停下車,先去後麵卸樹段。

“哪來的麵包車?”坨坨牽著雲善繞過來問。

雲善已經看上了樹段,他掙開坨坨的手,走到樹段那,扒著樹段往上爬。他想騎上去。

“外麵找的。以後就是我的車了。”兜明把雲善抱上木頭,把雲善小手按在樹段上,“雲善扶好了。”

“咱家的?”坨坨很高興。他和兜明一樣,都喜歡麵包車,能拉人還能拉貨,特彆方便。

兜明把枝條從車上解開,直接連雲善帶樹段拖去房子側邊。經過門口時,看到小叢和陌生人站在一塊,兜明小聲問坨坨,“那人是誰?”

“梁佑呀。”坨坨得意道,“我們下午剛找到的。”

“你們今天打獵了嗎?今晚我包餃子。”

“打到變異的卡皮巴拉。”兜明說,“你給我做點油渣拌飯。”

小叢帶著梁佑一起去幫忙。

梁佑看到那麼多柴火,很是震驚地問小叢,“你們不是昨天剛來城裡嗎?”

“對啊。”小叢抱著木柴回答。

“你們今天就去砍樹了?還和姚哥他們一起。”梁佑心想,自家的親戚有點厲害呀。

他之前找姚宏嶼他們好多次,想加入他們的隊伍,但是姚宏嶼他們一直都沒答應。沒想到,自家親戚昨天剛來,姚宏嶼就帶他們出去砍柴了。

梁佑當即就想,先和親戚們混好關係,後麵最好能加入姚宏嶼的隊伍。

雲善騎在樹段上不下來,坨坨隻好看著他。

呂華和姚宏嶼把小貨車上西覺家的柴火先卸下來,然後開車再去姚宏嶼家院子卸柴火。

車上的柴火都卸完,西覺打開車門,把一兜子獨角巴拉從車上拽下來。

梁佑看呆了。他們竟然捕到這麼多獵物?

兜明進屋拿了刀出來,把一頭獨角巴拉開膛破肚。許濤他們幾個高興地一人要了兩斤肉。他們指哪塊肉,兜明就割哪塊,一點沒有不耐煩和不高興。這讓姚宏嶼幾人更高興。

雲善終於騎夠了樹段,喊坨坨抱他下去。坨坨把他抱下來,雲善立馬跑去找西覺。西覺抱起他,雲善摟著西覺脖子,親了西覺好幾口,一直咧著小嘴笑。

兜明把卡皮巴拉身上帶肥油的地方割下,和上午他吃剩下的那些一起拿進廚房。

“一會兒你們換了肉記得打水。卡上一個積分點都沒了。”坨坨說,“還要買米。”

“知道了。”兜明回道。

西覺去那邊幫姚宏嶼他們卸車,雲善也跟過去。姚宏嶼他們的木頭隻劈了一點,基本都是半圓的木頭段。雲善根本拖不動。

韓毅笑起來,“小朋友,不用你幫忙。”

雲善拍拍小手,真就不乾了。乾不了的活他不勉強自己。

小叢帶著他站到稍微遠點的地方。

“爸爸。”

“大伯伯。”

盧迪迪和盧洋洋的聲音響起。這兩人從幼兒園放學回來了。

“今天砍了這麼多樹嗎?”盧迪迪和盧洋洋放下書包,也想過來幫忙。

姚宏嶼攆他倆去找雲善玩,“你們倆搬不動。晚上劈開後你們再來幫忙。”

這邊人本來就多,院子裡到處堆著木頭,小叢帶著雲善和盧迪迪、盧洋洋回自家院子。

盧迪迪看到他家柴火已經劈好堆在一起,羨慕地說,“你家劈柴這麼快呢。”

盧洋洋注意到梁佑是個陌生人,他問小叢,“有個沒見過的大哥哥是誰?”

“我家的親戚,叫梁佑。”小叢回。

“哇——這是什麼動物?”盧迪迪不害怕地跑過去用手戳了戳死掉的獨角巴拉們。

“這是卡皮巴拉的變異種,獨角巴拉。”小叢給他們解釋。

“能吃嗎?”盧洋洋眼饞地問。

小叢,“能吃。坨坨正在做好吃的,一會兒你們也嘗嘗。”

盧迪迪和盧洋洋很高興,兩人都露著大笑臉,“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