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明怕他們玩得又磨磨嘰嘰的，於是說，“回家再玩。家裡院子大。”

小叢也說，“我們得趕緊買菜回家做飯。”

盧迪迪和盧洋洋兩人跑到前麵帶路，就盼著早點回家，能玩一玩小弟弟的扭扭車。

菜市場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端槍的男人。兩個男人身上都穿著一樣的迷彩短袖和迷彩長褲。

坨坨小聲問盧迪迪，“為什麼菜市場門口要站兩個端著槍的人？”

“進去要檢查嗎？”

“不檢查。”盧迪迪說，“這是城衛隊的人。保護大家不被搶。”

“是城主大人派來維持治安的。”

妖怪們順利經過兩個端槍的男人，進了菜市場。這邊的菜市場和小飛哥那邊的菜市場差不多，都有賣菜的台子，和吆喝的攤販們。

“豬肉，豬肉，新鮮的豬肉，80積分點一斤。”

“80一斤？”坨坨循著叫賣聲望去，隻見一個長著絡腮胡，穿著黑色短袖的壯漢站在攤子前叫喊。

“肉價好貴。”小叢說。

“豬肉就是這麼貴。”盧迪迪說，“我周末經常和爸爸一起來買菜。”

兜明走到攤子那，看到攤子台麵一旁堆著帶刺的皮，想到張波之前說這邊的豬渾身帶刺。

壯漢問西覺，“買多少？”

“六斤。”小叢回。

“小娃娃說話算話嗎？”壯漢看向西覺。這一群人裡隻有西覺這麼一個大人。

“六斤。”西覺說。

這時，一旁走來一個女人，問攤主，“豬刺怎麼賣？”

“1積分點三根。自己挑。”攤主邊切肉邊回女人。

“刺也能吃？”兜明好奇地問。

攤主哈哈笑起來，“不能吃。這是買回去當針使呢。豬刺硬得很，小的細的能補衣服，大的粗的用來納鞋底。”

妖怪們齊齊看向豬刺。沒想到豬身上長出的刺作用這麼大。

妖怪們接過肉離開的時候，女人正指著豬刺讓攤主給她拔。

買完豬肉，他們去隔壁攤子買了青菜。這裡的青菜長得有雲善腿高，買一根基本就夠他們家吃了。

“這是青菜？得趕上白菜了。”坨坨小聲嘀咕。

青菜並不便宜，1棵青菜就要3個積分點。

他們又買了些辣椒。這兒的一個辣椒長得和雲善腦袋一樣大。買一顆足夠炒五斤肉。辣椒便宜點，1個賣2積分點。

一坨大蒜3積分點。生薑1積分點差不多可以買到坨坨手掌那麼大一塊。

1L裝的豆油要150積分點。麵粉30積分點一斤，大米40積分點一斤。鹽是50積分點半斤。

他們買了一袋鹽，1L油，米麵各5斤。油拿回家，壺還得拿回來還給攤主。

一通東西買完，他們手裡除了房租，隻剩下82個積分點。這個時候妖怪們才明白張波說的物價貴。是真的很貴。尤其是肉。

妖怪們現在很後悔，張波要給他們藍晶，他們不應該不要。

“你們還得買柴火呀。”盧迪迪說，“做飯得燒火。”

菜市場外麵的攤子上就有賣柴火的，一捆柴3個積分點。量比坨坨他們在村裡賣的柴火少了一半。

“這也太少了。”坨坨抱怨，“才能做幾頓飯呀。”

“都是這樣子的。”盧迪迪說，“我爸爸也這麼賣柴火。”

“咱們明天自己去打柴。”兜明說。這些人賣得也太貴。

“我爸爸可以帶你們去。”盧迪迪高興地說，“我爸爸很厲害的。”

剩下的錢妖怪們留著明天用。明天，他們必須得出去掙錢了。

回去後，坨坨和小叢忙著做飯，盧迪迪、盧洋洋和雲善在院子裡玩扭扭車。花旗和西覺在院子裡看著雲善。

兜明檢查院子裡的土壤。能長草的地方肯定能長蔬菜。他手裡沒彆的工具，拿了木棍在那戳土。

“哥哥你乾嘛？”盧迪迪跑過來問。

盧洋洋坐在扭扭車上，雲善正拉著盧洋洋在院子裡遛彎。他把繩子背在身上，很是費力地樣子。

花旗和西覺也沒管他。雲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我在刨土。”兜明說，“我要把地翻翻，種點東西。”

“我家有鐵鍁。”盧迪迪說，“那是叔叔的。”

“能借我用嗎？”兜明問。

盧迪迪就把兜明帶回家去了。說是鐵鍁，鐵鍁頭隻剩下了半邊，另一半不知去哪了。不過就這樣，也比用木棍翻地強。

“你家怎麼不種點菜？菜價這麼貴？”兜明問。

“種子也很貴呀。”盧迪迪說，“家裡在攢錢買種子。”

“種子比菜還貴嗎？”兜明問他。

“當然啦。”盧迪迪邊鎖門邊說，“種子很貴很貴的。爸爸說，因為有了種子我們就可以一直種菜。所以最開始買種子就得花很多錢。”

“好吧。”兜明的乾坤袋裡裝了很多種子。都是他準備帶回雲靈山上種的。小飛哥他們那很多菜的品種很好，比他原先在山上種的菜品種好。

盧迪迪跑回去推著盧洋洋，這下雲善輕鬆了很多，在前麵拽著繩子跑起來。盧迪迪推著在後麵跑。三個小孩子一直繞著院子玩。

雲善跑累了，跑去花旗身邊要水喝。花旗打開他的水杯。這是他們去年和小飛哥去海邊旅遊前買的水杯，有兩個開關，一個可以直接喝水，一個裡麵有小管子。

西覺去屋裡拿了兩杯水，給盧迪迪和盧洋洋也分了水喝。三個孩子喝完，又在院子裡撒歡地奔跑。

雲善聞著炒菜的香味跑進屋。

“炒菜呢。”坨坨叫著，“雲善出去玩。”

肉剛炒出來，有點燙。雲善站在灶台邊挺著小肚子，他餓了。但是他不會說餓這個字。他基本沒被餓過，雲善對這種感覺很陌生。

肉香味引得盧迪迪和盧洋洋直咽口水。

盧迪迪看著桌上的肉菜說，“你家炒菜真香。”

小叢給雲善夾了塊肉，吹吹喂給他。

盧迪迪和盧洋洋睜大了眼睛盯著雲善吃肉。

雲善吃完一塊也不走，拍拍肚子。坨坨給他撥了幾塊肉放在不鏽鋼小碗裡。又給盧迪迪和盧洋洋也撥了幾塊肉。

“你們家裡人怎麼還不回來？”坨坨問盧迪迪。

“他們都去上班了。我爸爸出城了。”盧迪迪回答完坨坨的問題，學著雲善的樣子，抓起一塊肉，不管燙不燙，直接塞進嘴裡。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坨坨問。

“夏天5點半下班。冬天4點半下班。”盧迪迪回。

幾個孩子吃了東西，坨坨就把他們趕走了。雲善隻吃了幾塊肉，肚子還是餓，扒在門口喊，“坨~”

“肚~”

“雲善好像餓了。”小叢說，“我去給他衝點奶粉。”

雲善平時在家除了三餐還會吃點彆的東西。今天他就中午吃了小蛋糕，喝了一瓶奶。

盧迪迪和盧洋洋看著小叢從奶粉罐子裡挖了東西出來倒在瓶子裡，倒水衝衝給了雲善。雲善迫不及待地接過奶瓶，咕嘟咕嘟直接喝了半瓶。

“小叢，這是什麼呀？”盧迪迪和盧洋洋沒見過奶粉。

“奶粉。”小叢說，“很小的孩子吃的。”

“兜明，揉麵了。”坨坨跑到門口大喊。

“沒空。”兜明一腳踩在鐵鍁下，手上用力撅起一塊土。

花旗走進屋裡揉麵。

今天晚上他們的主食是餅。

大概5點半的時候，坨坨他們做好了菜。隔壁人家還沒回來，妖怪們就留了盧洋洋和盧迪迪在家吃飯。

坨坨給雲善單獨煮了一碗粥，其他人都是配著水吃飯。

盧迪迪和盧洋洋吃得很高興，一人拿著半塊大餅很用力地咬。

城裡物價高，除了生活必需品的開銷，盧家一周最多買一回肉，買得也不多，最多2斤肉。他們一家可是有8口人，2斤肉分到每個人嘴裡，根本就分不到幾塊。

在盧迪迪和盧洋洋兄弟兩心目中，吃肉就是一件特彆特彆開心的事。

“迪迪。”

“洋洋。”

這邊正吃著呢，外麵傳來叫喊聲。

“爸爸。”盧迪迪眼睛一亮，跳下凳子，抓著餅子往屋外跑，“爸爸。”

“迪迪。”姚宏嶼詫異地看著兒子，“哪來的餅？”

“坨坨給我的。”盧迪迪高興地說，“我們有鄰居啦。”

“有弟弟還有哥哥。”

盧迪迪跑過去，把餅子撕成兩半，一半塞進姚宏嶼手裡，“我們還吃肉了。”

“啊？”姚宏嶼拿著餅子心裡十分震驚。現在大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居然還有炒肉讓彆人吃的？

他好奇地走進妖怪們家裡，看到桌邊坐了一圈人。

盧洋洋也高興地跑過來，含糊地叫道，“大伯伯。”他從嘴裡摳出剛剛吃到的肉，“給你吃。”

姚宏嶼欣慰地摸摸盧洋洋的腦袋，“大伯伯不吃，洋洋自己吃。”

“謝謝你們。”姚宏嶼感謝妖怪們。他塊頭很大，留著寸頭，人長得黑，笑起來的時候很爽朗。

“沒什麼。”坨坨說。他有些嫌棄地看著盧洋洋，盧洋洋把剛剛摳出來的肉又塞回了嘴裡，吃得很高興。

桌上的菜已經吃完了，雲善伸長手，拿餅子在盤子裡沾湯。

“你們是今天剛搬來的？”姚宏嶼問。

“嗯。”花旗說，“下午剛來。”

這一家子是好人，這是姚宏嶼對花旗他們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就是，這一家子一個月得交很多稅費。他們隻有兩個大人，卻有四個孩子。在這個時代，兩個大人根本養不活這麼多個小孩。

“你們要不要柴火。我今天剛從外麵砍來的。”姚宏嶼熱情地問。

“不要。”兜明說，“我們明天自己去砍。”

看在鄰居給迪迪和洋洋吃飯的份上，姚宏嶼提醒道，“外麵太危險了。林子裡都是變異植物和變異動物。砍柴這項活不容易乾。”他都是和隊友們觀察好多天，確定那一片沒有變異植物和動物，才敢下手。

“可是我們得生活。”小叢說，“城裡的物價太貴了。我們得掙錢。”

姚宏嶼想了想，“你們明天先跟著我。我帶你們出去看看。”

“好啊。謝謝你。”坨坨高興地說。

姚宏嶼帶著盧迪迪和盧洋洋回家，兩個孩子興奮地說著今天的事情。

“我們帶雲善去打水了。”

“我們帶雲善去買菜了。”

“我們和雲善玩扭扭車了。”

“雲善還不會說話。”

姚宏嶼把米飯煮上，“雲善是誰？”

“就是那個最小的弟弟呀。”盧迪迪說。

然後在兩個孩子的解說下，姚宏嶼知道了隔壁鄰居們的名字。

“腦袋上紮辮子穿紅衣服的是坨坨。”

“不愛講話的是小叢。”

“吃得多的哥哥是兜明。”

“脾氣很好的是西覺。”

“不愛笑的是花旗。”

在家裡其他人回來之後，盧洋洋和盧迪迪又高興地把新鄰居給家裡其他人介紹了一遍。盧家還沒見過妖怪們的人已經能分清隔壁鄰居誰是誰了。

自己家裡沒有其他人，晚上妖怪們就變成原型睡覺。雲善鬨騰，光腳踩在地上，一會兒騎著兜明，一會兒又去騎西覺。

玩了一圈，他還借著月光去扒拉已經睡著的坨坨。

花旗看他實在鬨騰，用尾巴把他卷上床。拍著他的小肚子哄，“雲善，睡覺吧。”

雲善試圖爬起來，被花旗按住了。“睡吧，睡吧。”

雲善爬了三次沒爬起來，這才老實了。被花旗拍著拍著很快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坨坨起來做麵疙瘩湯。他昨晚特意留了麵粉和一張菜葉子。坨坨把菜葉子剁碎，一切都準備好，等著雲善起床下疙瘩湯。

兜明已經打了兩桶水回來，正在園子裡種南瓜、冬瓜。

種好菜後，兜明把盆裡坨坨昨晚洗菜、淘米的水端出來澆菜。他們也是精打細算過日子的妖怪。

隔壁房子門被推開，一個老婦人挎著籃子走了出來。看到旁邊院子有人，老婦人特地走過來問候，“是兜明吧？”

“嗯。”兜明回應。

老婦人頭發梳得很整齊，很有讀書人的樣子。

兜明拿起一旁的鐵鍁遞過去，“昨天問迪迪借的，忘記還了。”

“不急著還。你們要用就先用。”老婦人說。昨天兩個孫子可是在人家吃飯了。聽說還吃了很多肉。

“你家要種南瓜嗎？”兜明伸手從兜裡掏出幾顆南瓜種子，“我這還剩了點。”

“給我們嗎？”老婦人眼中迸出驚喜。

兜明說，“嗯。這是我們從山裡帶來的。”

昨天姚宏嶼主動說要帶他們出去看看，妖怪們也想和姚宏嶼交好。姚宏嶼看起來像個好人。老婦人看起來也很和善。

“我，我不白要。”老婦人掏出身份證，“多少錢，我給你轉。”

“不用錢。”兜明對著老婦人攤開手，“這是多出來，院子裡已經種滿了。”

“那，那......”老婦人猶豫不決。如果這是十年前，她一定不會猶豫。鄰裡之間這樣很正常。可是現在是末世，每個人自己活都來不及呢。

這些種子拿去集市上賣，一棵都得好幾百積分點。實在是貴重。

一個板寸頭男人走出門，看到老婦人後叫了一聲，“媽。”

老婦人轉身看到二兒子，趕緊說，“兜明說要給我們南瓜種子。”

盧柯驚訝地看著麵前的男孩。這些人好像過得是十年前鄰裡相親相愛的日子，完全沒被末世磋磨過似的。躲在山裡的人還保持著原來的生活狀態嗎？

“價格太貴了。”盧柯說，“我們不能收。”

“等後麵我們攢了積分點，再來找你們買。”

兜明覺得這兩人實在是囉嗦，幾顆南瓜種子而已。

盧迪迪和盧洋洋一前一後地跑出門，看到兜明隔著籬笆站在那，兩個孩子很高興，齊聲喊，“兜明哥哥早。”

“雲善呢？”盧洋洋問。

“坨坨呢？”盧迪迪問。

“雲善還沒起床。”兜明話剛說完，雲善圍著圍嘴站在門邊喊，“啊！”他起床了。

兜明轉頭看他已經圍上了圍嘴，問雲善，“吃飯了嗎？”雲善的圍嘴一般是吃東西的時候才圍上。

“吃~”雲善回。

兜明抓起盧迪迪的手，把南瓜種子放進盧迪迪手裡，火急火燎地往屋裡跑。

“吃~玩~”雲善站在門邊對盧迪迪和盧洋洋說話。

“雲善說吃過了找你們玩。”一旁的小叢給他們翻譯。

知道人家要吃飯，盧柯抓著兩個孩子，不讓他們往西覺家去，“你們和奶奶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