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阿奶本來正在將前兒晾曬的菜乾收起來,看到元梅委委屈屈,眼角還掛著淚珠兒,忙接過哄著問。
“這是怎麼了?”
王氏臉色帶著少許尷尬,可見與他的娘家有關,更與他前前夫、前夫家有關。
“下次彆帶梅姐兒去他外祖家了。”元阿奶有些生氣的道:“去的話,也就將川哥兒一並帶上。”
元川多野啊,和老二家的元植見天的招貓逗狗,對上他那好前前婆家、前婆家,彆看人小,但絕對不吃虧。
王氏眼眶兒頓時紅了起來。
唐姝泡了一壺茶葉沫子,放在茶幾上。
“你彆多心,我不是說親家。”
元阿奶臉色依然不好,但說了好話表明自己不是生氣王氏娘家,而是氣王氏初嫁、二嫁的婆家,和王木匠家是鄰居。
王氏這是第三嫁,生了一兒一女不說,日子過得和和美美,前前婆家和前婆家,怎麼不眼氣,奈何王氏自從三嫁後就不常回娘家,這回王木匠大壽,前前婆家和前婆家,可不得抓住機會,狠狠的挖苦羞辱王氏,以至於連累了元梅。
可憐元梅才幾個月大,就差點被耍巴掌。
王氏也氣這一點,更氣大喜的日子,隻能息事寧人,不然早就開撕了,怎麼可能讓元梅受氣。
“不行,我得找機會跟陶家好好攀扯攀扯。陶大朗是進山打獵沒的。這學藝不精,就急匆匆的進山打獵,他不出事誰出事?咱們這兒的獵人都知道,山上有老虎,偏偏他逞能。倒是連累了你落得克夫的名頭。”
王氏前麵兩任相公,皆死於意外。前前夫是進山打獵,被熊瞎子給刨了,前夫則是外出喝酒,歸家時不小心失足掉進河裡淹死的。
就唐姝來看,完全不光王氏的事兒。是王氏的前前夫以及前夫作死。偏偏王氏的兩個婆家,都認為是王氏的錯。
王氏克夫,所以才害得他們的兒子死了。
王氏三嫁給元昌時,前前婆家、前婆家還在暗自歡喜,咒罵王氏隔不了多久,又會克死元昌。
結果元昌活得好好的,還順利從王木匠那兒出師,成為遠近聞名的木匠,十裡八鄉的,隻要有餘錢,都會來請元昌打家具。
日子越過越火紅,對比他們的不如意,可不是憤怒上頭,一逮住機會就言語刻薄。
大人也就罷了,可欺負才幾個月大的孩子,特麼牲口呢!
“今天太晚了,等明兒,我陪娘去找她他家好好問問,現在四弟妹已經是我元家的人了,他們有資格欺負我元家人。”
“你彆去,影響不好。”
元阿奶心動,卻否決了唐姝的提議。主要是元阿奶怕二兒媳婦的潑辣勁兒,對還在州府考試的元傑造成影響,胭脂虎的稱呼,隻是美化。少不得說一句潑婦都是好了的。
“能有什麼影響?”唐姝不服氣,認真無比的道:“我是準備講道理,又不是準備耍潑。再說了,連幾個月大的姐兒都要欺負,可見壞到了骨子裡,我出手,那是為了人間正義。憑什麼說我耍潑?道理又不是隻站在他們那張嘴巴上的。”
王氏卻擦起眼淚,隻說是自己不好,沒看好孩子。
唐姝聽不得這句話,便語氣加重強調:“四弟妹,梅姐兒才10個月大,她懂什麼,怎麼才算看好孩子?”
前世的她,雖然講究的是不婚不育保平安,沒結過婚更沒有生過孩子,卻也知曉孩子不好帶。
特彆是幾個月大的孩子,吃喝拉撒睡都需要大人操心。什麼樣兒的委屈,會讓幾個月大的孩子哭得停不下來。
這個時候,稍微理順思緒的唐姝,總算將多餘的視線放在元蓮懷中的元梅。元阿奶哄了一會兒就交給元蓮,由著元蓮這位親姐繼續哄。
或許是唐姝多疑,她總覺得元梅這丫頭,遠遠比一般人還要聰慧。莫非也是穿越的?
這麼想著,唐姝倒是將關注的眼神收回。
穿越就穿越唄,她都穿越了,難不成還能霸道的不讓其他人穿越。她可沒有這樣的能耐,能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至於其他的......
該她做的她會做,可是其他的,又不是多聰明的人,不想做活不到三級就嗝屁兒的炮灰。
就這樣吧,反正元梅這位侄女兒,是不是穿越的,都影響不了什麼的。反正她的日子照舊,從來沒有想過出人頭地,乾出一番大事業。
“梅姐兒好像不哭了。”唐姝抿著唇瓣,後退一步‘妥協’道:“娘說的也是,我這個做二嬸子的,的確不好越俎代庖,管小叔子房中的事兒。隻是我還是要多嘴說一句,不管如何,梅姐兒這回是受了驚,以後就留在家裡,外祖家能少去就少去。”
“我也不是說四弟妹娘家不好,而是,誰讓那兩家糟心的玩意兒,還是四弟妹娘家的街坊鄰居呢!”
就不知道那王木匠是怎麼想的,將女兒嫁給鄰居就罷了,二嫁又嫁給了鄰居的鄰居,還和前前夫一家是同宗。
傷害BUFF,累積到了這種程度,也虧得兩前婆家大惡的事情不敢做,隻用小惡惡心人,不然的話,說不得元昌、王氏夫妻倆帶著女兒回娘家這一趟,喜事都會變成壞事。
“下回有什麼事兒,蓮姐兒、川哥兒不帶,梅姐兒更加不要大。”元阿奶囑咐。“可憐我這孫女哭慘了,可彆壞了嗓子。”
王氏這才抹眼淚,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先前就想錯了,不該想著元梅年齡小,留在家裡不好帶,就將元梅帶上,想著10個月大的孩子,自己這個做娘的照顧,差也差不了哪兒去,誰曾想......真是遭了瘟的兩家人,她的梅姐兒這麼乖,怎麼狠得下心欺負。
“吃飯了沒?”唐姝轉而詢問。
元昌搖頭,元蓮就將元梅還給了王氏抱著,轉而去了廚房。結果沒曾想,王氏一抱住元梅,元梅酒開始嚎嚎大哭。
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都快把王氏嚇死了。
元阿奶隻能接過,哄了一會兒,元梅才抽抽搭搭的停止哭泣。
這孩子——
不想要親娘抱?
唐姝掃了一眼,就轉而去了後院幫忙。
元蓮還小,可不敢將廚房的活兒都交給她做。哪怕元蓮再勤快,也是如此。
剛好走到廚房時,元蓮已經生火了。
“我記得剩了點粥,將粥熱了,我再和麵烙些餅,切點泡的蘿卜纓子。”唐姝一進廚房,就風風火火的忙碌起來。
其實她和原主的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一十,也是唐姝做不到像原主那樣以夫為天,且無底下的慣著孩子。
原主本身也是風風火火的人,做事情勤快麻利,和元母(元阿奶)的關係,也是最好。說來四個兒媳,元母最中意最喜歡的,便是二兒媳婦。
“好的,二嬸娘。”
元蓮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就加了點水,將剩的粥水,煮開又加了點切碎的菜沫。
唐姝這邊,已經攪麵糊,準備烙餅。沒用油,就這樣乾烙,索性還挺香,麵糊裡加了切碎的蔥沫,還打了一個雞蛋,烙了整整一大盤軟糯的麵餅,並煮好的稀粥一塊兒端回前院。
另外元蓮還切了一碟脆爽的蘿卜纓子,跟在唐姝的身後,將小菜放到院裡的石桌子上。
此時元梅已經睡了,眼角掛著淚泡兒,鼻子尖紅彤彤的,像兔子一樣可愛又可憐。
王氏和元母在說話,大部分元母在說,王氏點頭應和。唐姝聽了幾句,發覺就一個意思,明兒元母帶著王氏去找陶家人的晦氣。
是該好好找陶家人的麻煩,王氏如果不出麵,由著元母去鬨,反倒會留下好欺負的印象。
王氏以後總不能不帶丈夫和兒女回娘家吧,這回不狠狠的收拾陶家人一番,隻怕以後陶家人氣焰會更加的囂張。
萬幸王氏看樣子是想明白了。
“貫哥兒他怎麼說?”唐姝突然問:“他祖父一家和繼父一家子欺負他同母的妹妹,貫哥兒沒有表態嗎?”
王氏拿著餅的手,忍不住頓了頓。
元蓮瞄了一眼自家娘親,就知曉陶貫沒有出現。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心酸,總歸是不爽利的,就道。
“我那哥哥,怕是不敢出現的。就怕一嫁再嫁,沒有聽話做寡婦給老陶家掙貞節牌坊的娘親,打著為了他好的名義,去占他老陶家的便宜。”
唐姝挑眉,倒是聽出了元蓮話裡的怨氣滿滿。
王氏卻有些傷了,隻為了那句‘一嫁再嫁’。其實不止其他人,就連王氏自個兒都懷疑自己克夫。
頓時王氏淚目漣漣,“說話怎麼這麼紮心,你這狠心的丫頭。”
“行了四弟妹,是我這個做嫂子的錯。你彆怪蓮姐兒說話難聽。”頓了頓,唐姝又道:“本身又不是你的錯,遮遮掩掩的,反倒落了下層。”
真·克夫又如何?
一嫁再嫁又如何?
唐姝從來不覺得丈夫死了,不守寡而是再嫁有問題。哪怕是古代,古代朝廷有時候還鼓勵寡婦再嫁呢!
有啥問題?隻得這樣再三惦記,委屈自己不說,還委屈自己的兒女。
“就是太軟,人家將臉皮兒湊到跟前,讓你打你不打,現在又來埋怨自己生的姐兒紮心。如果大實話都紮心,那你啊,可真脆弱,連大實話都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