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沈清瑤(1 / 1)

沈灼灼伸手摸了摸頭上的包,之前受傷的地方已經長得差不多了,她的痊愈速度超出普通人數倍,還好已經離開了家,否則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想來以現在的模樣去見沈大丫,沈大丫應該看不出什麼問題。

沈灼灼鬆了口氣,打起精神向前走了幾步,到了那婦人跟前。

“這位夫人,您是曹府的夫人嗎?”

正看著幾個奴仆搬東西的女子一驚,“可不敢稱夫人,老奴不過是府上一普通的奴婢 ,這位小女娘,可是有什麼事?”

她嘴上說著不敢,實際上臉上帶笑,顯然沈灼灼這句夫人取悅了她。

如果沈灼灼這句話沒有讓她高興,她肯定不願意搭理沈灼灼。

“我是鄉下來的,在我們那兒,像您這樣穿著的都是大戶人家的夫人,而且您這一身通身的氣質,實在是讓人瞧不出為奴,說是大戶人家的正頭娘子,也不為過。”

“哈哈哈哈,小女娘可真會說話,你今日既然來了南門,想來是尋人的,你要找誰?儘管說來!老奴一定幫你找來!”

“多謝這位夫人!”

沈灼灼雖然沒有出校園,但是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比那些在社會上打拚好幾年的大學生都要強。

因為她從小沒有父母,上了高中之後,便一直在外打工賺取學費和生活費,她入讀社會大學的時間很長。

而且因為沒有學曆,找到的工作都比較一般,在那種工作環境裡接觸到的人形形色色,如果不會說話,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負。

沈灼灼隨後跟這位自稱曹府老奴的姑姑說了下沈大丫的身份,因為並不知道沈大丫入府後是否更換了名字,所以沈灼灼說了沈大丫的原籍和原名。

在沈灼灼等待姐姐出來的時候,半夜趕到驛站的謝秋蒔醒了。

這是她睡得最不安穩的一覺,她從來沒有在京城之外的地方留宿過,也沒有半夜辦過入住,更沒有在如此普通的驛站裡睡過覺。

所有事情在她眼中都很稀奇,昨天她入睡都很困難,實在是過於興奮了。

睡得太晚,故而醒來時已經很晚,這一起床,謝秋蒔才發現竟然到下午了。

“流蘇。”

謝秋蒔輕喚一聲,一直守在她床前的流蘇立馬回了一句。

“公主醒了,可是餓了?奴婢這就叫人傳膳。”

“出門在外,你直接喊我女公子便是,莫要提公主二字,以免叫他人注意到。”

她是乘坐周家的馬車出城,對外的身份則是周家的遠方親戚,就連周浩安都不會向外透露自己周府三公子的身份,更不要說她這個公主的身份了。

為了安全起見必須將馬甲捂得嚴掩實實。

“是,公、小姐說得極是,奴婢會同其他人說明白,不叫他人壞了小姐的大事。”

流蘇一邊說著一邊為謝秋蒔端來早就備好的溫水,好在現在天氣不冷,不必一直燒水溫著。

簡單的洗漱過後,飯也已經備好了。

時下的人比較習慣一天吃兩頓,現在這個時間正好是第二頓飯的時間。

周浩安也已經醒來,此刻先入座等謝秋蒔用膳,按照禮節來說,他不應該先入座,不過出門在外,謝秋蒔公主的身份不能用,也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了。

不光破了用膳的講究,還破了食不語的講究。吃飯的時候周浩安自然開口,直接在飯桌上跟謝秋蒔商量起來。

“照現在的速度,四五天之後咱們就能到燕門關了。”

“四五天?那麼久。”

謝秋蒔有些不習慣吃飯的時候說話,她將嘴裡的飯全部咽下,謹慎開口。

“這還是坐了船,如若不坐船,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路上不太平,路也不好走。”

謝秋蒔聞言隻好將心中的焦慮壓下,她沒出過京城,對外麵的事情一無所知,現在隻能依靠周浩安給她的消息。

謝秋蒔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以後她一定要安排多多的人手去巡查天下,不然她人在京城待久了,對外麵的事情就一無所知了。

屆時,旁人說什麼便是什麼,她在京城成了瞎子聾子,會被許多人蒙騙。

吃完飯後,周浩安去找驛站的小官,問詢他們接下來該如何走,才能最快到碼頭坐船。

周浩安其實也沒出過京城,不過他做足了準備,所以看上去比謝秋蒔遊刃有餘的多。

周浩安前腳剛出去,後腳流珠就從外麵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到了謝秋蒔跟前,流珠小聲說道:“是鳳儀宮送來的信。”

謝秋蒔明白了,是母後親筆寫得信。

她沒想到自己剛出京城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就被母後的人追上來了。

坐馬車就是沒有騎馬快,她在宮中倒是學過騎馬,但她年紀太小,趕路騎馬會累壞身體。

年紀小真的太不方便了,可惜時局變化不會顧及她的年紀大小,她必須傾儘全力,填補自己年齡小的缺點。

謝秋蒔接過信件後便轉身回屋,關上門,隻留流蘇和流珠二人在身側。

展開信件,上麵是母後的教誨。

她的母親周皇後,母儀天下,賢淑聰慧,對政事有自己的見解,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子。

謝秋蒔非常重視她的意見,有時候比起父皇,她更聽從母後的話。

看完信後,謝秋蒔歎了口氣,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頓覺自己實在是可憐。

她今年才十二歲,卻承受了不屬於這個年齡的重擔。

現在她為了能夠獲得太子之位,不得不暫避京城,本以為隻要到了邊關,一切就能順順利利的進行,立太子的旨意一定會傳遍天下。

誰知她前腳剛離了京城,後腳母後就送又給她出了一個難題。

“小姐,請用茶。”

流蘇為謝秋蒔倒了一杯茶,隨後問道:“小姐緣何歎息?可是京中出了什麼事?若奴能為小姐分憂,請小姐儘情吩咐。”

流蘇是謝秋蒔心腹中的心腹,所以她才能開口問謝秋蒔怎麼了。

不過也是她膽子大,同為心腹的流珠就不敢問。

如果事情能說,謝秋蒔一定會跟她們倆說,就好像現在,謝秋蒔直接說實話。

“母後勸我,在京中的公子中選一位,定下婚約。”

“小姐今年不過十二,是否早了些?”

沉著穩重如流蘇,聽到這句話也不禁瞪大了眼睛,雖說世家大族的女子,相看人家都比較早,但也沒有十二便開始的。

“若沒有立太子的旨意,還能再拖兩年,現在我在朝廷上沒有幫手,母後的意思是與一家大族聯姻,助我一臂之力。”

說起自己未來的婚事,謝秋蒔沒有尋常貴女的害羞,反倒是極儘的冷漠,眼中滿是對這份婚事的衡量。

婚姻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婚姻會為她帶來什麼。

“若為駙馬,便不能在朝為官,哪家世家大族會願意將自家精心培養的子弟,送入後宮。”

謝秋蒔最後說出的兩個字,展露出她的野心。

如果隻是當駙馬,自然和後宮沒有任何關係,但如果這位駙馬是未來的太子駙馬,那就要為太子掌管東宮,等將來謝秋蒔作為太子登基,他便是要掌管後宮的皇後。

隻要進了後宮,就再也沒有可能於朝堂上大展身手,那麼這位被精心培養的子弟就算是廢了。

世家大族的貴女有時候都會瞧不上皇族,更不要說於世家大族來說十分重要的兒郎。

但要是讓謝秋蒔隨便找個人去聯姻,她又會覺得不甘心。

憑什麼父皇後宮的妃子各個國色天香,被世家大族精心養大,而她後宮的兒郎就要是一群歪瓜裂棗,尋常姿色?

她比曆史上的任何一個太子皇帝都不會差,在這方麵她也不能輸他們一頭。

謝秋蒔心中真正的想法無人知曉,此刻聽了他話的兩個婢女,隻覺得公主為了這個太子之位實在犧牲太多。

對於女子十分重要的婚事,也要拿出來當做籌碼,可見此刻謝秋蒔在朝中步步難行。

“若我此刻以聯姻締結契約,那日後它定會成為在我脖子上的枷鎖。”

現在她孤立無援,任何一個在這個時候上門的人,多少都有些趁火打劫的心思。

退一步,她就會失一城。

朝堂上的那些大官不能為她所用,那她就去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

謝秋蒔想到這兒笑了,他們都認為年紀小是她最大的弱點,卻不知最大的弱點也會成為她最大的優點。

因為她有的是時間陪這些老狐狸們玩兒,隻要她能沉得住氣,遇到屬於她的張良韓信,她定會有重鑄天下的那一日。

謝秋蒔想明白後提筆寫信,送了一封拒絕信到宮中,在她沒有掌握真正的力量之前,她的婚事最好不要有任何動靜。

想要獲取最大的利益,必須等到一個合適的時間,此刻還急不得。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趁著還沒徹底黑,車隊再次啟程。

借著火光與月色,奔向屬於他們的未來。

另一頭,天還沒黑,沈灼灼見到了原主的大姐,那個與普通農家女截然不同的沈大丫。

現在的沈大丫取了一個新名字。

沈清瑤。

亭亭明玕照,洛洛清瑤流。

聽到這個名字後,沈灼灼愣了一下。

她好像知道自己穿越到什麼時候了。

大莊明誠年間,慶元大帝謝秋蒔還是公主的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