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自雨中折翼(1 / 1)

Gin,但初中生 北野行舟 4472 字 10個月前

那天諸伏景光和黑澤陣去附近的商場買衣服,碰到了諸伏景光的幾個同學,他們聽說了“小陣從鄉下來的時候遇到了火車劫持事故,行李還被犯人給扔了”的悲慘遭遇,就嘰嘰喳喳地湊上來一起給景光的弟弟買衣服。

對此黑澤陣表示這群小孩真的很吵。

但那群嘰嘰喳喳的高中生是這麼說的:“所以部長竟然還有個弟弟,而且還是銀色的頭發,好可愛啊!”

黑澤陣:……

諸伏景光壓低聲音,對好奇的部員們說:“小陣跟我是同母異父的弟弟啦,他父親就是銀發的。”

網球部的部員們都會意地點點頭,默契地沒有繼續提這個話題,看黑澤陣的表情變得更加憐愛起來。

被憐愛的對象忍住把他們丟出去的衝動,麵無表情地自己去買衣服,專門找那種黑色的、深色的不起眼的衣服,款式不是簡單的外套就是風衣,把一群高中生晾在一邊,完全不參考這群小鳥們的意見。

就在拎著衣服準備走的時候,黑澤陣用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栗色。

雪莉?

準確來說,是個隻到他腿高的雪莉。對,就是那個連刷15條INS痛罵他的組織研究員(注:已叛逃)的縮小版。

他跟代號為“雪莉”、真名為宮野誌保的研究員關係還不錯,主要是看在她父母的份上能照顧一下,但宮野小姐去年從組織裡逃走,如果他沒弄錯的話……

雪莉是自己吃下了APTX4869,沒死,而且變成了小孩,之後就一直在某個地方躲藏。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APTX4869根本就不是毒藥,吃下這藥的人其實都沒死,而是變小了,組織拿到的確認死亡的名單全是偽造的?

黑澤陣現在很懷疑,非常懷疑組織的研究員們在聯合搞詐騙。

不過這跟他沒有關係,他也沒有能證實這件事的生物學水平,現在他從穿衣鏡裡看著那個變小的、大概有六七歲的小學生,栗色頭發的小女孩在被他目光觸及的一瞬間,動作就猛地僵住。

還是這麼敏銳啊。

行,是雪莉沒跑了。

黑澤陣就站在那裡看著(IOMO),小隻雪莉攥緊胸口的衣服,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差點被路過的人撞倒,幸好旁邊的小孩一把扶住了她。

“怎麼了?”諸伏景光問看起來像是在出神的黑澤陣。

“走吧。還有,你認識的那群家夥太吵了。”黑澤陣沒有再管,轉身就往商場外走。

諸伏景光從他手裡把東西提過去,笑著說:“不是很好嗎?大家都是學生,這樣才剛剛好。”

他們走後。

現名灰原哀的雪莉縮在牆角,對同伴說:“江戶川,又來了,有組織的人在附近……”

“組織的人?”戴眼鏡的小學生怔住,猛地轉頭往四周看去,但商場裡隻有熙熙攘攘的人流,根本就一無所獲。

在哪裡?他在哪裡?!

江戶川柯南的心驟然跳得飛快,他跟灰原最近在調查組織相關的某個情報人員,到現在都沒能抓到對方的尾巴,灰原卻憑直覺感受到了組織成員就在附近。灰原的直覺一向是很準的。

難道說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調查的事暫時不那麼重要,就算是一向踩著危險邊緣調查的名偵探也警惕起來,他拉上灰原,說:“我們先離開這裡。”

兩小隻很快就離開了商場。

在他們背後,諸伏景光走到一個冰激淩小攤前,問黑澤陣:“要不要吃冰激淩?我推薦你嘗嘗這個抹茶味的。”

黑澤陣看都沒看,對老板說:“來個咖啡的。”

賣冰激淩的老板連忙給了他一個最賣不出去的深黑色的咖啡味冰激淩。很苦的那種。

……

4月6日,也就是衝矢老師被鴿了三天的現在。黑澤家。

黑澤陣一邊看電視新聞,一邊用手機發郵件。

這段時間他都在忙著處理自己死前一鍵做出的安排,雖然有些東西確實覆水難收,他也不打算把錢或者某些東西找回來,但可能帶來麻煩的那些還是需要處理一下。

比如說,他安排了某位老朋友在他死後發布“琴酒陰魂不散回來找某些人索命”的謠言,要是他真的死了,給那群人添堵倒是沒毛病,但現在——他沒死。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黑澤陣還記得諸伏景光有次說,黑澤你扔出去的回旋鏢經常打到自己身上,要不然還是注意點吧,黑澤陣完全沒有在意,然後當晚就差點被他放過的組織臥底暗殺。

說的就是你黑麥,招呼都不打直接帶一群FBI來殺人,要不是黑澤陣反應快真就交代在那裡了。

“嘖。”

說起黑麥,黑澤陣又想到了某個粉頭發的眯眯眼,其實他看到衝矢昴的時候就想起了黑麥,畢竟這兩個人給他的印象都一樣讓人反感。

不過黑麥的品位應該沒有那麼差。

黑澤陣挑剔地回憶著“衝矢昴”的形象,又想到他當年對萊伊品位很勉強的認可,最終還是將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打了個叉。

他丟下手機,去看電視新聞:

《古橋町3丁目驚現禪杖殺人案,據案發現場遠處的監控錄像顯示,凶手所使用的凶器為一把非常像禪杖的棍狀物,警方正在積極調查中……》

《高中生名偵探白馬探指出,該凶器並非禪杖,而是一把掛著塑料袋的衣帽架,該衣帽架可能在垃圾桶居住過,給人造成了很像禪杖的錯覺……》

《警方正在對衣帽架展開調查,據估算,該衣帽架質量超過55kg,絕非普通人能使用的凶器,嫌疑人的身份範圍進一步縮小……》

黑澤陣沉默了片刻,去看旁邊的垃圾桶,裡麵已經空空如也。

他正準備換台,剛洗完澡的諸伏景光連頭發都來不及擦乾,就一把抓住了遙控器,驚恐地問:“黑澤,你沒出去殺人吧?衝矢老師還活著嗎?!”

黑澤陣:“……”

諸伏景光:“……”

很久,黑澤陣才冷漠地問我在你眼裡就是這個形象?諸伏景光就放開遙控器,認真地回答,是。

“我沒興趣花時間對付那種藏頭露尾的男人。”

“那就好。”

諸伏景光放心地繼續擦頭發去了。

黑澤陣用網絡檢索了那條新聞,發現案件就發生在距離這座公寓不遠的地方,而且已經出現了第二名受害者。

兩位受害者都是被鈍器擊中頭部昏迷,然後割斷喉嚨死亡的。

黑澤陣對著那黑白分明的文字看了一會兒,就站起來,拿上剛買的深灰色外套往玄關走,又對諸伏景光說:“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

“殺個人。”

“啊?你等等?!”

諸伏景光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然後……

然後他就看到銀發少年跟某人打了電話,找到地方,然後一腳把拿著衣帽架的犯人踹出幾米外,抄起落在地上的衣帽架就要給犯人來一下。

諸伏景光趕緊抱住他:“黑澤!你冷靜,你剛才已經把他打暈了,接下來的事還是交給警察吧?”

“然後呢?讓他舒舒服服地在監獄裡待幾年然後出去?”黑澤陣回望諸伏景光。

他知道蘇格蘭是警察,但他不是,黑澤陣不會天然相信這個國家的法律,更不會覺得一個執行死刑這麼困難的國家會給犯人足夠的懲罰。

諸伏景光堅定地回答:“不會這樣。我向你保證,黑澤,不會這樣的,沒有人能逃脫法律的製裁,就算這個國家的司法製度還有諸多不完善的地方,但警察絕不會放任罪犯逍遙法外。”

黑澤陣看著他,沒能從他身上找到一點“蘇格蘭威士忌”的影子。

反正“諸伏景光”本來就是警察,也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組織裡的……到底是“蘇格蘭威士忌”。

黑澤陣從未認識過真正的諸伏景光。

他頓時沒了興趣,而且他本來就沒打算把這人打死,就放下手,說:“隨便你。”

黑澤陣拎著衣帽架往回走,聽到背後諸伏景光說的一聲“謝謝”;他走了兩步,接到了某個電話。

打電話來的是個“老朋友”,在灰色地帶活動的非法偵探、情報商、家族本身跟組織有聯係的家夥。也就是之前幫他調查衝矢昴的人。

“什麼事?有新的線索?”

“是彆的消息。我記得你說過你跟琴酒那家夥認識吧?這裡有條你也許會感興趣的情報。”

“誰的情報?”

“伏特加的——就是琴酒的那個搭檔。聽說他為了給琴酒報仇,帶著炸彈去那個組織的新BOSS同歸於儘了,現在下落不明。”

黑澤陣聽完,隻是沉默了很短的時間,就問:“……BOSS呢?”

那邊的人潦草地回答:“組織沒什麼動向,應該沒事吧。我又不是那個組織的人,不是那麼清楚。”

電話掛斷了。

兩座老舊的高樓夾著狹窄的小巷,抬頭就能從一條夜空中看到鋪滿星辰的銀河,鐵鏽味和腐爛的氣味充斥在周圍,往巷外看,一片模糊刺眼的霓虹色正在閃爍。

組織的前臥底靠在巷口,叼著根手指餅乾,銀發被壓在帽簷下。

墨綠色的眼眸被光影繚亂的冷光燈染成了絢麗的顏色。

“多管閒事。”

他低聲說著,撥通了某個電話,沒打通,又打了一遍,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另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回來。

對麵沒人說話。

但黑澤陣知道,對麵的人就是伏特加。就算在伏特加現在的認知裡他不可能是琴酒,也一定跟琴酒有關係,不知道伏特加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接通了這個使用琴酒手機號碼的電話。

黑澤陣低聲質問:“你在做什麼?”

沒人回應。

黑澤陣又說:“伏特加,彆跟我開玩笑。你知道琴酒的死跟波本沒有任何關係。”

還是沒人回應。

在這一片沉默裡,黑澤陣終於忍無可忍,他知道伏特加不會相信現在的自己,就壓抑著胸腔裡的怒火,說:“其實我是琴酒的兒子,現在你打算聽我說話了嗎?!”

一牆之隔,因為覺得事情太離譜所以花費人力物力在整個街區都安放了竊聽器的衝矢昴聽到這話,頓時睜開了眯眯眼,心跳驟停。

衝矢昴,不,赤井秀一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