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戰家軍今年購置冬衣的生意?”
戰止戈略感詫異,“小侯爺又想進軍布匹成衣的生意了?此前都沒聽你提起過。”
“非是我個人。”祁秋年說,“我有個友人,他想做這生意,我也參了一股。”
他也沒瞞著,把王家的身份交代清楚了。
戰止戈琢磨了一下,“那王老板已經有準備了?製了多少出來了?本將軍也得先看看樣品,前幾年那都是什麼狗屁冬衣,輕輕蹭一下就破了,有的冬衣裡麵居然填充的都是蘆花。”
蘆花沒有棉花保暖,料子的質量也差,但那都是三皇子妃名下的生意,將士們敢怒不敢言。
戰止戈願意賣祁秋年一個麵子,但戰家軍才是他們的根基,他得要為三十萬將士負責。
祁秋年頷首,“這是自然,明日將軍有空可以來我府上坐坐。”
珍妮紡織機,他隻有圖紙,但是空間裡確實有幾台古董式的縫紉機,他準備拿一台出來,讓王程拿去研究。
工藝技術不算複雜,研究透徹之後,直接複刻就行了。
第二天,王程一大早就帶著兩個紡織女工過來了。
“侯爺,現在開始?”顯得是有些急了。
祁秋年:“王老板也彆急,還有個貴客沒到,我們先說說廢棄布料的事情。”
王程按捺住心裡的急切,“那些殘次品,老夫昨日就通知下去了,如今要做軍營生意的話,恐怕騰不出手去給災民做禦寒的冬衣,所以老夫想著,直接給災民布料,讓他們自己做。”
逃難來的災民多,而尋常婦人姑娘基本上都有幾分製衣的手藝,災民們也不追求好看美觀,能多一件衣服保暖,就已經很不錯了。
祁秋年滿意地點點頭,“先收拾出來吧,本侯想想辦法,還得去弄一些棉花填充物。”
光是單衣,在嚴冬頂不了太多的用處。
王程自然應好,“其他州府也有災民逃過去,雖然沒有京城這邊多,但老夫也做主讓底下人把廢棄布料都拿出來安置災民,還有聯盟裡的那些布莊,想必也願意出一份力,這消息估摸著幾日就能傳過去。”
祁秋年眼前一亮,他能想辦法解救京城外的百姓,確實是沒有那個能力把所有逃難的災民都顧及到。
果然,多一個盟友就多一份力量。
至於天高路遠,王程要怎麼傳遞信息,他不操心,能把生意做到全國,自然有他們獨特的傳信方式。
“本侯替災民們先謝過王老板了。”
“侯爺客氣了。”
王家也算是個仁商了,但凡是天災人禍,都能看到王家出錢出力的影子。
戰止戈就是在這個時候到的,隨後還跟著看熱鬨的晏雲澈。
兩人心中對王程的印象分都不錯。
祁秋年招呼兩人,語氣十分熟稔,“二位早安呐。”
王程跟兩人行了禮,祁秋年也不耽擱時間了,帶著他們去了偏殿,偏殿裡放著一台他們從沒見過的機器。
祁秋年問兩個女工:“哪位製衣的速度要快一些?”
其中一位站了出來。
祁秋年說好,“那邊有布料和針線,你現在就去做衣服,就做最簡單的款式,用你最快的速度。”
女工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照祁秋年說的,開始裁衣。
祁秋年又帶著另外一個女工去了機器那邊。
他是不會用縫紉機做衣服的,但基礎原理,和如何操作,他是知道的。
簡單講解了幾句,那女工就試著上手操作。
晏雲澈和戰止戈,還有王程,都在一旁看著。
當他們看著縫紉機用極快的速度把一塊布料鎖邊,就差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他們雖然不通女紅,但也能大致明白,這一塊布料鎖邊,需要不停地穿針引線,一盞茶的時間能做完,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剛才,就發生在頃刻間。
女工起初還不太熟練,走線有些歪歪扭扭的,稍微熟悉了一會兒地操作,立馬就順暢了起來。
女工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找了布料,先是通過剪刀裁剪出衣服的雛形,然後就用縫紉機開始操作。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一件簡單的書生袍就擺在了他們的麵前。
反觀最開始製衣的女工,如今才縫好一個袖子。
王程張大了嘴,祁秋年望過去都能看到他扁桃體了。
“咳,王老板覺得這個縫紉機如何?”
王程連說三個好字,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昨日祁秋年說可以提高百倍效率,他半信半疑,但事實就擺在了他的麵前,這還是女工不太熟悉操作的前提下。
戰止戈也有他自己的想法,王家布料的質量是經過百姓驗證的,他也信得過。
“能否現在就做一套冬衣出來?”
祁秋年:“這邊有棉花,可以做,將士的冬衣我也有些想法。”
他拿出一張圖紙,“按照這個款式做吧。”
現如今,大晉的衣服款式有些華而不實的感覺,而將士們用不上,冬衣上更是不需要繡花盤扣,保暖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祁秋年覺得,用後世東北大棉襖的款式給將士們做冬衣就剛剛好。
款式簡單,實用性也高。
女工看了一下圖紙,“確實精妙。”少了很多耗時的工序。
“那就動手吧。”
女工頷首,裁剪衣服,填充棉花,她都已經很熟練了,從前都隻能一步步慢慢做,現在可以同時進行。
一炷香的時間,一套棉衣棉褲擺在了他們的麵前,最開始做衣服的女工也已經停手,小心翼翼地圍過來了。
針線的密實程度比手工縫製還要緊密幾分,填充物中間也加了針線隔斷成一塊一塊的,如此一來棉花也不會在衣服裡亂跑了。
戰止戈愛不釋手,“行了,回去等消息吧,隻希望之後的棉襖也能有這個質量。”
王程立馬拱手保證,“這是自然,一定不辜負戰小將軍和侯爺的提攜。”
縫紉機被王程抬回去了,從前能做到皇商,手底下的能人巧匠,肯定比他手裡的更多。
忙完了這一遭,祁秋年也沒歇著,災民們等不起。
每天的溫度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降,聽說河裡都已經結冰了。
他空間裡倒是有棉花,但也不能直接這麼拿出來,得想想辦法。
祁秋年琢磨過後,去了食之禪。
食之禪的生意是越發穩定了,特彆是在降溫過後,市麵上蔬菜開始減少,生意是更紅火了。
“喲,祁小侯爺今天怎麼想著過來看看了?”
說話的是大司農的兒子孫禮,如今在國子監讀書,經常約三五同窗來食之禪聚會,祁秋年之前去找大司農探討糧種的事情,也跟孫禮接觸過幾次。
挺活潑的一小公子。
祁秋年笑著招呼他們吃好喝好,他就是來隨便轉轉。
孫禮也樂嗬嗬地,“小侯爺,明年還送冰塊嗎?明年要再送的話,我有一好友,想充個貴賓。”
開業第一個月的送冰活動結束之後,就隻送超級貴賓的,但天涼下來,人家府裡也說不用送了,等著看超級貴賓的冬季福利是什麼呢。
祁秋年勾了勾嘴角,“既然說了要送,隻要貴賓們還需要,就一定會送貨上門,不過,你那好友也不必為了冰塊急著充值。”
“需要,夏天人人都熱,再多的冰都不夠。”
兩人閒聊的時間,有個不起眼的顧客,悄悄買單走人了。
沒兩天,祁秋年就聽到赫家冰鋪又在挖冰窖了,聽說挖了好幾個大冰窖。
稍微琢磨了一下,大概能猜到錢隼的腦回路,從前他們冰塊賣得貴,做權貴生意,但現在京城權貴有一半都悄悄來他這裡充貴賓了。
客戶少了一半,錢隼隻能退而求其次,把普通人的生意一起做了,但賣給普通人就不可能再賣出從前的價格了。
隻能低價走量,以求把收益維持到從前的水準,否則他不好跟赫家交差。
祁秋年嗬笑,“大源,你去把我們開業請的戲班子叫來,讓他們再進城走兩圈兒。”
喊了兩聲,沒聽見大源跑過來回話,這才想起大源已經出門了。
大源最近在忙著城外建廠的事情,還去災民裡招了不少的勞動力,也招了些婦女給他們做餐食。
錢和材料都不缺,工人們也願意加班加點,更何況他們還包一日三餐,餐餐都能看到肉,雖然可能就一兩片肥肉。
但這是他們從前在村裡過年都未必吃得上的夥食了。
所以廠房的雛形基本上已經有了。
而其他權貴也有樣學樣,或許也是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又或者是看過祁秋年那份奇特的奏折裡以工代賑這四個字。
城外災民的勞動力廉價,他們也招了些去給莊子裡建房或者是做彆的苦力,沒有肉,也能給幾個大饅頭。
再加上城門口源源不斷的熱粥,災民們動起來之後,目前的情況還在可控之中。
而在百姓心中,祁秋年這個侯爺已經有了幾分美名。
就在錢隼挖好冰窖,開始招工從凍河裡挖冰的第二天,戲班子們又敲鑼打鼓,舉著牌子在京城裡熱鬨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