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建宏:不用如此緊張(1 / 1)

第394章 建宏:不用如此緊張

“問他作甚。”

上官的目光有些複雜,聲音卻依舊冰冷。

太子一咬牙:

“侄兒與清河候可能有些誤會,想請姑姑出麵……”

“這不可能。”

太子的話還沒說完,冷淡阿姨直接打斷,聲音愈發的冰冷:

“本宮與他,縱然不會勢不兩立,卻也難有再見的可能。”

這……

太子一愣,眼神中閃過一道狐疑。

但話已至此,他卻是已經沒有什麼能說的了。

“嗯,那侄兒先告退了。”

太子苦笑一聲,又咳嗽兩下。

……

出殿外,太子的臉色陰沉了下去。

他憂心忡忡,行走間也不由緩慢起來。

“蓮化大師新死……身邊無可用之人。”

他的聲音輕輕呢喃,剛走了幾步,便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一咬牙:

“我得去找王叔!”

到了東宮之後,太子尋來小太監:

“去慶王府!”

…………

陸遠之將那叫蓮華的二品菩薩斬殺之後,日子悠閒了起來。

除了培養自己的親信之外,他在衙門中整日也無所事事。

這些日子那個叫鷹顯的魔教長老,跟在纖靈兒身後也做了不少事情。

畢竟是四品武者,陸遠之也不會壓太久。

隻是過了兩個月左右,便將其提拔成了新的雲佩。

至此,他的麾下已經有兩名雲佩。

比是肯定比不得紀公手下除自己之外的五名四品雲佩。

但他畢竟不過升職三月,能有如此底蘊已經很不錯。

“紀公,喚我何事?”

陸遠之來到紀宣的行房之中。

此時的陸遠之身上穿著上朝時的服裝,候爺的紫色長衫將他襯托的無比尊貴。

時隔一個多月,紀宣又一次見到陸遠之,看到陸遠之在一眾屬下的蘊養之下,已經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久違的微笑。

“先坐吧。”

陸遠之點頭之後,緩緩的坐在了紀宣的對麵,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浮躁,紀宣不說話,他便安靜自然的拿起紀宣麵前的茶具,泡著茶水。

泡好之後,自然的遞到紀宣的麵前:

“紀公請用茶。”

“嗯。”

紀宣嘴角輕輕一翹,他對陸遠之這細節上的改變十分的滿意。

那種感覺就像是看自己從小養大的娃娃終於長大成人了一般。

“據宮中線人來報,建宏的身體越來越不如從前了。”

紀宣輕輕的將茶水抿了一口,緩緩的將杯子放在桌上。

“哦……嗯??”

陸遠之一愣,整個人都驚愕的朝著紀宣看了過去。

“屬下沒有聽明白您的意思。”

“嗬嗬。”

紀宣對陸遠之如此的表現,並不意外,他目光緩緩的朝著窗外看過去:

“真正的奪嫡之爭,這兩日就該拉開帷幕了。”

聲音中帶著一抹滄桑與緬懷。

興許是在緬懷從前的那個老夥計要棄他而去,亦或者是在回憶當年錚榮歲月的逝去。

“我觀陛下身體雖然不如從前,但也沒有那麼快吧……”

陸遠之這些日子每日也都在上朝,他自然看的清楚建宏的身體。

雖然已經行將就木,但是卻也不至於這麼快就駕鶴西去。

“嗬。”

紀宣冷笑一聲,看著窗外驟起的白雲聲音冷淡:

“你知道你現在比我差的是什麼嗎?”

陸遠之聽到這話,微微沉吟一下,隨後抬頭試探道:

“屬下的質量?”

“也對,也不對。”

紀宣緩緩的搖搖頭,他指了指陸遠之的眼睛:

“這裡,要看的夠多。”

“屬下哪裡有時間建立情報組織?”

陸遠之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聽懂紀公的意思了,但是這東西真不是他能決定的。

不僅是金錢上的問題,還有精力。

他現在哪裡有精力管那麼多事情。

“所以你這段時間在乾什麼?”

紀宣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他看著陸遠之:

“本公全力助伱坐上副指揮使的位置,就你讓你屍位素餐整日在行房之中無所事事的?!!”

唰!

整個房間之中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

陸遠之這還是第一次被紀宣訓斥。

他心中一驚,朝紀宣的臉看過去。

此時紀宣的臉已經寒若冰霜。

“請紀公責罰!”

陸遠之不再猶豫,直接撲嗵一聲,跪在地上。

從入紀公麾下那一刻開始,陸遠之就從來沒有想過要跟紀公反著乾過。

特彆是入三品的那一夜之後,隻要紀公不是要他的命,他可以毫無保留的聽紀宣的任何話。

這是三觀,跟人品無關。

“起來!!”

紀宣嗬斥一聲:

“哪有候爺跟人下跪的道理!!”

“紀公不原諒屬下,屬下就不起來。”

陸遠之索性擺爛,垂著頭,聲音都帶著委屈。

“你!”

紀宣看著陸遠之耍無賴的模樣,心中沒由來一軟,良久之後,他長歎了一口氣道:

“起來吧,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陸遠之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紀宣。

看到其溫和的臉色之後,心中這才定下,緩緩的起身,坐在椅子上。

哪成想,紀宣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嚇的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

“我活不了多久啦。”

紀宣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並無太複雜的表情。

“你得成長的快些才行。”

不知道怎麼,陸遠之在紀宣的臉上看到了英雄遲暮的眼神。

那是一種落寞,又讓人心疼至極的滄桑。

“紀公這說的是哪裡話。”

沒由來的,陸遠之心中一痛。

從入京以來紀公對自己的關照幾乎就像親生父親一般。

那是一種沒有任何隱藏,就正大光明寵溺的感情。

“沒必要騙你。”

紀宣的臉上又恢複了溫和,他像是在述說著平常之事一般:

“你這二日多來此走動走動,與公羊敢他們多交流交流,耿直我已經將他從牢中放出來了,他其實是個直性子,不過是腦子有些犯混,沒事多敲打敲打就好。”

說到此處,他倒了壺茶,自顧自道:

“在朝堂之上要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可以觸動陛下的底線,但要注意國師的忌諱,你也成親了,有些事不為自己想,也總要為妻兒想想……”

抿了一口茶之後,他繼續道:

“我這一生孑然一身,行事間也沒有什麼顧忌,哦對了,曾經倒是有個兒子,不過卻是早夭,想來他如果活著,應該……也有你這麼大了。”

紀宣說到這裡,語氣依舊平和,就像是在說彆人家的事,他看著陸遠之,眼神柔和道:

“長樂公主雖然比你小些,但性子溫和,明事理並不是善妒之人……所以你要抓緊時間,生個大胖小子……”

他低頭一笑,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

“也好給我抱抱。”

“紀公……”

不知道何時,陸遠之眼中已經有淚光閃爍,聲音帶著哽咽。

“嗬嗬,不用如此,我紀宣一生,對得起君上,也對得起黎民……唯獨對不起的也隻有妻兒,不過無妨,要不了多久,他們應該也會見到我了。”

紀宣緩緩的站起來身子,輕輕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他來到陸遠之的麵前,拍了拍他的後背:

“沒有什麼為我傷心的,我這一生算不上有多精彩,卻也足矣在死後麵對他們。”

說到這裡,紀宣的目光又恢複了淡然他安靜的看著陸遠之:

“想來這二日,宮中許會發生變動,所以你便要好好注意些。”

“最後的獲利者不管是誰,隻要對你影響不大,坐山觀虎鬥便是。”

……

陸遠之從寅武堂走出來的身影帶著失魂落魄。

沒有多說廢話,他緩緩的騰飛起身子,朝著府中飛去。

此時的他三品修為,飛行速度極快,隻用了不到一刻的時間,便從衙門飛回了家中。

……

皇宮。

建宏躺在龍床之上,在人的攙扶之下,他止不住的嘔吐:

“嘔!”

烏穢之物,不斷的從他的口中傾斜而出。

但不知道為何,自己的胃中還是那樣的翻江倒海。

直到最後,他實在按捺不住,又一次側身,漲紅著臉對著地上的金盆又吐了一口。

“啊!!!”

一旁站著的太監看到這一幕,已經嚇呆住了,臉上全是慘白之色。

“陛下!!您吐的是血!!”

“喚太醫!!快喚太醫!!”

整個殿中都亂做一團。

吐了一口血之後,建宏反而感覺輕鬆多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皺眉喝道:

“慌什麼!給朕倒杯水來!”

“是……是。”

小太監的臉上嚇得慘無人色,哆哆嗦嗦的來到茶台邊,顫抖的伸手。

接過小太監的杯子,建宏輕輕的抿了一口水,隨後緩緩的躺回床上。

他感覺好受多了。

“陛下,太醫來了。”

沒一會兒,一個蒼老的身影便顫顫巍巍的來到龍床之前。

隻是看了一眼床上建宏的臉色,那太醫便嚇的整個人都有些哆嗦。

“給。”

建宏皺眉看了一眼太醫,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隻是看到自己的胳膊的一瞬間,建宏愣了一下。

此時的他,伸出的胳膊已經抖如篩糠,連他自己都注意不到。

“朕這是……怎麼了?”

建宏看著太醫小心翼翼的接住自己代胳膊,他皺眉問道。

“稟……陛下,受了些風寒罷了。”

太醫不敢多說,垂著頭,看著地麵上自己的鞋尖。

“荒唐!”

建宏狠狠的瞪了一眼太醫:

“是不是受風寒朕能不知道嗎?!你若還不說實話,朕便按欺君之罪處理。”

“啊!”

太醫嚇了一個哆嗦,他趕緊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

“陛下,臣,臣不敢說啊!!”

“說!!”

建宏心中頓感不妙,但也壓住了內心之中的恐懼,死死的看著太醫。

“陛下,您長期處理國事,操勞成疾不顧身體,日日久熬……”

太醫壯著膽子:

“恐怕……”

但他還是沒敢將話說出來。

建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你便說,朕還有多少時日。”

“不足一月……”

太醫這還是儘量往多了說。

建宏的眼神陡然愣住。

久久之後,他無力的躺回了床上。

思緒良久,他揮手道:

“你下去吧。”

“謝陛下。”

太醫微不可查的鬆了一口氣,急忙從地上站起來,躬腰朝著外麵走去。

當他消失在殿中之後。

建宏猛然猙開眼睛,對著身邊的黑暗處招了招手。

一道影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床邊。

“殺了他。”

建宏聲音帶著冷靜:

“處理乾淨些。”

“是。”

當那黑色的影子消失後。

建宏吃力的扶著床邊的椅背,緩緩的從床上下來。

走到椅前,淡淡的看著窗外。

“來的,會是老大,還是老二呢。。”

沒過多久。

“陛下,太子求見。”

聽到這個聲音,建宏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

太子……

建宏眼神之中閃爍著光芒。

“宣。”

……

“父皇!”

太子進得殿中,臉上帶著著急的神色。

“您沒事吧?”

看到建宏端坐與椅上,太子鬆了口氣,眼神中帶著一抹淚花。

“嗬嗬。”

建宏看到太子的臉色,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他聲音帶著嘶啞:

“這麼晚了,太子不睡覺,到朕殿中作甚。”

“兒臣見過父皇。”

太子先是行了一禮,起身後,來到建宏的身邊,低聲道:

“而臣聽聞夜半有禦醫來見父皇,心中焦急……讓父皇見笑了。”

說著,他許是抵不住風寒,又咳嗽了幾下。

“無妨。”

建宏微笑道:

“朕的身體好著呢。”

太子沉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就著燭光,能感覺到他鬆了口氣:

“那兒臣便放心了。”

“不過,這夜半風急,太子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啊?”

建宏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也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意味。

聽到這話,太子身上輕輕一抖。

“兒臣……是從太醫院得來的消息。”

建宏並未朝太子看去,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外,眼神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嗬嗬,看來太子很關心朕的身體。”

此話一出,太子嚇的一個激靈。

“撲嗵”一聲。

直接跪在地上。

“父皇,兒臣,兒臣隻是……”

說話之間帶著語無倫次。

“嗬嗬。”

建宏隻是輕輕一笑,他輕輕的擺手,隨後在太子的背上拍了拍:

“不用如此緊張。”

……